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高二爷正在衙里闲得直打哈欠,公务忙完,实在无事,听有人来禀:“府里黄大总管求见。”
“黄福隆见我?”他还有些纳罕,私下里示意小厮去引请。
黄福隆打马冒着严寒赶来,冻得耳朵和脸都红红的,一见了高二爷的面,就把此番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学了一遍。
高二爷先还翘着二郎腿坐着,听完黄福隆的话,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想了想,撩袍子就往外走。
后面福隆连忙拿皮子袄追上来,连声喊:“外面冷啊,爷!”
高二爷哪里还顾得上了,吩咐道:“还不快去备马,去顺天府!”
高家就是一颗参天大树,底下有众多倚靠着的猢子猢狲。
沈暖玉这一日心都在提着,府里众人也都人心惶惶的。
等到下午的时候,听有人传来信说:“最近夏贤妃新孕有龙种,很得圣上偏宠。”
这自然不是一句闲话。沈暖玉坐在堂屋椅子上,想着宅斗还没斗明白了,又来高大上的宫斗,官场之斗不成。高家这一次能不能化险为夷,这事要放在现代,高官权贵想试图通过权势压下人命案,所引发的将是喧天的社会舆论,甚至于连新闻都播不出去吧。
放在这大齐国世界里,在群臣父子,皇权高度集中的古代封建社会,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树大招风,高家的权势,势必让一些人将其看作是眼中钉,要是公关处理不到位,就算是齐国皇上看在高家先祖为齐国打下江上的情面,看在同高凛西年少玩伴的情谊上,那些御史言官,又岂有不大做文章的?
齐国皇上再是明君,他能一点不忌惮外戚掌权之臣?高凛西是推行沈段泽十段锦法的支持者,主干派,这其中必然牵动一部分人的利益,遂才引起矛盾,此次事件,会不会对十段锦法的推行有所影响,如有影响,远在沧州的沈二叔也将受到波连……
这蝴蝶效应,不可谓不大。
晚上去安怡居请安,老太太称病,免了众人的昏礼。四太太也算是有主意看得明白的人,私下里同二太太说,“到年节了,要不要去拜会唐阁老和柳阁老家?”
二太太只是摇头,是对四太太说,也是在对众人说:“数九寒天,天气寒冷了,安心在家避寒就是,这些小风小浪的算得什么,一个不自量力的高射炮打在天上,这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三太太倒是忙碌的不见人影。
徐氏有所收敛,周韵锦因肚子里有怀了孩子,以天冷路滑,也避免出门。
这天晚上高凛西果然没回来。
沈暖玉在厢房逗了一会孩子,吩咐上夜的婆子把家看护好,带着丫鬟们睡觉去了。
提着的心直到第二日晚,高凛西回家来时才跟着松了。
那时沈暖玉正一个人躺在床里,案上的蜡烛自然燃尽了,她先开始睡不着,后来看着帐幔始才有一些睡意,就被他走进来的脚步声吵醒了。
“夫君,是你回来了么?”沈暖玉掀起被角坐起身。
高凛西应了一声,声音低低,“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沈暖玉从后背环住他的腰,说:“睡不着。”
高凛西安抚的轻捏捏她的手,“害你担忧,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圣上是明君,这实在是阴私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沈暖玉靠在高凛西怀里,帮他解开了袍带,脱了衣裳,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
她本想问一些细节,但高凛西说几句话就不再搭言,累得呼吸平稳的睡着了。
沈暖玉靠在他的肩头,始才感觉,有他在身边,心里是多么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