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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总是美好的,难的是这份美好能持续多久。
又过了三年,阿兰若和苍冶在鲛州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整个鲛州都变成了红色,红毯从鲛皇宫一直蜿蜒到最西边的百里桃林。那里有一处仙境,婚房就定在了那里。
道路两旁张灯结彩,红色的丝线随风飘扬,少女们在阁楼上洒下五颜六色的花瓣,皓腕如雪,不知人与花孰美。
阿兰若一袭大红嫁衣,端坐在高高的华台之上。那华台由十六匹金辔白马拉着往前走。
马车从从长街头一直走到长街尾,时不时有花瓣飘进去。
两旁汹涌的人群络绎不绝,挤满了人,欢呼着,祝福着。
这一日,因为这场普天同庆的婚礼,鲛州难得放下戒备,几乎所有人都来共同庆贺。
阿兰若怀着最美好的心意,嫁给她的爱人。
不过在此之前,阿兰若需要坐在马车拉着的华台上游行,足足绕整个鲛州城三圈,这是鲛州的规矩,目的是让所有地方的人都能看见她,接受祝福。
冶说他就在东边的百里桃林里等自己。
因为有了这份期待,三圈也显得不过如此。
就在这漫天欢声笑语,没有人注意到,天边的雪白渐渐被火红浸染,随后又被乌云遮盖,一瞬间风起云涌。
“要变天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句话。
阿兰若仰头望了一眼,有些惊奇。
她提前找巫师算,今日风和日丽,并没有恶劣天气,大抵只是一时的变化,也并没在意。
“瞎说什么呢?今日阿兰若大喜的日子,大巫师肯定算过,乌云不一会儿就会散了,不信你且看着。”
“也是。”
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被婚礼的喜悦取代。
然而,谁也没有想,正因为他们的这份疏忽,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乌云压城,瞬间,电闪雷鸣,狂风裹挟着暴雨倾袭而下。
人群霎时乱作一团,四散逃开,尖叫声响彻云霄。
“啊——!!”
无数根箭簇从天而降,刺破空气,发出猎猎声响,有人中箭倒下,原先拥挤的人群顿时稀落了不少。
“有外来人入侵,大家快跑啊!”
“相公,你没事吧,你快醒醒,不要吓我。”
“娘亲,你快起来你不要吓我,呜呜呜……”
慌乱的人群中,这般嘈杂的声音不胜枚举。
由于这一切来的太过突,阿兰若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直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阿兰若,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外来人?”
阿兰若一跃飞出华台,三两下便飞上了最高的楼顶,红色嫁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天边的乌云上,藏着一个个黑色暗影,他们手持弓箭,穿着连帽披风,帽子将上半张脸遮,只露出鼻子和嘴巴。
背上背着箭筒,利箭一根根射下,完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鲛州禁制由她亲手所设,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去加固封印,就算灵力高强者能只身进入,也不可能将禁制毁去,一下子让如此多的人涌入。
想要毁去禁制,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知道禁制是口诀。
然而,这口诀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
阿兰若来不及多想,最底下的鲛人大声喊道:“部躲进屋内,不要在街上。”
鲛人们听后立马照做。
说来也怪,阿兰若就站在屋顶上当靶子,成千上百支利箭,却能完美的将她避开。
望着这些外来入侵者,阿兰若眼神凌厉,拿出鲛珠,刚要施法运转,却猛地发现,根本无法催动。
她先是一惊,不信邪的又试了试,结果还是一样。
不是她没办法催动鲛珠,可是她的灵力消失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在她心里炸开一道缺口。
恐惧,慌张,无力,愤怒……
她双眼赤红,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这发生的一切。
自己灵力没了,鲛州万年来的第一书法天才,曾经叱诧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鲛皇居然成了一个废人。
怎么会这样?
