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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复仇者
次日在庄严的学校升旗仪式上，高三某班级学生澹台琦忽然无故放声大笑，而且多次不听警告，依旧大笑，表现恶劣，引发了场师生的侧目。
之后，在数学课上，澹台琦课桌上的资料里夹藏了少儿不宜的素材，不慎抖落出来，掉到地板上当场被班同学发现，数学女老师愤怒地将其赶出教室。
体育课上，澹台琦在集体跑步过程中，不慎摔倒，有点像假摔，摔倒的时候还顺势扑倒了前面的一个同班女生，还把女生的运动裤给扒拉了下来，女生当场大苦，情绪激动，引发了班女生的声讨。
该女生父母知道后，当天便赶到学校愤怒地报了警，之后学校数罪并罚，对澹台琦记大过处分，让澹台家将其接了回去，次日便办了休学。
数周后的周六早上，葛仙在公园里晨跑，肩膀上趴着一只白色龙猫，似乎在打瞌睡，能够随着他的脚步节奏，依然轻松保持平衡。
此时还是早上六点左右，已经快十二月了，葛仙修道也差不多有半年时间了，这半年几乎改变了他的人生。
葛仙奔跑的速度不快，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步伐和身体的动作都在遵循一种奇妙的节奏，就像是动静之间有种韵律，名为“道”。
他的呼吸绵长，有时候可以十多分钟才换一口气。
“鼠鼠，以后还是要谨慎，有些细节太明显了……”葛仙一边跑一边似乎在跟空气说话。
不过，一个细小的女子声音响起：“主人，是鼠鼠做得不对，给主人带来麻烦了吗？”
“我只是让你多注意细节方面。”葛仙安慰道，鼠鼠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低下头睡觉，露出一丝笑容，落在龙猫身上，显得很是可爱。
呀！
一声少女的叫声传来，葛仙只好停下，其实他早发现了，但是一直装作没有发现，不是徐梦洁还能是谁？
自从上次徐梦洁出手帮了他之后，葛仙不得不履行诺言为徐梦洁打了一周的午餐，弄得不少人以为他们两人在谈恋爱，班主任林清也出面分别约谈了两人，让他们要注意保持精力和专注，不要分心在感情方面。
徐梦洁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注意的样子，还是时常骚扰葛仙，不过她的成绩依旧很稳定。
葛仙的成绩则是稳中有进，在澹台琦休学后，他也改变了下自己之前控分的策略，开始再次突飞猛进，在之后的几周模拟考中，一举突破到了年级第一，徐梦洁位居第二，成为真正令人瞩目的天才，而原来的澹台琦似乎已经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
据说，教导主任韩大鹏原本还想找他的麻烦，但是在葛仙连续几次成为高三年级的第一后，直接被知情的校长给发配到了初中部分校当一个边缘化的副校长。
葛仙和徐梦洁等一批人已经成为沧洛一中的宝贝，下半年的高考就看他们能不能为一中摘得荣耀了。
由于两人的成绩耀眼，所以林清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早恋打扰到了学习才有出手的理由，成绩还很好这怎么干涉？
还好，葛仙是个脸皮比较薄的男生，总是有意躲着她，可惜徐梦洁似乎不打算放过他。
“又没吓到你，你这人真是没趣！”徐梦洁从葛仙身后走到前边来，嘟着嘴埋怨道，如果落在其他男生眼里，这样的小美人用这种口气跟你说话，早就露出猪哥脸了，可惜葛仙是个不太一样的男生。
“我好像已经履行完了一周的约定了吧，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葛仙直截了当地问道，说实话，他有些烦了，徐梦洁虽然看上去对他很迷恋，但是葛仙却明白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长年跟在澹台琦身边，而且在沧洛县，徐家等不少家族可都是甘为澹台家爪牙的。
到底是苦肉计还是美人计？
葛仙觉得不管她是什么计，只要自己不中计，不理会她，那么计策就要大打折扣，可惜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点想当然，觉得什么样的男人都吃这一套。
徐梦洁娇嗔道：“葛仙，你这样很没风度唉，女孩子都这样表示了，你怎么还是这种冷冰冰的样子呢？”
这种发嗲的样子令葛仙有些受不了，于是他没有理会，继续跑步，徐梦洁见状，不服气地跟在他身后。
葛仙索性开始认真锻炼起来，也不见他跑得多快，但无论徐梦洁怎么加速，就是追不上，但葛仙也不会彻底抛离她，就是在她前面一点，似乎再努力一下就可以追到。
可是，有时候眼看要追上去了，但徐梦洁伸手一抓，却只是空气，葛仙又在十米开外，相当打击人的自信心。
“不行了……”徐梦洁终于放弃了，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世外高人是个什么样的，眼前的葛仙，她的同班同学就是这样一个人。
