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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去医院做个手术就好,只是脊椎有点问题。”达利安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第一次脸色这么难看。
奥尔握住他的手,亲吻了一下他的指尖,转身暂时离开了。
很快,奥尔回来了,带着一块从旁边的建筑里弄出来的床板,床板只铺了一条床单,
“帮个忙,我数一二三,我们就一块动。”他招呼了一位警官,两个人一块,把达利安快速地抬上了床板,接着奥尔把达利安捆绑在了床板上,他身体两边的空隙处塞着枕头,防止他的身体移动。
他一个人当然能搬得动达利安,但受限于他自己手臂的长度,无论怎么挪动达利安,都有可能让他弯腰,那太危险了。
马车过来了,达利安被抬了上去。
奥尔再次亲吻了一下他的手指,从车上跳了下来。
奥古斯丁满脸意外地看着奥尔:“我还以为您会跟着一起去医院。”
“我不会医术,在医院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他看向那两个存活的远古成员,那两个人也都在看着他,一个人的眼神极迫切,另外一个人则带着怀疑。
“您说得对。”
“那家伙死了吗”奥尔看向奥古斯丁手上拎着的第一火焰匠人。
“他死了,您破坏了他的大脑,即使将身躯彻底修改为机械生命,但大脑依然是血肉之躯。尤其是对人类来讲,大脑是最脆弱的。”奥古斯丁对奥尔露出笑容,“您找到了他们的弱点。”
这时候杰森也来了,他骑着一匹灰扑扑的马,马屁股后边像是驮着麻袋一样驮着一个男人,不知道是死了,或者只是失去了意识——第一匠人所在的马车是人数最多的一辆,也有人是独自出发的。
他骑在马上时,就把那个人拉了下去。对方落在地上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在地上蠕动着挣扎了两下,但胳膊和腿抬都没抬。
“大动作。”杰森跳了下来,一脚把他的俘虏踢到了另外两人的脚下,“又是在一切结束后姗姗来迟吗,队长”
“十分正确,杰森。”奥古斯丁不但没对杰森表示出不快,反而愉快地点了点头。
奥尔对他们俩的斗嘴不感兴趣:“有什么线索吗”
“没。”杰森摇头,“我还正想问你们。”
奥尔走到了那两个基本没受伤,算得上是束手就擒的家伙面前。
“您是天使吗,蒙代尔先生”那位一脸迫切的人问,暂时就叫他“迫切”吧,另外一个可代称为“怀疑”。
奥尔有些心动,索帕港还有个车夫,对于狂信徒来说,严刑拷打是没用的,想从他们的口中挖出消息,要么击破他们的信仰,要么就是被他们认为是自己人。
“不,我不是天使。但我很乐意成为你们的恶魔。”
可最终,奥尔选择了否认。因为俗话说得好,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对犯人说谎,奥尔当然毫无心理负担,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符合这些人想象的天使。那么一旦被揭穿,或者是他的表现不符合这些人的想象,那反而坚定了他们的信念,也让奥尔彻底失去了从他们嘴里挖出消息的可能。
迫切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哀伤,怀疑的怀疑反而降低了几分。
“‘神’对我们说过您。”迫切说,“但请原谅我过去的冒失与不敬,我怀疑了‘神’的话,不认为您真的具有祂所说的那么神圣……”
“火焰祭司在哪儿”奥尔打断对方冗长的感叹。
“火焰无处不在,就如人类处处离不开火。”怀疑说。
奥尔深吸了一口气,右手一把抓起怀疑的脖子,把他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你们既然能把身体改造到这个地
步,那么对于大脑应该也有一定的了解吧”他的右手食指抵在了怀疑的左眼上,“我曾经看过一些书籍,知道从眼窝向上到达脑前叶的位置,搅一搅,破坏掉那里的脑组织,不会让人死亡,但却会让人失去正常的大脑思维能力。
你将不会哭不会笑,再也感受不到痛苦或欢乐,你的四肢也无法协调,你会像是一条肉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我从您的眼神中看到了无畏,很好。”
“啊——!”这过程并不是太疼,但怀疑还是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奥尔的食指挤进了他的眼眶里,怀疑的眼球被挤了出来。其实有很多人都在看奥尔,特别是看他的背脊,他的制服和他里边的衬衫都破了个大口子,只有下面还连着一点布料,露出了他的背和背上美丽的白色羽毛——奥尔的背后,左右肩胛骨向下,各有一片羽毛,它们外翻着,贴着奥尔左右的肋骨和腰部。
