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万两是上万的皇室宗亲一年的嚼用,只是一座皇家图书馆而已,根本花费不了多少。
要不是皇家图书馆需要面向天下人,池云亭就直接拿皇宫空闲的地方建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手里这笔多出来的钱,由池云亭建皇家图书馆起头,剩下的钱依旧够六部争得头破血流。
其中吏部和户部的声音最大,吏部负责天下官员的升迁调动,手中的权利别提多大,他们想让户部加大每年给地方政府下拨的款项。
只有有钱才能办事,官员才能干出业绩,才能在朝堂掌控更多的话语权。
然后就是兵部,无论是兵器、盔甲还是军饷,都是重中之重,但可惜,兵部在朝堂并不受待见,从池云亭开口要建皇家图书馆,兵部尚书心头就是一凉,因为池云亭是以文人身份提的。
明明皇室改革之前,陛下还亲口说过,与其拿那些钱养一群酒囊饭袋,还不如用来养更多的精兵,亏他那时候还心里升起期待。
现在,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可要是心灰意冷就不争取,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多钱,怎么也得给他们兵部分点啊。
除此之外就是礼部,也在朝堂上哭穷,毕竟每次大典都得置办东西,那才是实打实的花钱如流水呢。
刑部的话,需求倒是不太多,他们除了刑具需求外,就是向池云亭申请给府衙增添更多的人手。
只有府衙执法的衙役多了,对外才更有震慑力。
工部,工部当然也想要钱,甚至他们消耗的速度不比礼部慢,可向来批下来钱,从来都是部门最末。
如果说兵部不受朝堂待见,是因为重文轻武,朝堂官员大都是科举文人出身的缘故。
那么工部就是所有官员都不待见。
其实也不是不待见,而是那种无视,好歹文官跟武将们还能斗起来,工部却跟哪个部门都斗不起来。
因为工部的起点太低了,正经出身的文人不擅长做木工、造桥、修路,所以除了少数文人空降,工部真正的顶梁柱是无法上朝堂说话的匠人们。
这就导致工部虽为六部之一,在朝堂能发出声音的官员很少,话语权也最轻。
至于为什么户部声音大,其他五个部分都对他们户部嗷嗷待哺,等待着他们出钱,那可是从他们户部口袋里掏银子。
其中吏部狮子大张口,户部则紧紧捂住自己的钱袋子,在朝堂慷慨激昂道:“不行,你们一个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别看这些钱看着不少,可万一要是出现灾情了,这些钱扔进去打水漂都听不到响,剩下的钱我们户部得攒起来!”
“钱就是用来花的,银子在你们手里又不能下崽。”兵部尚书道。
户部尚书狠狠一瞪兵部尚书,“以前没这笔钱的时候你们不也这么过来了,怎么现在就一个个穷的揭不开锅了。”
尽管以一敌五,户部尚书依旧据理力争,嗓门简直盖压朝堂。
每方都有每方的理由,吵嚷半天也没弄出个结果。
“行了,你们不累朕还累了呢。”池云亭忍不住捏揉眉心骨道,被这么多声音弄得头昏脑涨。
亏他还是坐着的,都有些吃不消,那些人站着,精力还如此旺盛,要是给他们桌椅,是不是能吵到天黑
“陛下,你看看他们。”池云亭发话,满朝文武噤声噤声,只有户部尚书委屈的声音高扬,对其他部门控诉。
“好了,这些事咱们一个个解决,刑部。”池云亭开口道。
刑部尚书一愣,没想到池云亭第一个会叫他。
他这个刑部尚书还能不知道,自己部分的要求并不算紧急,甚至算最轻的。
“刑部是威慑力不足的问题,可是增加衙役数量只能治标不治本,最根本的还是执法力度,刑部与其朝户部要钱,还不如想办法把本朝邢律修正的再严谨些,把方方面面的情况都考虑进去,放心,只要不是滥用职权,冤假错案,哪怕是皇亲国戚,刑部也照样执法,你说是不是,平王”池云亭对刑部尚书和平王道。
刑部尚书和平王两人均眉心一跳,怎么,皇室改革的事完了,平王不用离开刑部吗
随着皇室改革,朝廷不再白养皇室宗亲,皇室宗亲们要是想要钱,得参加吏部的考核,这是好的方面。
至于坏的方面,之前平王坐镇刑部的时候,杀了不少皇室宗亲,皇室宗亲们又不是缺心眼,以前他们放纵宠溺自己的孩子们,是因为他们有为他们收拾烂摊子的底气。
现在帝王和朝堂都动真格的,都不需要池云亭再多说,那些皇室宗亲就会自己约束孩子,不让他们再出去惹事。
如此一来,处理完陈年旧案的平王在刑部越来越清闲,他是专案专办进刑部的,本以为皇室改革的事过了以后,平王就会离开,不想平王会转长驻,以后能插手更多的事。
刑部尚书心一突,然后就是一喜,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陛下给他们刑部的一颗定心丸,他们刑部连皇室宗亲都敢办,其他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以前他们刑部为什么不敢办那些皇室宗亲都是因为帝王,不,陛下之前的先帝们包庇。
说句难听的,刑部的就相当于皇家养的狗,皇室宗亲们却是主人家的亲戚,刑部就算有执法权,也不敢管到皇室宗亲们的头上,之前敢管的都被弄下去了。