“放弃吧，我们不是一路人，不过你我是同窗，日后有麻烦，我会帮你的，但不要得寸进尺。”葛仙的声音飘了过来，就在不远处，却像是距离她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徐梦洁努力撑起腰，等到呼吸平稳有些，这才脸色一沉，认真地说道：“葛仙，你了不起，你清高。我知道你不一般，你和我们这些凡人都不一般。我也知道你看不起我，肯定以为我是澹台琦的走狗，甚至还不清不白的，但是我告诉你，我徐梦洁也是有尊严的人，绝不会舔着脸求你爱我，从今天开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看着徐梦洁气呼呼走远了的身影，葛仙心中本来一软，就要开口劝劝，但是被肩膀上的鼠鼠给打断了。
等到徐梦洁气呼呼走远后，他才好奇地问道：“鼠鼠，为什么不让我劝劝她，看她样子怪可怜的。”
“主人，她那是装的，就是希望你挽留她，那样就得逞了。”鼠鼠的声音听上去很有哲学家的气息，让葛仙有些刮目相看，不过一想到她在仙人洞内的丛林世界生活了五百年，也就觉得能够接受了。
“鼠鼠……”葛仙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主人，想说什么就说吧。”鼠鼠好奇地看着他。
葛仙咳嗽了下，这才说道：“女人真可怕。”
鼠鼠惊讶的表情令她此时看上去很可笑，随后发出的噗嗤娇笑更是如此。
远处，已经走远了的徐梦洁回头看了一眼，的确没有发现葛仙，顿时失落地在一旁草地上坐下，抬头看着天空，自嘲地笑道：“徐梦洁啊徐梦洁，枉你自以为是，以为这些小男生都逃不出你的石榴裙，葛仙果然不是一般的男人，我徐家真的值得在他身上力下注吗？”
她的表情跟之前那种风情万种有巨大的差别，显得极为端庄，而且充满了隐忍的一面。
徐家，徐家庄园。
一座树林内的木屋中，一名身材消瘦、头发乱糟糟、面容邋遢，胡茬子不少，但又并不显老的男子盘坐在屋子里，似乎在接受磨炼。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两个人一前一后而来，都是老者，但为首的老者身材高大，戴着斗笠，双手负于身后，腰杆笔挺。
后面的老者则出老很多，而且步伐有些沉重，看上去有些老态龙钟，但仅仅是相对于前者而言，在古稀之年的同龄人当中，他可是绝对当得起老当益壮。
“道长，愚孙此次还是多亏你开导，否则真怕他想不开。”澹台明轩讨好地说道。
左道人见状，点点头，回道：“上次测你孙子灵根，的确不够理想，不过这次他因祸得福，灵根居然有了变化，倒是勉强可以修道了。”
“真……真的吗，道长？”澹台明轩激动地问道。
让澹台家重归修真世家行列，是澹台家后世子孙代代的期望，可惜一直无法如愿，终于……终于到了这一代，他的孙子澹台琦很有希望成为修真者。
左道人自然感受到了澹台明轩的变化，他心中此时却阵阵冷笑，自然不会告诉他，澹台琦之所以能勉强符合条件，是他动用了一门邪功，这门功法正是来自于魂殿。
当他被那云雾天君吞噬到了腹中时，除了吸收了对方的部分生机和大量灵力，令自己修为上涨得到突破，同时也获得了一门功法，名为《天魔诀》。
左道人自然知道这门功法的厉害之处，据说如果将灵界已有的所有门派功法进行排名，那么天魔诀可以排第二，仅次于千年前的《逍遥诀》，这是两大奇功，得一者便可以无敌于天下。
据说千年前，逍遥门门主逍遥子一人便可以独斗魔道十大门主，即使被数千高手围攻，依然游刃有余。
后来逍遥子神秘失踪，也有说法是中了奇毒，还有更玄妙的说法，说是魂殿为了干掉逍遥子，不惜派出了静心培养出的一代天骄之女，魔教圣女出山，以自身为代价，诱惑了逍遥子，最后又以天魔决大成之法与逍遥子同归于尽，这才让魂殿此后雄霸灵界上百年。
自此，因为逍遥子的神秘失踪，逍遥门败落，门中高手一一被魔道围杀、偷袭，正道各大宗门又因为忌惮逍遥门的实力，所以选择了袖手旁观，最终逍遥门灭绝。
世事难料，失去了逍遥门这个强大的对手，魂殿制霸了灵界百年后也开始陷入激烈内斗中，殿主之争成为了杀戮盛宴，直到九百年后的今日，魂殿依然还没有完结束分裂，除非有雄主出现。
左道人当初得到天魔决口诀后，欣喜若狂，但是当他钻研了一番后发觉，自己几乎是无法修炼的。
因为天魔诀非常霸道，一开始就要求修炼者散功重修，而且之后便是自绝经脉，在十二个时辰内复活，那么便属于可以修炼天魔诀的资质，否则就白死了。
如此苛刻的条件令人简直无法忍受，他这才明白为何天魔诀贵为天下第二奇功，却很少人会选择修炼，哪怕是魔道中人也是如此。
至于逍遥诀则是因为其挑选传人非常苛刻，资质不符合的话，不管怎么优秀都无法修炼，所以逍遥门门人一直都是极为稀少，但个个都实力惊人，甚至有时候只有逍遥子一人传承道统，但他一人便抵得上千万人。
左道人不甘心，他决不允许自己冒着生死得到的魔功就此被浪费掉，于是他从仙人洞中逃脱出来后又苦心钻研，同时将自己一生中搜集到的各种修炼方法都钻研了一番，最后被他钻研出一种风险大大降低的修炼方法。
