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别这样难听。”陈静安皱眉,“他没得罪你。”
“就这么护着”
“……”
陈静安抿唇,反正怎么讲也讲不通,索性不再讲。
阮灵作为知道两人关系的唯二知情者,讲话的同时余光忍不住往这边瞥,观察着两个人细微表情跟动作。
说什么她听不见,但感觉谈话不太愉快。
沈烈的视线始终落陈静安的脸上。
好可怕。
她感觉那占有欲都快满溢出来,不是说再不要见面她怎么看出点余情未了的意思。
余情未了的只有沈烈。
陈静安看起来断的很干净,她目光平直,突然插话进入他们的话题,什么都聊一点,工作生活,话题突然由“跟前女友分手后她分走我的猫”跳转到感情频道。
“多有谈过多少任男女朋友”
阮灵笑笑:“现在都问这么刺激的问题了吗”
“是不是数量太多,说不清楚”跟她暧昧的那位适时接话。
“也没多少……”阮灵作势伸出手指头数起来,十个指头数完,暧昧男挑眉,笑里有些意外,她才莞尔一笑,“满打满算,也才两个。”
“这么少”
“不信”
“你看起来很会的样子。”
“……”
暧昧男笑起来:“那在场看起来谁谈过次数最多”
视线扫寻几圈,大部分最后定在一个敢看又不太敢看的方向,沈烈单手撑在池边,背着光,五官越发硬朗立体。
“看来大家一致认为是沈总。”
沈津双手都忘后,偏着头看他,笑里有些幸灾乐祸。
没办法,长了张祸害脸,谁知道那么纯情,一把年纪现在也只谈过一个,最后还是被甩的那位。
说出去谁能信
“一任。”
沈烈嗓音低沉,只回了两个字。
“真的假的沈总,你不会是说出来诳我们的吧。”
“真的。”
“分手了”
“嗯。”
“没有新的”
沈烈扯了扯唇:“没有。”
“怎么会这样,说实话我都不敢信,沈总身边的应该不缺才对。”塔尖的人,什么资源都不缺,他认识的人里,有些财力的,即便已婚,身边桃花不断,小三小四遍地。
他好奇问:“沈总喜欢什么类型”
陈静安低头,池里的水被搅动,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性子倔的。”
“能将人气到死去活来的。”
沈烈语气平直,并无情感变化,但短短两句话,又能让人品出点什么。
阮灵轻咳一声,抿住唇,将这辈子精力过的悲惨从头到尾回想一遍,她真的忍的很辛苦。
对方讪讪笑了笑:“没想到沈总品味还挺独特的。”
沈烈不以为意,视线落在他脸上,又道:“性格内敛,寡言少语,笑起来的温柔能让人溺毙……”
阮灵:“……”
沈总,要不你干脆报身份证
不知情者笑笑:“看来沈总跟我喜欢一样的类型。”
“是吗”
沈烈眼睑,阴翳很重。
“陈小姐,有没有觉得很熟悉我觉得你……”
陈静安心里本来就乱,猝不及防地被提提及,猛地抬头,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去掩饰,慌乱间,脚底打滑差点从石头上滑下去。
掉下去之前,沈烈抓住她的手臂。
熟悉的热度突然涌来,她整颗心悬空,仓促间抬眼,目光所及是线条分明的下颚,因用力而有些紧绷,他扶着她坐好,神情过分专注。
“小心。”
很快,他又将她放开,重新坐正,刚才那一幕短到不过几秒,其他人甚至没反应过来。
细腻的触感仍残留在指腹间。
久违的碰触。
沈烈斜乜一眼,与对面看过来的视线相撞,他神情恹恹地掀起眼皮,对方也只是睁着眼,什么也没说,沈烈唇角勾动了下,似有似无的讽意。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泡完温泉,之前商讨下,决定去泳池边吹风,让酒店工作人员安排好烧烤炉等器具,打算露天烤肉。
陈静安以身体为由想回酒店,最后折服在沈津的伶牙俐齿下,还是决定参加。
各自先回酒店换衣服,陈静安换上长裙,套上薄外套就足够,头发太多吹不到十分干,最后披散在两肩,有些自然卷曲的弧度,发丝蓬松,一张脸越发小了。
阮灵在房间里问过他们是不是早就见过。
她回是,那天晚上在泳池里见过。
“是为了你过来的吧。”阮灵道。
“……嗯。”
“我感觉他是真放不下你,温泉里,视线在你这就没怎么移开过。”
陈静安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先到的是两位男士。
烤炉已经安置好,连要烤的肉跟时蔬也跟着送来。
“那么问题来了,谁会烤啊”阮灵问,他们这一堆人里,都不是很会的样子。
“我来吧。”
陈静安道,她带了发圈,做事时方便将头发扎起来。
“我来,怎么能让女生动手,你放心,待会你只要负责吃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暧昧男打趣:“跟你做那么久朋友,倒不见得你这么勤过,怎么回事,我突然不认识你了。”
“要不然你来”男人松垮站立,摊开手做罢工状。
“不不不,您请。”
“过来帮我打下手!”
