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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辰了?”
宫墙处,跟在广白身后的宋楚安向身旁的春来问道。
春来闻言轻声答道:“奴婢来时便问了,眼下才不过卯时,咱们来的这般早,只怕其他人还睡着呢。”
宋楚安轻嗯了一声,却觉得胸口郁闷,怀中的玉佩沉甸甸的厉害。
周衍既然托人给了她这东西,那便一定有用处的。
不然也不会让杜仲天不亮便守在永祥宫外,虽说她不知道周衍的用意,却仍旧抱着仔细。
“姑娘,上车吧。”
广白替她搬来了矮凳,方便她借力踏上马车。
宋楚安朝广白道了谢,带着春来坐到了马车里。
“辛苦公公,我们这就出宫了,您回去吧。”
宋楚安柔声说道。
广白点点头,既然她们已经上了马车,那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宫墙处,广白向内庭走去,而他们的马车向外走去。
宋楚安不禁揭开帘子,石阶过去,便是最后一道宫门。
从前世到今生,她终于摆脱了入宫的节点。
也不知之后她会怎么样,宋家会不会再次送她入宫?
如果她不想入宫的话,到了该嫁娶的年纪又该怎么办?
宋楚安长叹一口气,想要把所有的愁思都随着马车流动间部留在这座皇宫里。
她轻轻放下了帘子,想要趁着到宋家的距离小憩一会。
车轮滚动着,她闭着眼便可以听到守城门的侍卫声音。
“你们是做什么的?”
车夫恭声答道:“我们是永祥宫的,奉命送尚书府的小姐出宫。”
“知道了。”
那侍卫话音落下,她以为宫门大开的声响会传入自己耳中。
可等了在等,开宫门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
宋楚安忍不住蹙了蹙眉头,眼皮却忽然跳个不止,她将怀中的玉佩紧紧抱住,良久后还是重新将马车的帘子揭了开来。
“怎么……”
她连话都没有说完。
站在马车旁的不是车夫,而是她见过许多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皇后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站在门前。
她慌忙下了马车,甚至来不及让车夫和春来搬矮凳。
“给皇后娘娘请安。”
宋楚安跪在地上,朝皇后拜了大礼。
她垂着头皱着眉,却不知皇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忽然间,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周衍说的话,他说让自己避着些皇后。
难不成是自己得罪了皇后,因为自己要出宫,所以来报复她?
宋楚安一顿,竟觉得这是像皇后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这样一想,头便埋的更深,以更加伏低做小的姿态对上皇后。
可就在她继续埋头间,忽然有人掺住了她的胳膊。
宋楚安顺势看了过去,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玉竹。
玉竹借着力气将她扶了起来,面上挂着盈盈笑意,并没有要找她麻烦的意思。
宋楚安站稳了身子,规矩地朝皇后道:“多谢娘娘。”
皇后却是笑了:“听说贵妃病了?”
宋楚安微愣,点点头。
皇后接着又道:“怎么好端端的要出宫?贵妃病了你不是更应该伺候在跟前吗?”
宋楚安不知道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思索着答道:“姑姑体恤小辈,害怕过了病气给我,便让我提前归家。”
她不知皇后这是要做什么,贵妃病了难道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称病期间无法侍寝,这不是正中了皇后下怀吗?
宋楚安噤声,站在一旁等着皇后下一句的话。
皇后忽然动了身子,走到她跟前,亲昵地牵住了她的手:“是贵妃的意思吧?怎么年纪大了连自己家的小辈都要提防。”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本宫来,要不要去凤仪宫坐坐?”
此言一出,宋楚安差点跪了下去请旨。
她好不容易趁着人少才到了宫门处,这会子再回到后宫,其实不是一早上的功夫都白费了?
