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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长安守夜放假七日。
而今日便是除夕日。
黄昏时,满城飘雪,纷纷扬扬。
而长安城的街市依旧是人群攘往。
只见家家户户都点上了蜡烛、立了门神、贴了春联、挂了年画。
今夜便守夜欢庆到次日的元正。
还有明僧来城里开坛俗传佛学,已有不少士庶平民围了上去。
长安国院也跟着放假七日,院内的人可以随意进出。
言西兴奋的在院子里朝旁的院子喊着:“曲晏,我们去暮寺吧。”
曲晏房里传出声音:“烧香拜佛求平安吗,那还不如昼尽在夜江看有情人幽会。”
“暮寺求平安很灵的,去嘛,去嘛~”
“嘎吱一一”
曲晏带笑走出房外,只见她一身精致黛袍,金冠束发,脚上一双织面黑长靴:“我去算算财运如何。”
黄昏的城门口还有诸多人来往进出。
出城后里暮寺路程只需要不到二刻钟的时间,三人便选择了步行。
易遥今日穿的一身黑来,言西穿着深绿织锦缎,拉着易遥,一路上都像个母亲似的对他说教。
“易哥,明日元正,你看我,里衣都是红的,多喜庆,明日我要给你束发,你这马尾总束的不高不低的。”
“易哥,快点走,到暮寺还有些路,一会儿回来该摸黑了。”
“易哥,你有红衣裳吗,明日我们都穿红的。”
“易哥,你说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单薄干嘛。”
“怎么都赶着今天出城,挤死我了,易哥,你走快点。”
“要是你穿一身绒是不是都走不动了!”
曲晏听的耳朵都烦了:“他是慢性子,不是虚。”
“”
曲晏虽然后悔没有骑马,却更后悔让言西去了花楼,自打上次任务后,就变的像个小姑娘似的。
平日的寺庙还算清冷,今日是门庭若市。
这到哪都是人群攘往,曲晏心里有些烦,言西倒是兴致勃勃的拉着易遥去求平安了,曲晏环顾四周是人头。
恰好一位小师傅路过。
“这位师傅,请问哪可以看财运?”
“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
小师傅带着她来到大殿内,这的人倒是稀疏。
曲晏走在一位老僧前向他作揖。
“阿弥陀佛,施主请坐,将生辰八字写下。”
老僧拿出一张红纸和笔。
曲晏愣了片刻接过却迟迟没有下笔。
“”
老僧也不急,等着她写,接过后,拿出另一张红纸便提笔。
“施主的日主为金,八字身旺,喜用水金,忌土火,当前金旺,若木弱逢金,必为砍折嗯上年与此年为财运最佳,若是转了土运,往后断财。”
“断财?”
“金赖土生,土多金埋;土能生金,金多土变;金能克木,木多金缺;木弱逢金,必为砍折。”
曲晏前两月才花了一笔大开销,也就是为秋赎身,现在告诉她可能会断财,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嗯,不准,下次去道观,她不信佛教。
曲晏付了一锭银当香火钱,便往言西和易遥去的那大殿走去。
易遥站在一颗菩提树旁,上面多数挂着红绳及红布条,有些布条上写着一些字,有的则是没有。
还有一些则是腰带,宫绦,铃铛,在寒风中哗哗作响。
“这情缘,不可说,不可求”
易遥身后走过一位僧人,也不知他是在对谁说,却入了易遥的耳。
“”
一旁沉思的男子突然抬头跑到不远处的僧人身旁:“大师,可有法子?”
僧人摇了摇头。
言西本是挂了一条平安,又去旁边再写了两条,随后兴致勃勃的跑来拉着易遥让他挂上。
“易哥,挂高点,离佛祖近才更平安。”
“嗯。”
曲晏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随后发现他们在菩提树下挂红布。
“这菩提树不是姻缘树吗,你们在这求姻缘?”
言西转过头来:“啊?”
又看了看已经挂上去的红布:“我看他们都挂了。”
“本来管姻缘的月老每天都要看这么多祈求已经够烦了,你还挂平安凑热闹,说不准他一生气,你们就一辈子没姻缘了。”
“什么!”言西一听便急了,跳着想取下来却够不着。
曲晏见状,环胸笑了起来。
“哈哈哈。”
“你就知道欺负我!”
