“现在想说了吗?”俞非晚倚靠在墙上,神情淡然又冷静。“我就是想哭,现在就好了。”俞凤娇嗝了一声,哽咽着说道。俞非晚皱皱眉,浓浓的无力感在俞凤娇的敷衍下一点点化为烦躁。她在换位思考,在体谅俞凤娇,想拉俞凤娇一把。可俞凤娇呢?是她想给的,都不是俞凤娇想要的吗?还是说她必须得让俞凤娇恢复以前人人艳羡恭维的日子。“你到底想不想说?”俞非晚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一字一顿道。真当她是没有脾气的吗?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性呢。俞凤娇身子轻轻一颤,头压得更低。俞非晚心中越发窝火,好言好语说不通,那就直白点儿吧。直截了当一针见血的让藏于平静潮水下的嶙峋尖锐的礁石露出本来的面目。与其粉饰太平人人心累,倒不如撞得头破血流,不破不立。“你觉得我们对你不好?”“你怀念众星捧月的生活?”“你觉得你跟堂弟惺惺相惜?”“是吗?”一连串的问题就像是巨石从山顶滚落,带着轰鸣的巨响,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的砸在俞凤娇头顶。俞凤娇惊愕之下,猛然抬起她的头,面孔上充斥着恐惧与愤怒。就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仍想着努力遮掩的小丑,惊惧又无能为力。“我没有。”短短三个字,自俞凤娇喉间嘶吼而出。俞非晚嗤笑“没有吗?”“我长着眼睛,会看。”“我长着耳朵,会听。”“我长着脑子,会想。”“我长着心,会感受。”“你以为你拙劣的谎言能被瞒的过谁?”“我问你,并非是我不知道,只是我想听你说。”“现在,可以说了吗?”俞凤娇怒目圆睁,双眼通红。只是这次不仅仅是因为哭泣,更多的是愤怒。“如果还是无法亲口表达,那我可以继续替你说出来。”“你正好看看我猜的准不准。”俞非晚轻轻勾起唇角,神态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地说道。声音平淡的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可越是平静,就越容易激怒此时的俞凤娇。这份平静,落在俞凤娇眼里就是轻蔑,就是傲慢,就是一把刺的她体无完肤无处遁形的利刃。“非晚,你瞧,你总是这么高高在上。”“轻飘飘的,就仿佛在你眼里我就是地上的泥。”俞非晚:???不是,俞凤娇在放什么屁?她的一番苦心,就成了居高临下?呼……不能气!更不能被俞凤娇牵着鼻子走。“别比喻。”“也别文绉绉。”“说客观事实。”俞凤娇一噎,气势一顿。“你们就是在可怜我,在同情我。”“对啊。”俞非晚一本正经的点头。不可怜不同情,就不会辛辛苦苦的谋划多管闲事收养俞凤娇。这认知,没毛病。俞非晚坦然的让俞凤娇无地自容“你承认了!”“你们就没有把我真正当成一家人,爸妈对我也是不冷不热,你也是。”“还有萍萍。”“明明我跟萍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形影不离。”“可现在,你连萍萍也抢走了。”俞非晚:……这是小孩儿吃醋了吗?不可理喻,又觉得很正常。“来,我先来解决这个问题,其他话你先憋着,别着急说。”“村里就你一个可怜人吗?”“那我们为什么没有把其他可怜人养在身边?”“你说爸妈对你不冷不热,那你呢?”“你对爸妈什么态度?”“从不亲昵,从不交心,永远都隔着一层。”“说句不好听的话,爸妈决定收养你,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要求她们把你当公主一样供起来,热脸贴冷屁股吗?”“你在你姑姑姑父面前是什么模样,在我爸妈面前又是什么嘴脸?”“指责别人前,先反思反思自己。”“感情,双向才能维持下去。”“自己把自己锁起来关在壳子里,不愿意对着家人袒露真心,又强求别人能一腔热情倾注于你。”“就算有热情,隔着壳子的你又能感受到几分?”“可能到最后,壳子都被融化了,你还在叫嚣着感觉不到家人的爱。”“至于你说的我抢走了萍萍,我可不认。”“我跟萍萍至始至终都是家人,永远都是。”“要按照你的逻辑,那我还要说是你硬插进我跟萍萍之间,抢走了我的家人。”“别忘了,最开始你跟萍萍是朋友。”“你扪心自问,萍萍现在对你不如以前好吗?”“这个问题我解答完了,来,你继续,下一个。”俞凤娇被噎得语塞,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不好意思说了吗?”“那我继续。”俞非晚不甚在意“你觉得在新班级里再也没有人围着你转,老师严苛,同学冷漠,你适应不了。”“一时难以适应新环境,我能理解。”“但我不接受你总奢望别人始终围着你转,钱都不是人人都趋之若鹜,更何况是你。”“你自己失了平常心,难不成还要强求你的同学巴结着你。”“你比她们强在哪儿?”“今时不同往日,做人不能及时的认清自己的位置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那你永远适应不了。”“等别人都毕业了,你还在自怨自艾为什么没有人接受你。”俞非晚的话一点儿都不客气,也不管俞凤娇的羞愤,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还有关于堂弟的事情。”“你对堂弟的心思,我不想点那么明显。”“给你给大家都留点脸。”“就单说你觉得你自己跟堂弟同病相怜的事情吧,只能说你自作多情。”“堂弟与你截然相反,只要有人能拉他走出最黑暗的那一步,剩下的路,他都能靠自己把荆棘丛生走成锦绣花路。”“他不会怀疑人心的善良,更不会怀疑他自己值不值得。”“靠近光,是成为不了光的。”“只会给光增添阴影和压力,你自己还是灰扑扑的。”“堂弟能自立自强,是因为他生来优秀,更是因为他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