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越宴书回来,小滚崽便寸步不离的守着妈妈,就算是妈妈洗澡他也要搬着他的小马扎坐在浴室门口和妈妈叭叭,叭叭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要回应他才可以。
小滚崽躺在妈妈怀中还是不睡觉,把着小脚丫和妈妈叭叭自己是坐大飞机回来的,主要是自己很坚强,没有哭。
丝毫不承认刚刚哭的歇斯底里的小朋友到底是谁。
顾商淮回来的时候小滚崽才因为扛不住睡着了。
越宴书轻轻拍着他,看着顾商淮进来在床边坐下,“和姑婆聊完了?”
“恩。”顾商淮捏了捏小滚崽的脸蛋儿,被越宴书毫不客气的推开。
“刚睡着。”
顾商淮啧了一声,倒是没有再惹他,起身打算去洗漱,只是在起身的时候身子突然恍惚了一下。
“顾商淮。”越宴书急忙起身从床上迈过去将人扶住。
顾商淮抬手捏了捏眉心,“没事,就是之前有些脑震荡。”
“脑震荡叫没事?”越宴书急了,“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
“没……”顾商淮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越宴书瞪了,他想说这点小伤他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这会却明显被越宴书瞪的心虚,“好,去,去,明天就去。”
越宴书扶着他坐下,苦口婆心的道:“脑子里的问题都不是小问题,轻微脑震荡也有可能引发大问题。”
顾商淮的头再硬,也是人体骨骼成分,当时水弹爆炸的时候,顾商淮在她后面护住了她,受到的冲击力是她的几倍。
顾商淮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越宴书,“真没事,明天就去医院。”
越宴书先帮顾商淮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瞳孔和视线目前都没有什么问题,越宴书才放心了一些。
“你之前那个项目不是有进展了吗?丁院长找到我这里,说希望你能回去,哪怕不是回医院,回学校也可以,学校的实验室可以支撑你完成这個实验。”顾商淮转移了话题,这是越宴书在手术室的时候,丁院长过来找他说的。
项目是越宴书提的,药材是越宴书带回来的。
越宴书在顾商淮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顾商淮将人揽在肩头,“其实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为了走向死亡,只是走向死亡的这条路各不相同,有的人走的路很短,有的人走的路很长,有的人走的崎岖,有的人就走的繁花锦簇,但是不论崎岖还是繁花锦簇,它都是走路的人一步一步用自己的心,自己的梦想走出来的。”
越宴书靠在他肩头,听着顾商淮和她讲人生道理。
“梦想从来不是我为别人做了多少的贡献,而是你为自己带来了多少快乐和满足。”顾商淮垂眸看着越宴书,轻轻捏着她的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越宴书的手在他手中转了一百八十度,掌心向上,能清晰的看到手腕上的那道疤痕,越宴书很少正视这道伤疤,或许是因为这次历经生死,又或许是因为经过这次的事情,她真的确认了自己推有可退,所以此刻她很认真的正视了这道疤痕。
现在看这道疤,仿佛并没有以往的狰狞与绝望。
“师兄其实说错了一句话,我并不是坚持神外医生必须在手术台前的理论,而是因为一个研究成果并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和成就,我蹉跎了三年,但是有的人为它努力了三年,比起我,有人更适合继续这个项目,比如文景天。”
越宴书此刻情绪稳定,她轻轻握住顾商淮的手,“我心早就不纯粹了,和文景天比起来。”
她现在心里有了顾商淮,有了孩子,有了太多的杂事。
“不知道程颖现在怎么样了?”越宴书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靠在顾商淮肩头慢慢闭上了眼睛,一直控制着程颖的枷锁被解开了,希望她最后这段时间可以真的过得快乐。
第二天一早,越宴书便和顾商淮去了医院,先做了脑部ct,又做了别的检查,势必要给他全身上下都做一个遍。
越宴书去拿结果,顾商淮便抱着小滚崽在休息区等着。
越宴书拿了结果过来,看顾商淮正在看大厅里的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姜梓卿荣获国际最佳配乐奖,电视上播放的是颁奖典礼。
越宴书走到他后面,悠悠的道:“好看吗?”
顾商淮很快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故作哀怨的越宴书,“等伱有一天荣获国际最佳编剧奖,也能为国争光。”
“顾总,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滤镜?还好你没说诺贝尔文学奖。”越宴书接过要她抱的小滚崽,觉得顾总现在对她的滤镜已经厚的不正常了。
“轻微脑震荡,不过海马体边缘还是有少许血块淤积,还是要好好休息。”越宴书道。
都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休息十天半月基本就能完全恢复。
做完全部检查,越宴书去了实习生宿舍那边。
越宴棋这几天休息,都在宿舍一直没有出去过。
越宴书敲了门,里面一直没有回应,她便直接推开了门。
厚重的窗帘拉着,里面进不去丝毫的光。
越宴书大步进去将窗帘拉开,这才看清楚躺在床上的越宴棋,他脸色苍白的厉害,因为阳光直射,一时间睁不开眼睛,只能用手臂遮挡了一下。
越宴书过去在床边坐下,测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温度正常她才放心了一些。
越宴棋闷闷的看着越宴书,“姐,是不是因为我太弱了,你们才什么都不告诉我?”
明显的,这件事已经有人和他说过了。
越宴书收回放在他额头上手,又握住了他的脉搏,“不是因为你太弱了,而是因为每个人所擅长的东西不同,而大多数父母所擅长的,是第一时间保护自己的孩子。”
“爸爸这次是不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越宴棋突然问道。
越宴书为他把脉的手微微一顿,垂了眼眸,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那天,在甲板上,他看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