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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是很普通的安胎药的药渣,不过属下还在里面发现了这个。”
说着,她拿出一根草叶,头尖细窄,叶子似黑红色。
叶姝华接过,凑到鼻尖嗅了嗅,她只对有毒的药草知道的多一些,别的了解的并不多。
“这是什么?气味怪怪的。”
闻起来似是铁锈夹杂着一点酸酸的味道。
“这是欢喜草,在京城很少见,只有在西北一带才有,少量食之可增加性欲,寻常百姓喜欢拿它当春药用。但它其实也有剧毒,这一整片叶子放在药里,会使得孕妇早产或者难产致死。”
叶姝华听到这儿,神色严肃起来。
立马想到了母亲。
这药渣是谁喝的,是母亲当年喝的吗?
若是,那母亲的死,就不是意外!
便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她对母亲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母亲若死于非命,谋害她的人,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至于谋害母亲的人是谁。
叶姝华神色逐渐阴冷,水眸似瞬间凝结成冰,望着某个方向。
一切等信件复原,看到里面的内容,才能确定这药包是不是母亲留下的。
日头高升,算着时辰,徐家也该来人提亲了。
叶姝华神色恢复如常,起身理了理衣领。
天气渐热,衣裳也穿得薄了些,今日只梅花暗纹素色诃子裙裹身,外穿一件白色窄袖对襟外衫。
干净利落,轻快舒适。
也衬得她整个人素雅端庄,清冷淡雅。
“走吧,去会一会徐家人。”最起码要拖延一二,等到殷子荀前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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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府,书房内。
余振国正在修复叶姝华送来的那封信,这封信时隔至少有十五六年了,修复起来还是极为困难的。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余景天面色焦急,拱手禀报,“祖父,孙儿得到消息,徐家正在前往去叶府求娶郡主!”
余振国抬眸,面露疑色,“徐家要求娶郡主?徐家嫡子徐俊盈?”
“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恐怕郡主无法拒绝。徐俊盈是何等残暴之人,若郡主嫁过去,怕只会九死一生。”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余景天,今日却将情绪展露无遗。
从祖父让她重新盯着叶姝华,重新了解她时,他就开始对她产生了好奇。
而且,越了解越是欣赏。
她似乎与他原先了解的完不同。
她果敢,睿智,聪慧,有计谋,遇事临危不乱,心有成算。
他发现自己的心绪开始发生了变化。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整个人都慌了,然没了祖父日常教他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祖父,余家既然已经和郡主达成商议,得想办法救郡主才是!孙儿有一个不算成熟的办法,但却能有效破了此局。”
余振国放下手中东西,神情正色,将余景天的慌乱看在眼里,沉思了一会儿,并没去追究他慌张的模样。
而是凝视着他道:“什么法子?”
易宅。
殷子荀穿戴整齐,一身青色广袖衣袍,衬得他温润儒雅,矜贵俊秀。
玉冠束发,容色逼人。
他抬眸,黑亮的眸子似刚出水的黑珍珠,瞧了瞧头顶日头,暗自掐算着时辰。
“应该快到了,我们走吧。”
叶姝华刚行至前院正堂,就瞧见徐家夫人已经端坐在里面了。
叶宫氏的度嬷嬷在看到她来了,刚迈出的步子又退了回去。
“哎哟正好,我刚要让度嬷嬷去请华儿,没想到华儿你就来了。快,过来坐。”
叶宫氏脸上堆着这牌似的笑,语气和蔼亲昵地招呼着她,就跟她是她亲生女儿一样。
坐在正座的叶钊,一见到叶姝华脸就耷拉了下来,跟个驴脸一样。
“按理,父母给子女议亲,你理应回避!念在你是郡主,为父这才准了!”
叶姝华冷笑一声,没说话,径直走到一侧高椅坐下,正在徐夫人正对面。
叶宫氏暗喜,她就要让叶姝华亲眼看着她自己被许配给徐家。
让她体会半点拒绝不了,也半点反抗不了的绝望。
父母之命,她就算是从一品郡主,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哼,这就是跟她和玉儿作对的下场!
徐夫人一脸嫌恶打量着叶姝华,见她是一身素白衣裙,穿得跟个报丧的一样。
五官平平,也就勉强能入眼。
不知道俊儿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喜欢这么个煞星,还非要娶了她!
老爷也是,还真就答应了!
她的宝贝俊儿何等优秀,就算玩世不恭又如何,徐家可是皇亲国戚,岂是她这么个煞星就能高攀的。
况且,她还是方将军不要的人!
徐夫人盯着她看,越想越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儿子,真不知道她究竟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得儿子对她如此神魂颠倒。
她嫌恶地收回眸子,垂眸淡淡饮了一口茶,又蹙眉,将刚喝的茶水一口吐了回去。
“这茶也太难喝了,怕不是二滚茶吧!”说着,就看向叶姝华。
暗指叶姝华是个二手货。
叶宫氏嘴上说着抱歉,唇角却止不住上扬,随后吩咐:“还不快去给徐夫人换盏新茶!”