“我又没打你骂你,怎么算欺负你呢。”
“”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了城,笑的只有曲晏,易遥在身后慢悠悠的走。
刚进城,曲晏便停顿下了脚步,笑容戛然而止。
“我要去个地方,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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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院一间宿房后院。
白茫茫的树上,坐着一位身形单薄的女子。
里一件海棠色交领长衫,与藕荷色的桑蚕丝长衫叠穿,外搭着石青大袖衫。
只见她闭眼静眠,任雪飘落在她身上,面容白皙,唇色惨淡。
如同缥缈之境,随着万物之灵一同埋葬于白雪之下的花神。
她将被同化,待她再次苏醒时,又是冰天雪地之中那冰清玉洁的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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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昼尽,夜幕降临,长安城灯火通明,处处都张灯结彩。
人们簇拥着精彩傩戏表演,尽是欢声笑语。
街边的摊位吆喝着,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鱼鲜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
七日的大唐不夜城。
走到江边,满江河灯,画舫江中游着,传来歌吹声。
也如同曲晏所说,果然不少男女在江边浪漫幽会。
曲晏停下脚步看着前方二十几米处的一个身影。
灰衣男子顿住脚步,随即转身来。
他模样面如傅粉,眉眼仿若开笑,怀中抱着一株红梅彬彬有礼的朝曲晏作揖。
曲晏看着男子,脸色沉闷眉头紧蹙。
这人,竟然,她的子蛊竟然在他身上。
为何曲晏进城时有感应,因为母蛊在她的体内。
而江的对面,言西抱着一袋蜜饯躲在一颗树后偷看着:“哇,幽会,夜里幽会,浪漫幽会,曲晏在夜里江边与那个人浪漫幽会。”
“”
言西转头看了一眼易遥,随后拉到自己身后来:“易哥,你站那会被发现我们在偷窥的。”
言西看着灰衣男人缓步走上前,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那人白的好渗人”
不远处,长令楼手握黑玉长箫,穿着白青袍。
卫都暻走在他身旁,一身白袍,手握长剑,一脸漠然。
长令楼一偏头便看见江对面的曲晏。
此时正与一名布衣男子面面相对。
“卫兄,你说此人是谁?。”
卫都暻头也没转过去:“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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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那时候曲晏不到六岁。
跟着曲爷爷走后不久,曲爷爷便开始教她医术和识字。
好在曲晏从小养蛊,接触蛊医便学的极好,曲爷爷因此夸她极有天赋,将来会有成就。
慢慢的,她动了想养蛊的心思,因为经常为曲爷爷试药放血,她想养一个能让人感觉不到疼痛的蛊。
即使翻阅诸多医书古籍,关于蛊术的东西真是少之又少。
便靠着自己从小的经验和蛊医开始自行养蛊,半年后蛊长成了,一对子母蛊。
曲晏心有忐忑的吃下母蛊,随即在手心割了一刀。
“嘶一一还是好疼。”曲晏想着,可能还需要时间。
第二日,她和曲爷爷动身又离开了,途中休息时,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口。
还是疼,却又不死心,每日都会给自己划道伤口,试试这蛊有没有用。
一次,被曲爷爷看见,他心疼的呵斥着:“娃娃!什么想不开了!手怎么这样了?爷爷我七十多了还乐观着呢!”
“爷爷,是”
曲晏话说了一半,而曲爷爷刚翻出了草药和布条准备给她包扎。
下一秒就看见伤口处自己愈合了。
“诶?”曲晏一脸懵。
爷爷更是瞪着眼睛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像一年前,突然发现曲晏毒不侵体一样,无论他怎么想,怎么看,都不知道个所以然来。
曲晏又拿起手中的石头划了一口,随即龇牙咧嘴眉头紧蹙:“嘶一一怎么还是疼。”
难道是以为她的身体和正常人不同,所以蛊的作用变异了,还是说,她这蛊就没养对。
爷爷微微缓过神来:“娃娃,你这。”
曲晏将子蛊翻了出来:“这个,爷爷,我养的蛊。”
盒子打开后,子蛊像个虫化石一样一动不动,任曲爷爷怎么戳,都没反应。
曲晏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饿死了?因为这几日她都没喂养。
“爷爷是不是,死了啊因为我忘喂养了。”
“没想到,你竟会养蛊。嗯看样子是死了,都硬了,娃娃你看,变成石头了。”
一年后,曲晏和曲爷爷准备去长安,在途中被一个蒙面黑衣人拦住去路。
“妈的,真有意思啊,老子跟你们好几天了,你们用的什么神仙药啊?嗯?”
那人说着就扯开衣襟,满身缠着布条,还侵染着血。
“给老子用用。”
曲晏害怕的扯了扯曲爷爷的衣袖。
曲爷爷小声的给她说:“娃娃,爷爷数到三就跑。”
“怎么不说话?你们嘀咕什么呢!”黑一人拔出匕首来威胁着。
“把你们的药给我用用!”
曲晏看着那寒光闪烁的刀身,咽了咽口水点头。
“一。”
“你们哑巴了?”
“二。”
“他妈的,信不信老子把你们抓起来一刀一刀的把你们的肉片削成片片!”
“三。”
曲晏将背上背的东西朝黑衣人身上扔后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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