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笙刚一只脚踏出病房,蔚雅生怕傅笙对她的宝贝女儿做了些什么,撞开傅笙的肩膀,匆忙进去看傅诗晴。
傅笙被撞得身子一歪,肩膀险些磕上门框。
裴行末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顺势牵过她的手。
傅笙朝他笑了笑,探出个小脑袋,“妈,您想好了给我发信息就成,我看晴晴妹妹的心理状况不是太好的样子,还是需要人保着护着,拖久了不好。”
膈应的话说完,下一秒,她被裴行末牵着离开。
裴行末是一秒都不想待在医院。
他想回家做那些还没做完的事。
但是恰恰好,他们回家得路过星朗。
干脆去星朗吃了午饭,回到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无论裴行末用什么为诱,傅笙就是不回房间。
戴着墨镜往阳台的摇摇椅一躺,优哉游哉晒太阳。
裴行末拿她没办法,端了茶具出阳台。
陪她一起。
看他妥协,傅笙拍了拍他的手臂,“红绳呢?你的戒指呢?”
“嗯?”裴行末惊诧,“怎么没问沈从安的事情?”
她在星朗吃饭的时候就几度想开口,他看得一清二楚,但估计是顾虑在外面,问这么重大的事情不方便,硬生生憋住了。
本来瘫在摇摇椅上的傅笙坐直身子,摘掉墨镜。
一双狐狸眼盈满笑意,“给你戴婚戒,比沈从安要重要。”
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情话,裴行末还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心里酸酸涨涨的,想抱她,“我去拿。”
裴行末拿了戒指盒和红绳回来,傅笙已经重新戴上了墨镜。
她没急着打开戒指盒,一手接过红绳,另一只手还在摩挲自己脖子上挂的那条,感受它的纹路。
裴行末失笑,“我这有教程,笙笙需不需要对着来?”
傅笙毫不犹豫,“要!”
裴行末调了视频递过去。
一个小时后,傅笙气鼓鼓摘掉墨镜,将手里编得七扭八歪的红绳拍在桌子上。
“一定是因为墨镜,影响了我的发挥!”
裴行末笑着附和,“都怪墨镜!”
傅笙重新拿起一根长绳,“我脖子上这条,你花了多长时间编好的?”
裴行末如实回答,“两三个小时。”
“之前从来没做过手工活,我也编废过很多根。”
傅笙放心了。
这样看来会失败几次是正常的。
不是她的问题。
重新躺回摇摇椅上,坚持不过一分钟,她揉揉眼睛,“不行,直面阳光,没有墨镜容易瞎。”
裴行末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没有提出回客厅的建议,而是拍了拍大腿,薄唇勾起,“过来?我帮你挡着。”
傅笙半秒钟没犹豫,侧身坐到他的腿上,往他怀里靠。
揽过她的腰,裴行末轻笑出声。
享受极了她的亲近和依赖。
傅笙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来的折扇,举着扇子帮她挡了半数照在她脸上的阳光。
“不如笙笙一边编红绳,我一边给你讲沈从安的事?”
裴行末总想找点什么事情转移注意力,不然容易忍不住亲她。
傅笙微微抬眸,“你讲。”
裴行末笑了笑,“笙笙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傅笙:“!”
狐狸眼瞪大,她惊讶地停了手上的动作,“沈从安真是个女孩?”
“如果那些人没有骗我的话。”裴行末轻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因为听他说话而忘了她手上的红绳,“沈从安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真是姑娘。”
傅笙眨了眨眼,心不在焉地编了两下,“你是怎么问的?”
