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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也不是农忙时节,村头那棵大树下三三两两的妇人聚在一起说话。
分家以后,沈曦棠她们搬进了一处新宅子。
别家都已经分到了宅子,她们家便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村头的最后一家,与沈今安家刚好在两个方向。
李茹倩气势汹汹赶来,众人都有些错愕。
“虎子娘,你这风风火火地准备去干嘛啊?”
一个头发半白的婶子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说话。
本想直接上门去讨个公道,看着这些平日里对自己颇为照顾的婶子、大姐。
李茹倩语气也没平静下来。
“还不是我家虎子落水的事,我只道是孩子贪玩,不小心跌入水中,谁成想……”
她垂下眼睑,用袖子抹了抹泪,声音有些哽咽,“谁成想虎子竟然是被人谋害的!”
“被人谋害的?”
说话的那个婶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虎子娘,你别怕,咱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么些年都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是不是那些外来人?”
“她们就是欺负你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咱们陈家村的人不可能让人欺负喽!”
五六个妇人都站起来了,围在李茹倩的面前,口口声声要替她讨回公道。
她背过脸去,鼻子一酸,婶子们对自己真是没啥说的。
这几年多亏了她们帮衬着。
“婶子们,谢谢你们……”李茹倩红着眼睛看着他们。
“你说这话干啥,都是一个村子的,你男人……”
话还没说完,身后一个人拉了她一下,讳忌莫深的表情一下子惊醒了她。
这是个不能提的话题,婶子打了下自己的嘴:“你看我,咱们还是说虎子的事。”
李茹倩的眼神暗了暗,那没说出口的话她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现在孩子重要。
看着不远处那房门,她眼底恨意犹如实质:“那家的婆娘害的我的虎子遭了这么大的罪,今天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为虎子讨个说法。”
“走,讨个说法!”
沈今安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群情激奋的场景,她也忍不住汗颜。
“李娘子,我跟你们一起去。”
想到虎子那幅样子,她的心也忍不住揪了起来。
一想到虎子可能是被牵连的,她这心里就像是堵了块大石头一般难受。
除了李茹倩,其他人看着沈今安的目光多少都有些敌意。
“她救了虎子,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李
李茹倩赶紧打圆场,从中调停,“沈大夫可是神医呢!”
想起分家时的场景,好像这沈大夫也被那两个毒妇磋磨的够呛。
这股敌意慢慢的便散去了。
同仇敌忾的朝着沈曦棠家走去。
将手中的饭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沈曦棠嘟着嘴抱怨:“怎么又是稀粥啊!连点油水都没有!”
知道虎子根本没什么事情,沈曦棠是做什么也不顺心。
明明可以把那个小野种推下去的,非但被她躲掉了,落水虎子也安然无恙。
一个人也没报复成,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啊!
“不想吃就出去!”沈侍郎一拍桌子,明显有些生气。
“先凑合吃吧。”林氏瞪了沈侍郎一眼,看着沈曦棠意有所指,“你以为现在日子还跟在京城的时候一样啊!”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哑口无言。
“爹娘,沈今安这么对你们,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她拍了下桌子,面目狰狞。
昨天晚上沈今安可是出尽了风头,人死复生,多么风光啊!
她沈今安到底凭什么啊!
“咽不下去怎样?现在家都分完了,你也安生一点吧!”
沈侍郎瞪了她一眼算是警告。
这个女儿越来越不省心,每次沈曦棠私自行动都会出问题。
小不忍则乱大谋,久经官场的他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可是……”沈曦棠瞪大眼,还想继续争辩,却听到了拍门声。
“谁会一大早来敲门啊?”
林氏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二人,在村里他们根本没有熟人啊。
“我先去看看。”
开了门就知道是谁了。
熟料,门一打开,一双白皙的手就伸了进来,揪住了她的头发往外拉扯。
“毒妇!你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李茹倩悲痛欲绝,视线越过林氏往里看时,发现她们在吃早饭,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她的虎子还在受苦,这些人却在家静静的享受。
她不甘心啊!
“你疯了吧!”
林氏挣脱不掉,疼的龇牙咧嘴,双手挥舞着也想去抓她的头发。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们有这么多人。
有那些婶子按着,林氏被压制的死死的,根本碰不到她。
“来人呐!光天化日地杀人啦!”
林氏讨不到好,余光又瞥见她们人多势众,便扯着嗓子喊叫。
“娘!”沈曦棠瞪大眼睛,朝着林氏奔去。
听到林氏的喊声,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一跑出来,发现林氏被好几个妇人按着,脸上脖子上是伤痕,捏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你们快放开我娘!”
“毒妇!”
“呸!你们冲到别人家里行凶才是毒妇!”
场面一片混乱,沈今安看她们没有落下风,也就没有加入战局。
听到远处有声音,她蓦然回头,发现村长带着一队人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拉拉扯扯地成何体统!”
村长见几人打作一团,拧了拧眉,拔高了声音。
那几个婶子才不情愿的松开了手,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神情。
平日里村民们相处的和睦,哪有这样的机会。
林氏和沈曦棠一脸的伤疤,头发也乱糟糟的,见着村长,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村长,这些人闯进我家行凶,您可要严惩他们!”
眼泪划过伤口,痛的让人头皮发麻,龇牙咧嘴地说不完整话。
“好啊!你们还敢恶人先告状!”
一个婶子指着不放,她们嘴里还骂骂咧咧地。
再看李茹倩早已泣不成声了。
“村长,虎子是被她们推下水的。”她红着眼睛,恨的咬牙切齿,“村长,您也是看着虎子长大的,您可要为他讨个公道啊!”
村长沉默了片刻,连他身后的人也没有出声。
虎子的爹与陈念恒是一同被抓的壮丁,也是那一年虎子出生的。
贪官当道,贪墨粮草、军饷,数万将士中了埋伏,陈念恒与虎子爹陈明一起失去了踪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