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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东厂一干人等,尽数捉拿。”
马阳亲自前来,对在屋顶上观战的江宁禀报道。
“好!如此,一切定局,便看明日了。”
江宁带着人走下屋顶,转身对周颂道:
“周主事,东西准备好了吗?”
“大人放心,保准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东厂里找见书信。”
江宁点了点头,又道:“好,余下一切事宜,便尽数交给你来调度了。”
他吩咐完后,趁着夜色快马离开了京城,去会合贺玉瑶与郑芳蕊。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这几日,江宁一直在担心着郑芳蕊的安危。
翌日早晨。
午门外。
文武百官汇聚于此,等待早朝开始。
众人说着话,难免提起昨日晚上的事情。
他们自是听到了东厂那边传来的动静。
但是等他们想要出去查看的时候,却纷纷遭到了锦衣卫的阻拦。
这让所有人都明白,京城又变天了。
“刘阁老,依你之见,昨夜会不会是陛下出手了?
除了他,又有何人能一次性调集神机营与锦衣卫。”
王鏊凑到刘健身旁,满脸担忧之色。
刘健摇了摇头:
“老夫也拿不准主意,但大体,是陛下所为吧。
他年幼登基,少不更事,沉不住气有些胡乱作为也是正常的。”
顿了顿,他捋起胡须,对着众人高声道:
“东厂没了没有关系,但没了我们百官帮扶,陛下如何掌控这偌大的大明江山,如何治理这天下亿万万庶民百姓。
今日,我等汇聚于此,定要谏言陛下,铲除奸佞,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我等愿随首辅进谏陛下!”
百官齐齐下拜。
刘健满意地点了点头:“人心可用。”
他转身与谢迁对视一眼,脸上尽是坚定之色。
李东阳站在一旁,幽幽叹了一口气。
随着早朝的时辰到来,百官齐齐走进午门,来到奉天殿。
按照各自品阶分列左右,神色肃穆。
只他们没想到,到了午时,太阳高照之际,朱厚照都没来。
直叫他们一腔为国热血无处挥洒。
就在百官开始交头接耳,有些不耐之际,朱厚照终是姗姗来迟。
苗逵随侍在他的左右,高声唱喏:“陛下到,百官拜!”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免礼,平身。”
朱厚照走到龙椅坐下,扫视了一眼群臣。
眼中满是盎然的战意。
按照江宁的话就是,他今天要把这些人干碎!
紧接着,苗逵高声道:“着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大理寺卿上前。”
百官听此,正要急不可耐进行弹劾的举动纷纷为之一滞。
让人如鲠在喉。
“臣等听旨。”
刑部尚书三人出列拜道。
苗逵又道:
“陛下有旨,司礼监王岳、刘武、钱乐等人陷害重臣,造谣诽谤,以权谋私,东厂督主范亨欺君妄上,阴谋造反,已命西厂、内厂并锦衣卫镇压,一干人等尽数收监,即刻命三司查办、不得有误!”
刑部尚书三人齐齐对视一眼,只得下拜道:“臣等接旨。”
而这还不算完,苗逵一刻不停歇地继续说道:
“陛下有旨,封内侍刘瑾为司礼监掌印,提督十二团营,谷大用提督东厂,张永提督京师三大营……”
随着一连串名字和官职报出,百官骇然发现,他们要弹劾的八虎现在部身居高位。
最差的,也是司礼监随堂太监了。
换而言之,就是整个内廷部被朱厚照的心腹掌控了。
甚至还有三大营和十二团营。
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刘健连忙出列道:
“陛下,老臣弹劾内厂提督江宁。
其南下办案,却私自携带货物兜售取利,并擅杀南京礼部张尚书,大肆受贿,罪大恶极,还请陛下立即下旨,捉拿江宁,命有司查办。”
朱厚照面无表情道:“江宁南下前,朕曾命其顺路与宫中采买物品,回来时一并送入宫中,何来兜售货物之嫌。
而所谓贿赂,亦不过是为了迷惑苏杭镇守太监丁昌、贺然,趁其松懈将之拿下,为朝堂铲除了两个祸患。
至于其一应钱财宝物,也统统送入内帑了。”
刘健语塞,又连忙道:
“陛下,那张尚书与江宁起了口角,回去后便被当场刺杀,众目睽睽,臣有理由怀疑,正是江宁指使!
如此擅杀朝堂重臣,应当立即捉拿问罪!”
朱厚照不以为然道:
“刘阁老怕是不知。
就在昨夜,镇压东厂时,从范亨房中搜查出了他与王岳等人设计杀害张升,并嫁祸江宁的书信凭证。
又有司礼监周尚幡然悔悟,主动呈上口供。
事情已经确凿,适才朕便准备要命有司查办呢,不想倒是先被刘阁老提出来了。”
这话一出,百官顿时哗然。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那说明真不是江宁干的。
他们先天便没了弹劾的底气。
一时间,许多官员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复之前的气势汹汹。
谢前上前拜道:
“陛下,南京与京城千里之遥,如何第一时间得知两人发生了矛盾?其中依旧有些疑虑,还请陛下明鉴!”
朱厚照怒道:
“荒唐!还要什么证据!
京城外围各处,东厂上万人马设卡埋伏,锦衣卫牟斌亲自带人在天津卫等待江卿官船,为的什么,为的不就是先一步截杀江卿,好彻底将恶行嫁祸给他!
到现在为止,江卿还在路上,险象环生。朕已经派了刘瑾带人接应,不日便可回京了。”
众臣顿时面面相觑。
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朱厚照心下暗笑,面上却是不耐道:“好了,退朝吧!”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奉天殿。
刘健和谢迁转身看向身后的群臣。
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大部分人已经没了之前的心气儿。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尽是苦涩。
就在朝堂风云变幻的时候,江宁一路疾驰,终于找到了郑芳蕊与贺玉瑶。
此时她们刚刚经过了一番激战,身边已是只剩下半数的护卫。
马车更是直接散架,状况惨烈。
好在两女都是相安无事。
郑芳蕊瞧见江宁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老爷,奴婢终于见到你了。
奴婢不怕死,但奴婢怕再也见不到老爷了。”
郑芳蕊眼中噙着泪水,依偎在江宁胸膛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对不起,蕊儿,老爷来迟了。”
江宁主动环住她的粉背,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感受到了他双臂的力量,郑芳蕊泪水如决堤般再也止不住了。
贺玉瑶站在两人身后,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翘起,竟是也有些再次相见江宁的喜悦。
随后,番子从前方集镇重新弄了一辆马车,让三人坐上,便慢悠悠地往京城而去。
江宁紧紧揽着郑芳蕊,见她满脸倦容,便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安睡。
郑芳蕊心中甜蜜,柔柔地应了声,旋即闭上了眼睛。
贺玉瑶坐在两人身边,眼底泛起一抹羡慕,娇声道:“大人,京城情况如何了?”
“一切顺利。”
江宁微微一笑。
贺玉瑶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只觉身子顿时松软,无尽的疲惫与倦怠涌了上来。
“大人,你的另只肩膀,借奴家用用可好?”
说着,不等江宁回话,她便直接倒了下去,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
江宁听着很快响起来的呼吸声,不由得苦笑了下。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倒是对这个女人,更信任了些。
至少,她护着郑芳蕊安地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