他用仅存的理智,细细想来就发生了一,虽然不愿意那么想,但还是克制有理性的想到了他。
冶。
他说:“阿兰若,我想在百里桃林那等你,那儿被我打理的很好,很美,我想在我认为最美的地方迎娶你。”
“阿兰若,到时候让鲛州的人都去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希望你能得到很多很多的祝福。”
“阿兰若,能娶到你,和你永远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
冶的话一遍遍在他她耳边响起,越发清晰,也越发刺耳。
阿兰若望了一眼远处的那片粉红,百里桃林就在那里。
但她知道,那个人此时已经不在那里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在自己的头顶上。
再次看向那乌云上方的黑影,最前面的那个人,虽然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眼睛也被挡住,但阿兰若穿过层层叠叠的乌云,仿佛一下便与他对视。
她早已泪流满面,眼神空洞,极致的痛苦和极致的悔恨在那里面交汇。
面对这样的眼神,苍冶是害怕的。
手中举起的箭顿了顿,没有射出。
因为这一瞬的停顿,安然若确信了他,就是苍冶。
她苦笑,知道自己无力阻止族人的死亡,悲切万分。
想起不久前,冶曾试探过问她鲛州禁制的口诀,她搪塞着,不肯说。
倒不是不信任冶,而是作为一国之主,这是她的底线与原则,口诀她只能告诉下一任鲛皇。
可冶终究还是知道了,用最恶劣的方法,蛊惑她,在她情动之时,仍在算计。
她当时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但此刻,她清晰的记起了自己所说的话。
“冶,你是不是想知道禁制的口诀,然后离开我。”
对方亲吻着她,咬着她的耳垂,无限温柔。
“傻瓜,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只是,想要为你分担。”
她便在这样的甜言蜜语加媚术的蛊惑下,将鲛州的秘密和盘托出。
血泪两行。
她想:我真该死呀!
至于灵力丢失,阿兰若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在冶身上找答案,才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些事。
冶从来就没有什么仇家,他身上的伤,都是自己弄的,以及强行突破禁制遭到的反噬而已。
他身上的许多伤,看似是自己用精血疗愈,其实本质上是自行好的。
就连被切掉的脚趾能长出来,这绝非自己有能力做到的。
除此之外,还能通过和女子交合,用蛊虫封印住对方的灵力。
整个四海八荒,有这等体质的人,除了那位赤承国的太子殿下,便没有第二人了。
可现在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鲛州还是毁在了她手里,为她的一己私情。
此时阿兰若近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双臂,恳求冶能放过鲛州。
“苍冶,你放过鲛州,我愿意听你驱策,为你战死。”
她知道,九州大陆上现在战火纷飞,鲛州虽独立于九州之外,难免受到牵连。
却不想这份牵连来的如此之快,还是因自己而起。
她必须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苍冶不过是想要鲛州的各种法器珠宝,她用自己来换。
苍冶抬了抬手,身后的士兵顿时停止了射击。
阿兰若大声重复了一遍。
“我愿意臣服于你,只要你不再伤害我的族人。我愿意以一身灵力为你而战,助你完成宏图伟业。”
苍冶知道,她说得对。
传说中的女鲛皇阿兰若,实力不容小觑,只要自己催动她体内的蛊虫,我能完完的控制她。
即使以她的灵力,整个修真界也没有谁能够阻挡他的进攻。
一人能抵千军万马,我是随便说说的。
他从未爱过阿兰若,最起码现在不爱,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鲛皇,现在愿意臣服在自己脚下,他嘴角一勾,竟是得意地笑了。
就这样,苍冶放过了鲛州,阿兰若却不得不离开。
她让苍冶将蛊虫催眠,灵力重新恢复,她先是重新设好了禁制,才放心离开。
当然这一次,她不会再把口诀告诉任何人。
跟着苍冶回到营地,位于中州和丹州的交界地渡水之渊。
荒野漫漫,一片黑天。
营地里亮起了篝火,铠甲被映衬的更加冰冷。
此时,苍冶已经实现了中州,青州和丰州的统一。
东南西北四周内战不乱,丹州一家独大。
他正在啃丹州这块硬骨头,足足僵持了一年左右,依然没有拿下。
这才打起了鲛州的主意。
阿兰若被扔进了苍冶的军帐内,随后,便有侍女进进出出,为她准备洗漱的用品。
阿兰若虽然无心洗漱,十分麻木的任由她们为自己搓洗。
很快,她便被洗干净裹着被子扔到了床上。
眼看车她们就要离开,阿兰若终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我的衣服呢?”
有人回她,她语气变得严肃了些:“请把衣服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此时她体内的蛊虫仍在沉睡,有灵力傍身,如果她们依旧这般,他不介意动手,把她们的衣服扒下来自己穿。
许是意识到这点,其中一个侍女回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凡事给太子殿下侍寝的女子,皆是这般。”
阿兰若听后,心里胀的慌,又堵得慌,说不出的滋味,总之难受至极。
因为这一瞬的恍惚,她们彻底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