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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抿着唇,朝着那边走去。
那两个孩子昨天见过自己,他不敢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生怕被发现,只敢徘徊在附近等待合适的时机。
“顾首辅。”方怀宁撩起衣摆坐下,将手中的酒放到桌面上。
“沈大夫还没回来吗?”
瞥了一眼那酒壶,顾宴清忍不住出言:“殿下若是不惜命大可不必来寻安儿。”
免得浪费了一番好意,耗费不少药材,再看不好病,回来怪罪沈今安。
“看来顾首辅误会了。”方怀宁失笑。
“这是特意为沈大夫寻来的果酒,前些天本世子身体不适,未能及时送来。”
是给沈今安的?
顾宴清的目光时不时便落在那壶酒上,心底不甚平静。
不过就是医患关系,用得着特意去寻这么一壶酒吗,这个方怀宁是不是目的不纯?
难不成是在打今安的主意?
顾宴清不答话,只是审视着方怀宁,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顾首辅,方某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他嘴角噙着笑,看着温润如玉,好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若是问顾首辅的,那便不必开口了,若是问顾某,那殿下尽管开口。”顾宴清眸色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如今自己无权无势,少掺和进去,对妻儿来说才是最好的。
“那便问顾兄吧,当真就这般认命了吗?”方怀宁静静地看着他。
曾经的顾首辅,如今当真没有半点野心吗?
“顾某如今只想跟妻儿过上安稳的生活,别的没想过。”
顾宴清敛眉,掩住眼底的思绪。
无论如何,方怀宁也算是皇家的人,不宜深交。
任凭方怀宁再怎么询问,他都没有透露半点口风。
给吃完饭的岁岁欢欢擦完手,看着他俩随陆念倾一同去玩。
顾宴清这才回眸看向方怀宁。
“殿下若是有自己的计划,大可放手去做。”
哪怕说的是这般丧气的话,顾宴清也不见一丝颓色。
这便是方怀宁找上他的原因。
昔日油盐不进的顾首辅的确没那么容易招揽,方怀宁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顾兄无意方某也不好纠缠,只是需要切记,若是顾兄回心转意,本世子随时恭候顾兄。”
方怀宁一拱手,便带着云竹离开了。
这时,岁岁却迈着小短腿登登登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水:“爹爹,喝糖水!”
这流放路上哪里来的糖水?
顾宴清心底疑惑,警惕地看着那碗水,接了过来后柔声问道:“岁岁这是哪里来的糖水?”
岁岁歪着小脑袋,有些疑惑:“这不是娘亲送过来的吗?”
“娘亲送的?”顾宴清眼底流露出怀疑。
沈今安根本就没有回来,哪里会给岁岁送水?
她不在,他不敢给孩子喝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
若是有个好歹,沈今安可不会轻饶了他。
顾宴清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对沈今安极其在意,甚至下意识地将她的话放在第一位。
“对呀,刚才那个叔叔说这个是娘亲特意给我们送回来的,让岁岁和欢欢赶紧喝呢!”
刚才急匆匆跑过来,小脸都跑得红彤彤的,岁岁急切地说:“欢欢刚才要喝,岁岁都没有给她,爹爹快喝吧。”
顾宴清端着这碗水,迟迟的没有动静,思虑了片刻。
他将水放到桌子上:“好东西要分享,待会等娘亲回来了,我们和娘亲一起喝。”
他心里划过一丝不忍,本来是不准备骗孩子的,但是这水有问题,他又不敢当着孩子的面喝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再吓到孩子。
只是这水到底是谁送过来的?
“岁岁还记得那叔叔长得什么样子吗?”顾宴清将岁岁抱到腿上,眉眼间尽是温柔,眼底却划过一次狠厉。
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孩子身上。
岁岁歪着头,眼神有些茫然的回想着:“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叔叔高高的,头发遮住脸了,想不起来他的脸是什么样子,他说这是娘亲给的,让岁岁和欢欢两个人分着喝。”
分着喝,那是想对两个孩子下毒手啊!
真是恶毒至极!
高高壮壮的男人。
顾宴清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们得罪过的人无非就那几个,还是很好排查的。
莫非是沈曦棠?
他暂时能想出来的人选只有这一个,不过他也不敢冒然前去验证,万一打草惊蛇了。
还是得等沈今安回来之后再议。
“咱们去陆叔叔那里接欢欢回来。”顾宴清一把抱起岁岁,这下可是一点都不敢放松。
这边顾宴清前脚刚走,后边的沈今安和队伍便回来了,为首的正是前些天来过的徐官差。
“顾兄弟还真是客气,知道我们回来连水都准备好了。”
他笑着说话,还没等沈今安反应过来,便端着那碗水一饮而尽,奔波一天,渴死他了。
“这水的味道怎么有点奇怪?”他皱着眉品味,有点甜但又有些苦。
“怎么奇怪了?”说话间沈今安好奇地拿起碗,放在鼻尖轻嗅,却瞬间变了脸色。
她慌忙回头,眸中满是紧张,却见徐官差面色乌紫,他张大了嘴巴费尽力气想要呼吸,但是却没办法做到。
沈今安脸色变了,丢了手里的碗,三两步就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手指搭上了他的脉门。
“这水里有毒!”沈今安也顾不得什么了,扶着他让他坐到地上去。
手一晃便是一包银针取了出来,她将银针摊在地上,取出几根。
动作异常飞快的,扎在他周身的几个重要穴位上。
“你先别乱动,待我给你配制解药。”沈今安心有余悸。
这每天训练的身体强壮之人都扛不住这毒,普通人就更不必说了。
若是顾宴清和两个孩子,简直是沾上一点,当即就能命丧于此!
强忍住痛苦以及想呕吐的欲望,徐官差眨了眨眼,算是应下了她说的话。
沈今安端起那破碎的碗,放在鼻尖前,轻轻地闻了闻,闭着眼睛仔细思考着,应该用什么药来解这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