可是现在,怀疑的惨状让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警察们不约而同地后退低头。
怀疑的双手化为金属,但却掰不动奥尔的血肉之躯,而奥古斯丁已经对他们做了些什么,让他无法再使用子弹。他就像是一只被扎在木板上的昆虫,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结局。
过了一会儿,奥尔松开了箍住对方脖颈的左手,获得了自由的怀疑贴着墙滑落在了地面上,他的左眼球不大正常,但更可怕的是,他的右眼看起来也不太正常,呆滞又凝固。他的嘴角吐着白沫,手和脚都不正常地抽搐着,双手的十指僵硬扭曲,就像是那些天生智力障碍者的手。
“我不知道神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该怎么让一个人变成一条蛆虫。”奥尔转过身,甩着手上的脑组织,看向了迫切。
迫切能跟随在第一匠人身边,他在远古的组织里经历过各种考验的,但是看着现在的奥尔,他的腿在打颤……
不只是他,奥古斯丁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奥尔。他获得的所有资料都说,这位血族的王储“极富人性”“善良”“坚持正义”。但他现在使用的手段,可不像是一位正义之士。
迫切想要躲闪奥尔的手,但他没能躲开,很快奥尔就把他也抵在了墙上。之前的同伴怀疑就在他的脚下,口吐白沫,痉挛未停。
“你说,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呢如果死了,可他明明还在那。如果活着,那他的灵魂是否正看着自己的身躯发出惨嚎呢”奥尔的右手食指也按在了迫切的左眼上,“要去陪他吗”
迫切的腿颤抖得更激烈了,他张着嘴,看着奥尔的食指,感觉着那根手指压迫着他的眼球,并且那种压迫感越来越强烈:“不!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说吧,火焰祭司在哪儿”
“我不知道。等等!等等!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没有任务的时候,就住在那间旅馆里,每天只有匠人会外出,我们只需要听从匠人的命令。但是我知道另外六个安全屋的位置,其他十几个采集者、族民的身份,还有三个集会场所的地点。”
奥尔的手指在迫切的左眼上方来来去去,他只想尽快让那只手放下去,为此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甚至来不及思考谎言,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朝外吐。
站在奥古斯丁背后的杰森抬起胳膊放在了奥古斯丁的肩膀上:“你觉得我们也借鉴一下这种拷问方式,怎么样”
“嗯,你说得不错,我也同意。”他根本没看杰森,正在记录迫切说出来的地点与人名。
杰森立刻把手挪开了:“你真残忍。”
奥古斯丁:“……”
奥尔放下了迫切,转身来到奥古斯丁身前,奥古斯丁把他记录的那张纸交给了奥尔,奥尔直接把纸从中间撕成了两半,一半给了奥古斯丁:“我们各负责一半。”他扭头,两只
乌鸦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奥尔让这两只乌鸦跳到他的小臂上,把它们递给了奥古斯丁,“带着它们,奥丁能掌握你的位置,它们也能飞到奥丁的身边。我们通过它们传递消息。”
“其实用我的金龟子速度更快。”
“哇!”奥丁蹦跶了过来,它爪子上还都是鲜血,其中一边的爪子上挂着一个袋子,奥尔把那个袋子解下来,拍在了奥古斯丁的手上:“目前为止,您和我之间的信任还有些问题。”
奥古斯丁无奈地叹气:“好的。可以理解。”
当纳德普局长终于带着人过来时,奥尔已经套上了一件普通外套,俘虏们被塞上了警车,就连被紧急撤离的民众都回来了。一些人打开窗户,对街道上探头探脑的。
刚才那个“小老鼠”更是踩着板凳,探出了头来,指着奥尔说:“天使!”
谁都能知道,刚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和子弹洞,还有个大到惊人的弹坑,中间的街道地面直接被炸出了泥土,中心处下凹至少有十几公分,两侧的人行道也被波及,一杆路灯直接被炸弯了。
看着奥尔那明显血战过后的模样,很多民众献上掌声,还有人掐了自家栽种的鲜花,扔向奥尔,也叫着他:“天使!”