“去他的老家,看到挺多留守老人的,我拿了很多人的照片问他们认识谁,凡是能指出沈从安的人我都聊了一遍。”
裴行末不紧不慢地讲述。
“那些老人都说,老詹家,也就是沈从安母亲的娘家,请大伙吃饭的时候说的是家里添了小千金。”
“小千金的小名叫安安。”
傅笙心里一紧。
沈从安,安安,这不能是个巧合吧。
裴行末神色温和,“后来啊,过了两年还是三年,他们又摆了酒席,跟邻里道歉。”
“说是他们找大师算过,小孩命数不好,得当成姑娘养到两三岁才能避开命里的劫数,时限一到,他们不忍心误导邻里,就迫不及待把这件事公布出去了。”
“这个理由……用得还挺好……”傅笙的手又停住了。
裴行末笑着低头蹭了蹭她的头顶,“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没有我那该死的直觉,我也觉得有可能是真的。”傅笙皱皱鼻子,“这不是有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么。”
“还有一件事——”
男人幽深的眼瞳多了几分暗色。
“沈从安的母亲在她最爱的舞台自杀之后,沈从安的姥姥病倒了,没过多久也跟着走了。沈从安的姥爷……忧思过重,死于沈从安的姥姥头七那天。”
傅笙不可置信地抬头,眼里的微光明明灭灭。
当年的沈从安……才几岁来着……
“那些老人都说,老詹家连着三场葬礼,那之后就没怎么见过沈从安了,只有祭拜的时候会晃上眼。”
傅笙深呼吸,缓了好一会儿,勉强缓过心头的悲恸,“他应该是恨透了他那位所谓的父亲吧。”
那是一切悲剧的起源。
“如果是我我也恨。”裴行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笙笙如果想让沈从安跟你坦白,大胆点试探就好,有这个底在,再加上你的直觉,沈从安是姑娘这个定论没跑了。”
说着,他把茶杯挨到她的唇边。
傅笙就着他的手抿茶,“算了,我也就想要心里有个数。”
她此时此刻萌生了对沈从安的怜爱之心。
打心底不舍得揭沈从安的底。
裴行末笑了笑。
刚想开口提醒她手上的红绳是一点没动,傅笙自动自觉低下头。
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傅笙终于编出了一根像模像样的双股红绳。
她恨不得举着红绳仰天大笑。
但太傻。
想了想还是作罢。
打开茶几上的戒指盒。
里面赫然是和她脖子上那枚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
傅笙拿起戒指,将戒指穿到红绳里,而后给红绳编了个半活结。
“我们回客厅?”她满意地看着手里的成品。
裴行末挑眉,放下已经举了两小时的折扇,调整抱她的姿势,“好。”
话音刚落,他抱着怀里的人站起。
傅笙惊呼,下意识扶上他的肩膀。
大步走回客厅,将傅笙放到沙发上,裴行末折回去拉上落地窗的帘子。
本来亮堂堂的客厅漆黑一片。
傅笙眼里的笑意倾泻而出,抵住想低头吻她的人的肩膀。
“裴少,戴戒指是不需要拉帘子的吧?”
裴行末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揽着她的后颈,桃花眼里蓄着缱绻的笑,“可是,戴戒指也不需要回客厅啊。”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理解错笙笙的意思,笙笙觉得呢?”
傅笙松开手,“你确实没理解错。”
她感觉自己一天能惊叹个十次八次,裴行末怎么能那么懂她。
就着黑暗将红绳的活结拉到最大。
裴行末已经低了头,等着那枚属于他的戒指。
傅笙也不知怎的,明明看到戒指的那一刻都不紧张,这会儿手竟然有点抖。
深吸一口气,她强行忽略怦怦乱跳的心脏,抬手将红绳从他头顶套下。
隔着衣服,裴行末没感受到戒指自带的凉意。
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心跳声,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傅笙的,震耳欲聋。
串着戒指的红绳成功戴到脖颈处。
傅笙双手绕过他的肩膀,手扒拉住他后颈的红绳活结,调整长度。
两个人都没说话,近得呼吸交织,裴行末搭着沙发的手手背青筋直跳。
他能感受到她的手蹭过她的后颈。
这个姿势,勾得他心猿意马。
调整好红绳的长度,傅笙笑眯眯说了一声‘好了’。
紧接着,裴行末唇上一凉。
傅笙搂着他的脖颈,顺势吻上他的薄唇。
裴行末笑着垂眸,没急着掌控主导权,一点点诱导她加深这个吻。
按住她后颈的手托上她的后脑勺。
傅笙有点受不住裴行末这么乖巧的配合。
先主动的人反而最先浑身发软。
察觉到她想后撤,裴行末眼神一暗,按住她后脑勺的手施力,抢回主动权。
傅笙被吻得晕乎乎的,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了沙发上,他们脖子上挂着的戒指撞到了一起。
“裴行末……”
她下意识呢喃他的名字。
裴行末轻笑,唇舌卷过她眼角的泪滴,“我在。”
“笙笙喜欢在哪里?在这?还是回房间。”
湿漉漉的吻落在傅笙的耳垂。
她攀着他的脖颈,“你……明知故问!”
裴行末眸底的神色更深,“笙笙真是懂我,值得奖励。”
这一奖励,从客厅奖励到了餐桌。
傅笙被硬邦邦的餐桌硌得生疼。
攀着他哼哼唧唧控诉,泪眼蒙蒙说想回房间。
裴行末当然是听她的。
只是回去之前,向她讨了一个缠绵的深吻。
四五天没见,再加上那没婚戒的加持,两人都分外热情。
他们闹到了凌晨一点多才吃上晚饭。
傅笙是坐在裴行末怀里吃的。
草草填了填肚子,她累得秒睡。
清晨醒来,傅笙扯了被子盖过头顶。
心理建设了长达五分钟,不情不愿起床。
裴行末睡眼朦胧地拉着她的手,“要不笙笙再请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