现在,帝王的风向变了,不再捧着那群皇室宗亲,刑部敏锐察觉到风向,还不赶紧顺着风走。
更别说池云亭还交给了他们刑部修订邢律的任务,是以刑部尚书在接下任务以后,退出要钱的打算。
户部尚书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礼部。”
“臣在。”礼部尚书出列,低头。
果然,池云亭并没有同意他们礼部的批款申请。
“现在国库银子不够,有些地方能省则省,像大大小小的活动,如没必要,能不办就不办,就算要办,不也有之前的东西,东西只要没坏,就能继续使用。”池云亭对礼部道。
“陛下,这于礼不合啊!”礼部尚书高声道。
他能不知道每次办事都会花很多钱吗,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规矩只有往上加的,哪有往下减的道理。
尤其是池云亭居然还想用旧东西,这是对祖宗和天地不敬啊。
“勤俭不好吗”池云亭问礼部尚书。
“这……”礼部尚书该怎么说,他们礼部负责主持的各类庆典,那只有更恢宏,没有最恢宏,以往就算有帝王勤俭,也不会把手伸到这上面啊,因为这代表的可是帝王的面子。
难道用旧东西,他们陛下就不会觉得脸上没光吗
池云亭还真不觉得那些东西能给他撑面子。
“对啊,勤俭不好吗”户部尚书给池云亭帮腔道。
户部尚书的战斗力自不必说,之前户部尚书以一敌五都不落下风,现在更何况战斗力并不强的礼部。
没一会礼部尚书就被户部尚书喷的退让,觉得从户部尚书这里抠钱,简直比用旧东西还要困难。
最重要的是各个庆典的主角池云亭都不在乎,礼部尚书自然不再坚持。
池云亭看了一眼失意的礼部尚书,接下来还剩下吏部、兵部、和工部。
“吏部。”池云亭叫到吏部尚书道。
“陛下……”吏部尚书抬眸,看着池云亭嘴唇蠕动,仿佛不敢置信,因为池云亭之前叫到的刑部和礼部,都是拒绝。
难道他们吏部这次真的要铩羽而归,让户部那群守财奴守财成功
“吏部把每年发下去的钱财去向整理出来交给朕,朕倒要看看,身为以往朝堂支出的大头,吏部为什么还这么缺钱。”池云亭垂眸道。
吏部尚书登时身上一冷,心里刚才的委屈消失的无影无踪,额上迅速渗出汗水来,“……是陛下。”
六部里,有的是真缺钱,有的是假缺钱,就像吏部。
以往朝堂税收支出的大头,基本都去了吏部,这才造成吏部在朝堂势大。
“至于兵部,保家卫国的确重要,可要是自己家里的账都弄不清楚,就太糊涂了,朕当年还在民间的时候曾有幸受过老兵恩惠,知道朝堂明明没有拖欠抚恤金,可最后抚恤金却到不了牺牲将士家人的手中,反倒还需要老兵们互助,等你们兵部把这件事落实到位后,朕再给你们批银子不迟。”池云亭对兵部尚书道。
兵部的银子肯定会给的,只是不是现在。
要不然就算钱发下去,也很可能到不了该到的人手中。
“是陛下,臣一定彻查此事!”兵部尚书身上的汗水刷的流出,直让他浑身绷紧,脸色枣红,心里臊的不行。
兵部的那点小猫腻自然瞒不过他,可是被池云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出来,还是让兵部尚书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好在他得了池云亭的准话,只要他把这件事解决了,他们兵部还是有希望从户部拿到钱的。
之前的刑部、礼部,甚至吏部都被陛下否决,户部只是想攒钱,只要他办好差事,谁能与他兵部争锋!
户部尚书神清气爽,就连兵部的申请陛下都驳回,看来这笔钱他们户部守住了。
至于最后的六部:工部,别说其他五部,就是工部自己都不抱希望了。
他们这个最垫底的部门,还能越过声音最大的吏部、强势的兵部,从死抠的户部手里拿到钱。
“至于工部……”池云亭若有所思。
终于还是来了,工部尚书出列。
“一千八百多万两银子,就先给工部拨一千三百万两银子吧,其中三百万两让工部研发更多利民器具,一千多万两银子拿去修路造桥。”池云亭道。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把路修好,交通便利,国家才能快速赚钱和发展。
可是池云亭的话落在满朝文武的耳朵里,不啻于晴天霹雳。
其他五部怔怔的看看池云亭,又僵硬的转眸看向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也愣住,心头震惊的不亚于被天降金饼砸中,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臣,臣……”激动的无与伦比,半天都说不全话,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陛下!”其他部门尚书反应过来,不敢置信,怎么能愿意。
“望陛下收回成命!他工部何德何能啊”其他五部尚书扯着嗓门大喊道,眼睛都红了。
这一刻,向来小透明的工部,瞬间拉满了其他五个部门官员的所有仇恨。
就像他们说的,工部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