他准备先随机挑选幸运儿，看看谁的体质适合修炼天魔诀，然后再将修炼天魔诀的幸运儿慢慢炼制成魔道傀儡。
这种傀儡会在其修炼天魔诀突破到先天之际时，被他抽掉魂魄，然后化为先天傀儡，此时这具傀儡基本完成了使命，他通过夺舍，完成占据，彻底避开了修炼天魔诀初期的危险。
结果，在左道人秘密寻找幸运儿的过程中，澹台琦最终“脱颖而出”。
于是，左道人将澹台琦视为衣钵传人，收为亲传弟子，令澹台家上下感激涕零。
为了让澹台琦跟随左道人安心练功，整个家族现在都进入蛰伏中，就连徐家的背叛也暂时没有动手，不过澹台明轩发誓，等到澹台琦功成之日，那么徐家必死无疑。
来到木屋跟前，左道人衣袖一挥，顿时木门自动开启，然后一股尸冥气便飘了出来，虽然火候还很浅，但确实无疑。
“琦儿，爷爷来看你了。”澹台明轩不敢进去打扰孙子修行，今日也是第一次来看望他。
“爷爷，我很好，师父对我很好，我会用心练功的，我发过誓，功法不成，誓不出门。”澹台琦的声音透着坚决和怨恨，自然大家都知道这股恨意的对象是谁，正是他的同班同学葛仙。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葛仙干的，但是澹台家已经认定了就是他的手段，作为修道之人，自然有一些神奇的手段对付凡人，没有丝毫问题。
“好……好吧，那你自己要保重，这里有一些补品，爷爷放在这里，你要是需要进补，就不要客气。”说完，澹台明轩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类似钢笔盒子大小的包装，放在了地上。
虽然盒子没有打开，但已经散发出人参之类的香气，左道人有些讶然，虽然他见识过不少更加珍稀的药材，但还是被眼前盒子里的人参给惊到了。
“千年人参……想不到这是千年人参……即使放在灵界，也是炸裂的存在，凡人可以续命，修士也可以治愈重伤，澹台家果然不简单。”左道人虽然知道澹台家是修真世家后裔，但还是有些小觑的，但这一刻，还是让他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澹台明轩走了，来去也有十里路，但老人不肯坐车或者让人陪着，坚持自己走回去，令人肃然起敬。
左道人拿起地上的千年人参走进了木屋，看到了容貌变化巨大的澹台琦。
“这是你爷爷给你的——千年人参，虽然不是整支，但这么多也足够你练功所需了，而且关键时刻还能救你一命！”左道人将盒子弹出去，力道十分精妙，正好落在澹台琦身前。
他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低下头看了看，似乎有些感动，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状态，不再看那人参盒。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身外之物于我如浮云，师父，我需要更多的尸冥气才能提升功力，该怎么办？”澹台琦问道。
左道人便索性将人参收起，放入自己的如意包裹中，这才回道：“好办，只是你真的有胆量吗？尸冥气最容易聚集之处自然是死者最多之处，尤其是枉死之人，你敢去吗？”
“呵呵……我也是亡者，只不过，我是个还活着的亡者……”抬起头的澹台琦此时双眼透着妖艳的猩红，嘴角似乎还有一丝血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加上他这些日子在煎熬中度过，脸色越发苍白，此刻给左道人的感觉便像是僵尸脸。
“好，很好，非常好，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出发。”左道人满意极了，澹台琦原本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但是他熬过了天魔诀最艰难的开头，同时他也对澹台琦的死对头葛仙很不满，这种不满说起来，连左道人自己也有些时候不理解，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他和自己的徒儿一样，对葛仙充满了嫉妒。
是夜，月黑风高，两道人影悄然离开了庄园，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夜色风中，一名老者拄着拐杖望着消失的两名人影，对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默默说道：“先祖庇佑琦儿，魂殿必将大出天下！”
这个时候，老者浑然不像是毫不知情的样子，而是笑得十分诡异，似乎他早就知悉了很多事，只是一直隐忍不发，直到这一刻。
老者说完这句话后，身子慢慢栽倒在地上，一股心气终于缓缓消散，他等了太久太久，可惜终究看不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