皇后还轻握着她的手,宋楚安是觉得头晕脑胀,却又不敢抽出自己的手。
她只能盈盈跪了下去:“娘娘,臣女和贵妃接触了这么些日子,只怕早过了病气,若是去了凤仪宫,臣女害怕会染了凤体。”
宋楚安话说的漂亮,皇后却是轻嗤一声,皱着眉道:“宋楚安,你倒是牙尖嘴利。”
“宫里御医多的是,本宫找一个来给你瞧瞧。”
宋楚安只好将头埋的更低。
她终于明白了皇后的意图,皇后不想让她出宫,想要拉拢自己站在她的阵营里。
现如今端妃和贵妃联手,皇后被分走了权势,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能帮她的新人。
她以为贵妃称病是为了赶走自己,可惜她想错了。
不是贵妃要她走,而是她自己想走。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女家中也已经找好了大夫,不牢娘娘费心。”
宋楚安轻声答着。
皇后却是居高临下的站在她身旁:“你若是不想走可以留下,有本宫护着你,贵妃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若果你愿意帮着本宫,本宫也可以让你拥有和贵妃一样的东西。”
她话音平缓,看着宋楚安,试图从她眼里夺得一丝肯定的答案。
“这宫里,一开始人都不在意权势,可走的久了,便知道里面的好。”皇后悠悠道。
这话说的蛊惑人心。
可惜宋楚安已经下定了决心。
“多谢娘娘,臣女还是不打扰娘娘了。”
皇后闻言一愣,没想到她拒绝的这样直白。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到了本宫。”
“来人,将宫门禁闭上。”
一声令下,守城门的侍卫果然把门禁闭上了。
宋楚安咬了咬唇,只怕这四周早就是皇后的人了。
她今日似乎一定要被迫和皇后同流合污了。
春来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吓的不敢说话,手还轻轻扯了扯宋楚安的衣袖。
突然间,袖中的匣子碰到了她的手腕。
宋楚安突然想到了周衍递给她的东西。
“娘娘可认识丞相?”
宋楚安突然有了底气,直直地对上皇后。
皇后没想到宋楚安慧提及周衍,她微微挑了挑眉,年迈却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
周衍说过,皇后是他的人。
可这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
“丞相谁人不知?”皇后轻声道,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
宋楚安笑了笑,时辰已经被拖的太久了。
她迫不及待地将袖中的匣子取了出来。
当着皇后和众人的面把玉佩拿了出来。
阳光下墨绿色的玉佩浑身通透,一个大大的衍字显露在众人面前。
皇后身旁的大宫女玉竹被吓了一跳,她是知道娘娘和丞相的关系的。
玉竹无措的看向皇后。
皇后也是怔在了原地。
“你从哪里弄来的?”皇后厉声问道,满眼不可置信。
宋楚安将玉佩捧在手心:“这是丞相交给我的,我出宫便是他安排的。”
“你也是丞相的人?”皇后问道。
宋楚安轻嗯一声,比起和皇后成为敌人,撕破脸皮,不如站在一条互不打扰的路上。
反正周衍没有交代过自己。
那她便让皇后以为自己也是丞相的人好了。
“丞相说了,我出宫是另有安排,烦请娘娘不要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果您有别的想法可以去找他。”宋楚安一脸镇定地向皇后道。
她撒了谎,将事情都拦在了丞相身上。
已经过了太久,若是碰到了皇帝,或者是碰上像皇后一样起了心思要阻拦她的人,自己也是有危险的。
“本宫没有见过丞相把这东西给过旁人。”皇后还是有些震惊,不敢相信。
宋楚安握着手中的玉佩,别说皇后不信,就是连她自己也是被吓了一跳。
有了这东西,她几乎可以借着周衍的名讳在宫里胡作非为,就算拿着这东西出入丞相府也是不在话下。
可眼下他就是把这东西给了自己。
上面刻着衍字,还有这玉佩的颜色质感,都是真的。
良久,皇后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既然是丞相的人,那本宫便差人把宫门打开了。”
一声令下,宫门缓缓打开。
皇宫外的景象展现在宋楚安的面前。
微风吹动间,一股宿命感油然而生。
她终于可以出去了。
手中玉佩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宋楚安突然觉得记忆种的周衍也不是那般可怕了。
不管怎么样,她成功出了宫,是借了周衍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