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也笑说:“是没有这样的规矩。”
贺知章看向沈暖玉说:“那我就收起来了,等孩子出生,另预备厚礼。”
沈暖玉微颔首行了礼,领着馨香出了舒云院。
无人处,馨香禁不住说:“嫁给侯爷,也不是奶奶自己的选择,贺小公爷为什么总是针对奶奶不放。”
冬日里的天空,格外的空旷,沈暖玉吸了吸外面的冷空气,“针对就针对吧,索性我是深宅妇人,他是侯爷的小舅子,男女大防,能有多少接触。”
快到暖风院时,沈暖玉又想起来说:“上次在府外遇见之事,看眼下的情形,他没和侯爷说。”
提起此事,馨香心里直犯嘀咕,京华书店还在开着,华永惟也没回鄞州老家,侯爷又得知了奶奶在书店里抽红,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么?侯爷是默许了,还是没腾出功夫来处理此事?
回到暖风院没多大一会,巧萍就进来禀:“贺小公爷身边的小厮求见,人正等在院门口。”
馨香听了,不禁看向沈暖玉。
沈暖玉心说:看我也没用呀。贺知章是在二太太那里都落得头脸的人,这会他派人过来,她能随便打发走么。“请进来吧。”
叫猴子的小厮进来,隔着珠帘给行了礼,“那日得知夫人爱吃马蹄儿,我们公子特意买了,今日专程送给夫人尝鲜。”说完,要把手里拿着的漆盒交到馨香手里。
馨香视漆盒如烫手的山芋,迟迟不肯去接。贺小公爷这是真不怕传出闲话来,置奶奶于何地?
巧萍送走贺知章的小厮,往回走时,还不禁在想:贺小公爷怎么会得知奶奶喜欢吃什么,还派人专门给送了来?
“你当心着些。”见馨香要去掀盒盖,沈暖玉提醒,里面是只老鼠也说不定。
馨香小心翼翼的将盒盖打了开,见里面装着的还真是马蹄儿。
按馨香的意思,就是赶快销赃。
沈暖玉摆摆手说:“他正大光明送来的,咱们也正大光明的收了,要不然更是显得心虚。”
馨香觉得在理,就预备把东西分给院里的丫鬟吃了。
也是赶巧,正分着,高凛西从外面回来了,随口问馨香道:“在哪里买的,这个时节,街上还卖这个?”
馨香心里发虚,说话也就语无伦次了起来。
高凛西见馨香紧张的样子,红也脸了起来,觉得反常,便回身看向沈暖玉问,“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侯爷。”沈暖玉帮他倒茶喝,“是贺小公爷今日来看娇娇带来的,侯爷要尝一个么?”
高凛西看了看盒子里装的马蹄儿,摇头说:“太甜了。”往下再没说什么。
沈暖玉微提着心也就放下了,问高凛西,“侯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这婆娘在家待傻了,”高凛西轻捏捏沈暖玉的脸,“今儿不是月末。
见侯爷和奶奶亲密起来了,馨香也就领着众人退了下去。
屋里沈暖玉借机说:“整日不出门,可不是要在家里待傻了,侯爷准许妾身出门去逛逛么?”
“怀着孩子哪有乱跑的。”高凛西摇头不准,折中说:“你想吃什么,帮你买回来。”
“也没什么想吃的。”沈暖玉低头笑了笑,不再说话。
高凛西看出来她脸上阑珊,想了想说:“想出去走走么?”
穿好了厚厚的衣服,原来出去走走,指在府里到处逛逛。从暖风院的门出去,走到桂香院前面就停了下,进了桂香院,听丫鬟禀,孩子还在二太太那里没回来,然后最后就绕到了舒云院。
二房的人难得部到齐,坐在一桌吃晚饭。
吃完饭到安怡居请安时,才得知自己被贺知章给戏耍了一回。
“贺小公爷到是个有礼的人,这时节还能买来马蹄儿吃,亏得他在哪里寻的呢。”四太太笑说道。
老太太也点头,称赞贺知章道:“这孩子哪次来也不空手,非要寻点新鲜的玩意送到各房去。”
晚上躺在床上,沈暖玉想把二太太说在房里添个丫鬟的事告诉他,才在心里思忖完怎样说合适,回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他又照常上班去了。
想来是怕委屈了自己的儿子,二太太是办事高效率的人,第二日就把那丫鬟领上门来了。
“这是你舅母。”二太太给沈暖玉介绍。
原来是大姑娘上花轿,成亲快两年了,头一遭见面。是高寒冷的舅妈从没登过高家的门,还是原主不受二太太待见到这种地步?
“舅母。”沈暖玉看向坐在二太太对面的中年妇人,微微福身给行礼。
常氏是个和顺的性子,自来很好说话,伸手拉起沈暖玉,笑着说:“你这孩子客气,快坐下说话。”细端详着,倒是个温柔娴静的美人,又知道是沈段泽的闺女,京里出了名的才女,如今又怀了孩子,便更加高看一分。
“一时倒忘了叫什么名儿了?”这面二太太端详着站候在常氏身旁低眉颔首的丫鬟,笑着问。
“叫莺儿。”笑说着,常氏便回头对身旁的丫鬟说:“到奶奶身边来,抬起头来,让奶奶好好瞧瞧。”
被称莺儿的丫鬟应了声,稳步走了过来,先给二太太行礼,又给沈暖玉行礼。
沈暖玉见面前站着的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着一张甜美乖巧的瓜子脸,纤腰细颈,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温婉韵味,想是高寒冷艳福不浅。
常氏用了午饭,又去安怡居看了高老太太才回去。临走时握着沈暖玉的手,说:“以后你就把她当粗使的丫鬟使,端茶倒水,尽管支使她便是。”
沈暖玉看向莺儿微笑了笑。
送走常氏后,沈暖玉领着莺儿往暖风院走。即使是侯府,在冬日里也显得萧条,一行人气氛又尤其压抑,莺儿尤其收敛着自己,连呼气吸气都不敢大动作。馨香也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走路。
“这条路便是通往暖风院和太太的舒云院的。”沈暖玉想到她刚穿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侯府时的处境,便回头笑着和莺儿介绍说。
莺儿听了,连忙应声。
沈暖玉又和她介绍高凛西,“侯爷平时公务繁忙,不喜欢听人吵闹。”她想起来高凛西曾经说过她说话太多,太是聒噪,便想着,也提点提点新人,“太太看人看得很准,你这样性情的姑娘,一定会得侯爷的心。”
莺儿听了,不禁红了脸,连元宝形的耳朵,也镀上了一层红晕。
沈暖玉从没觉得自己会在意高寒冷和别的女人怎样,可为什么这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会这样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