纳德普站在那个弹坑前看了一会儿,现在这还能闻到浓烈的火药味,他咽了一口唾沫。
“纳德普局长,十分感谢您的帮助。达利安局长因为受了重伤已经被送医了,所以现在没办法对您表示感谢。”
纳德普吓了一跳:“达利安局长受伤了不知道我可否前去探望”
“他在圣安德烈斯医院。”奥尔说,“我接下来还有任务,很抱歉,不能陪同您一起前往了。”
纳德普很好奇,奥尔不是那位达利安局长的伴侣吗为什么他还要继续执行任务,而不是去陪伴自己的伴侣可看了看周围的一切……纳德普自问,他能带着自己的警员应付这种程度的悍匪吗
不,显然不能。
事实上,假如旅馆里的悍匪不是选择自焚,而是冲下来,那他们也会死伤惨重。
这些人可是在希克林区居住的,确实这件事是奥尔请他帮忙,但算起来解决的也是希克林区的隐患。
他可不是白痴,不会认为“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招惹我,假如这些血族的警察不让我去管他们,也不会出事”。这些渣滓就像是马蜂,当有马蜂窝家里做窝时,假如因为怕挨蜇,又觉得马蜂窝很小而不去管,那等待着他们的就是马蜂窝越来越大,最后不去惹也会挨蛰,人类会彻底被马蜂驱逐。
“有事情请尽量说,蒙代尔警官,我们一定会尽全力配合。”
“这段时间请尽量让您的人保持在警戒状态。”奥尔只能这么说,“我要走了,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再见。”
纳德普也没再多说,奥尔放弃陪伴重伤的伴侣,他是为了继续办案,而不是为了和他废话的。
那位迫切与奥尔同一辆马车,刚才没了踪影的杰森也坐了进来。迫切不敢看向奥尔,尽量缩进角落,杰森的眼睛则根本没从奥尔身上挪开,在不断的用好奇的目光把奥尔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
奥尔本来该去凯特尼斯家族,但是他半路上收到了两只乌鸦的传信——钱德勒从芭芭拉女士宅邸来的,他是来求救的,一百四十二位仆人是都齐了,可他审问了半天依旧分辨不出来到底谁是远古的。
另外一只乌鸦是从鱼尾区警局来的,有充分证据表明,凯特尼斯家族的力量比看起来还要强,他们让他等等鱼尾区过来的援军。
奥尔思索了片刻,先去了芭芭拉女士家。
芭芭拉女士的宅邸在皇后区,和上次他们去的财政大臣家类似,都是在市
中心里的巨大花园别墅群,并且芭芭拉女士的宅邸更加的华丽奢靡。花园里是修剪成天鹅与孔雀的冬青树,玫瑰与月季随处可见,进入住宅的大厅,纯白的大理石地面用真金的金丝嵌刻出美丽的花纹,抬头向上看,圆形穹顶上是美丽的复古壁画——穿着薄纱的美丽男女在森林里歌舞宴会。
芭芭拉女士本人坐在一张软塌上,钱德勒站在他身边,有些无奈。所有的仆人在大厅里规矩整齐的排成几排,最前方站着姿态优雅面容俊美的年轻男仆女仆,最后边站着的是满脸惶恐的花匠与马夫。
看见奥尔走进来,芭芭拉立刻站起来优雅地行礼,双手递过一本记录本:“他们都在这了,蒙代尔副局长。这是仆人的花名册。”
“没有放假回家的”
“他们的家就在这。”芭芭拉说。
“抱歉,麻烦你亲自跑一趟。”说好的由他解决,结果他显然忽略了审问的难度。
“您是一位秉持正义的高雅绅士,审问确实不适合您。”奥尔对钱德勒笑笑,当扭头看向仆人们,笑容瞬间消失了,奥尔对管家招了招手,“来,从您开始,一个一个的过来,站在我面前说‘远古是狗屎,自称为新神的族长是狗屎,火焰祭司是狗屎里的狗屎。’”
三句话很短,大厅里的人大多数都露出一脸茫然。
芭芭拉的宅邸里没有男管家,只有三位女管家。
第一位管家走了过来,虽然不解,但还是用清晰的嗓音复述了奥尔的话:“远古是狗屎,自称为新神的族长是狗屎,火焰祭司是狗屎里的狗屎。”
“很好,谢谢,请您站在旁边。下一位,请不要让我催促,直接过来。”第二位女管家走过来,站在奥尔的面前,奥尔数了三十秒,她没有开口,“您是忘了我要您说什么了吗”
“远古至高,愚……啊!”