“徐夫人莫要生气,都是下人们偷懒,出的差错。”
徐夫人拿着手帕擦着嘴角,冷嘲热讽道:“茶水是二滚茶可以换,可这人若是二手货怕是没法换了。”
说着她瞥向叶姝华,无奈叹了口气,“可惜,谁让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就喜欢二手的呢?这不,今日非逼着让我来提亲。”
顿了顿,白了叶姝华一眼,再道。
“郡主也莫要怪我说话难听。我们徐家门第你是知道的,当今皇后是俊儿的亲姑母,我们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我另一个小儿子十六岁就中了探花郎,之后便自愿去安抚暴乱在南边小镇做知州,但最迟今年也就进京入仕,日后可谓前途无量。”
“而你一个没人要的郡主,如今已是残花败柳,还挂着煞星名头,说实话离着嫁入我们徐家门槛还远着呢!”
她翘着兰花指抚了抚头上的玉簪,面上不屑一顾继续道。
“但我那儿子喜欢你,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多加阻拦,若郡主愿意以贵妾的身份嫁进徐家,那我们徐家也勉为其难以正妻的阵仗纳郡主入门的。不知叶大人和叶夫人,二位意下如何?”
老爷只说要来提亲,也没说一定要娶她为妻,她一个二手贱货,就算是郡主,纳为贵妾也不为过吧!
反正是以正妻阵仗纳的,若传到皇上耳中有任何不妥,再改口就是娶妻不就好了。
总之能给俊儿留一条后路是一条,他们徐家的儿媳妇,绝对不能是个煞星,就算作为曾经儿媳也不行!
叶钊倒没觉得什么不妥,在他眼里,叶姝华就算是从一品郡主,也依旧低贱得不如草芥。
就算徐夫人说让她去做通房,他也觉得是高看她了!
左右只要将她嫁出去,她离开叶府,去徐家做什么,他都无所谓。
“徐夫人说的甚是,劣女就算是贵妾入徐家也是高抬她了。”
叶宫氏更是暗喜,看着叶姝华被羞辱成这样,她只觉得这些时日受的屈辱总算得报。
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眼底的笑意都快抑制不住地溢出来了。
“是啊,徐夫人肯屈尊降贵来提亲,已经是高看华儿了。我们做父母的,只希望自己儿女有个归宿,不管是不是贵妾,即便是妾,只要徐家肯纳了华儿,就是她的福气了。”
“那我们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了。华儿,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徐夫人很满意他们二人的反应,虽她是来提亲的,姿态却摆得像是叶府向她求亲一样。
几乎快要鼻孔朝天了。
看来她还是说高了,早知道就说是纳她为普通妾室了,左右是叶府愿意的,他们愿意如此,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叶姝华自始至终都静坐在一旁,淡然饮茶。
听着他们一来一回,言语间对她的贬低侮辱,三言两语将二手货残花败柳,按在了她头上。
还擅自将她一个堂堂从一品郡主,当做妾就这么许配了出去。
她放下手中香茗,水眸平静如水,落在刚刚问她的叶宫氏身上。
“贵妾?”
她轻笑一声,“华国几百年的历史,古往今来,还是头一次,堂堂从一品郡主嫁人为妾的。”
笑容敛回,面色冷凝,“徐夫人莫不是忘了,本郡主乃长公主嫡出血脉!若论皇亲国戚,本郡主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你们徐家算哪根葱!”
“还要纳本郡主为妾,你们徐家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做!还有,就徐俊盈那等劣质货色,他也配?”水眸从徐夫人面上一扫而过,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脏。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们谁也休想逼迫于我!”
叶钊咬腮紧了紧,怒瞪着叶姝华,“你就算是清雅郡主也是我叶钊的女儿,你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我说答应,那这亲事就能成!”
“就算你闹到皇上那里去,你的亲事也只能我说了算!”
子女婚事,父母做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没人能阻拦!
今日这亲事,不成也得成,成也得成!
叶宫氏听此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叶姝华大可反抗,可无论她怎么反抗都没用!
她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嫁进徐家,最后被徐俊盈折磨致死!
哈哈哈,活该!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那既如此,徐夫人,这是华儿的庚帖,我们交换庚帖,算是定下了。”
说着,叶宫氏将庚帖递给度嬷嬷,让度嬷嬷交于徐夫人之手。
庚帖交换,就算亲事已经敲定,无法更改。
叶姝华神色微动,眉头压低了几分,视线瞟向身侧竹影。
只见竹影动作极快,箭步上前,一把从度嬷嬷手中夺过了庚帖。
叶姝华余光瞥向门外,心里期盼着殷子荀快点儿来。
“叶姝华,你这是干什么,你想违抗父母之命吗!”
叶钊当即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