她叫出来那句话,奥尔一拳打在了她右肩上,骨骼断裂的声音证明,她还是个血肉之躯,不需要担心她有自爆的危险。
钱德勒有些惊讶,奥尔对一位女性一出手就这么凶狠,这可是他第一次见。
“拖到一边去。下一个!”
“蒙代尔警官。”芭芭拉叫了一声,“我可以帮您分担一部分人,哦,对了,我自己也要说。‘远古是狗屎,自称为新神的族长是狗屎,火焰祭司是狗屎里的狗屎。’”
“非常感谢。”不过,奥尔对奥古斯丁的信任如果是3,那对这位女士的信任就是-5,即使她说出咒骂远古的话,也不一定就不是远古的一员,毕竟对这种来说,只要利益足够,他们就会无所顾忌地加入或退出某个组织。
“我也可以!”如果是说光明神的不好,那钱德勒只能当没听见,他自己是不可能说的。但这个说的是一位疯子,那他没问题。
“我也能”杰森也举手。
四人负责,一百四十二位仆人很快全部完成任务,除了女管家外,还发现了七人。不过剩下的人奥尔也没有放过,他们被送去隔壁的建筑,要长时间被关押在那。
八个人都捂着右肩膀,六个人沉默不言,两位年轻的仆人则在呜呜的哭泣。而且,哭泣的两人可不像其他人,那咒骂的三句话,一个单词都不肯吐露,他们是试图说出来的,只是因为对神祇的敬畏,说得磕磕绊绊,充满恐惧。
——从这个角度看来,还要感谢这些人对“神”的笃信,更相信会有神罚,也就更敬畏。
“你们确定自己信仰的真的是神,而不是魔鬼吗”奥尔问。
沉默的六人闭着眼睛,女管家闭着眼睛在唱诵赞美诗,其余五人也跟着她唱了起来,两个哭泣的仆人也被他们所感染,渐渐止住了泪水,一起唱了起来。
奥尔叹了一声:“芭芭拉女士,请离开一会儿。”
芭芭拉立刻十分听话地离开,奥尔指点了几下,大厅里的警察们也散开了,把守住了大厅周围的所有门窗。
确定安全后,奥尔把外套脱了下来,本来想扔在刚刚芭芭拉坐的榻上,但杰森十分狗腿地把外套接了过去。他里边没穿衬衫,是光着膀子的。
女管家看着奥尔,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她大概以为奥尔要用某种糟糕的方式拷问他们吧其他人也立刻用更大的声音唱诵着赞美诗,脸上一副要为自己的神献身的悲壮感。
突然,他们呆住了。
巨大的白色羽翼,充满了他们的视野。
钱德勒也张大了嘴巴。
“是假的!你这渎神者!”女管家在一愣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指着奥尔咆哮着。
“假的以为我这是机械的吗”奥尔坦然地对他们转过身,“过来,我允许你们触碰我。”
他的坦然反而让女管家游移不定了,看有一只手快速地摸到了奥尔的翅膀上。
奥尔斜眼_,这家伙是杰森。奥尔说允许“你们”,他就把自己也归类到“你们”里边了。
“我刚才就想摸了,哦,我的光明啊。这温暖美好的触感,还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我觉得好舒畅啊。把手放在这能感觉到你血液的跳动!你真的是天使吧”
被他带领的钱德勒也过来摸了两把,听到杰森的提问,他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
酥酥麻麻奥尔面无表情,怀疑翅膀在吸收他的生命力,但现在当然不能说。
有杰森和钱德勒带头,真的有仆人上前触摸了,血肉之躯和机械造物比有着明显的区别,特别是杰森指出的位置,把手放在那就如感觉到脉搏一样,能感觉到血液的搏动,那绝对不是机械能造假做出来的。
两个意志不坚的仆人已经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歇斯底里了。
天使不是神,但天使是“神之言的传递着,神之命的执行者”。天使是神祇存在的最强证据。
“好,你是天使!但‘新神’是神,你该匍匐在新神的脚下,成为新神的使者。”但意外的是女管家,她只是怔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但没像其他人那样崩溃,反而开始对奥尔传道了。
奥尔略有些烦躁,但现在的他,真的没有了刚才手戳脑前叶时的那种狠劲,让他回忆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会吐/52gg,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