“……”
气氛还挺好。
沈烈跟沈津在后面过来,都换上休闲服,长袖长裤。
陈静安跟沈烈视线交错了下,又很快收回来,再简单的衣服,在他身上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不像是人靠衣装,反倒是衣服靠人。
用阮灵现在说的话便是:“人长得好看,披个麻袋都好看。”
“要烤什么”沈津过去打招呼。
暧昧男刚烤好一串,叫阮灵试试味道,她在旁边,插科打诨。
一时间,座椅区只剩下陈静安跟沈烈两人,陈静安想起身,嘴里说也去看看,正逢第一轮肉串烤好,跟着就送过来,献佛似的送过来,笑容腼腆让她尝尝看。
“沈总,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他拉开椅子,刚在旁边坐下来,又被沈津拉过去,一口一个大厨,夸的天花烂坠。
沈烈靠着椅背,目光沉郁。
不懂自己输在哪里,陈静安又喜欢他什么。
陈静安知道沈津有意将人支开,留足空间,就像沈烈说的,她以后要在京城工作,难道每次遇见都要靠躲吗她索性坦荡接受,心平气和的于他相对。
路灯光线微薄,照不亮融融夜色,两个人的神情都有所隐匿。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工作怎么样”
“挺好。”
“还没问过你,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陈静安眼睫微动:“还不错,你呢”
“不好。”
沈烈简单丢出两个字。
“……”
谁也没想到有天他们还能坐下来,平静地对话。
电话就那么响起来,陈静安拿过手机看到备注,跟着起身,准备到其他地方去接。
“什么电话不能在这接”沈烈凉凉开口。
陈静安没回答。
“赵嘉树”他念起来,如同拗口一般,一字一顿,眼里漆暗。
被猜中,陈静安下意识看他一眼,无疑证明他的猜想。
沈烈身体前倾,手肘撑着桌面,双手相抵问:“一定要在这时候接吗”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说完,陈静安已经往外走,几步之后滑向接听。
“赵老师,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跟你打电话”
“没有的事。”
赵嘉树语气轻松:“我本来想找你一块吃饭,刚知道你去度假,怎么样,好玩吗”
“还可以,这里景色不错。”
说话间,陈静安已经走到角落,距离他们的位置远而隐蔽。
“这么好玩的地方不介绍给我我这位前辈当的是不是太失败了,你准备玩几天,我要是过来,你欢不欢迎”赵嘉树揶揄问道。
“我是跟闺蜜结伴,她公司发的票,明天就准备回了。赵老师要是感兴趣,可以来放松。”
“……”
手机从手中被抽走,陈静安回头,看见沈烈本能要拿回来,被他轻易就避开,单手握住她的腰,摁进怀里,而手机只是被他居高,手臂甚至只是随意曲着,她踮着脚尖伸直手也碰不到。
“沈烈,你别闹。”
陈静安拧眉,脸上一片韫色。
“他也知道赵嘉树的存在吗”
“谁”
“你的未婚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静安感觉头疼,不知道沈烈又进行什么联想,她的注意力在手机里,不知道赵嘉树能不能听到,听到又会怎么想。
沈烈大掌仍摁着她的腰,细到一只手就能握住,甚至是拧断,他眼底有很重地暴戾,到最后是手指收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藏起来,独属于他,谁也没办法觊觎。
“你们也接过吻吗”他问,嗓音像石子般粗粝。
“没有!”
陈静安又气又恼,声音依然要压得很低,生怕被听见,仍然固执去抢手机。
沈烈忽然扯唇笑了下,骨子里透着的几分恶劣,垂着眼皮,眼睑上的折痕很重:“让他听见怎么样你跟我接吻,唇齿纠缠。他算个什么东西,碰你的手,让你对着他笑,偏偏还要打肿脸,捡漏拍个最低劣的玉耳坠讨你欢心”
陈静安愣住,忽然想起,拍卖会时被他拍下的玉耳坠,当时她并没多想,以免自作多情,现在才知道,他那时候就注意到,误以为赵嘉树拍下耳坠是要送给自己,所以恶意抢拍。
“你还真是……”她惊愕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的人,也能入你的眼,我为什么不能”他俯下身,仿佛靡靡之音,额间相抵,在外面看来,大概是对甜蜜交颈恋人,
呼吸急促间,陈静安分神抢到手机。
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挂电话,沈烈扣住她的后脖颈往上带,她被迫抬起下巴,两人唇瓣虚虚地贴着,带着热度的呼吸缠绕,熟悉的气息仿佛麻醉剂般,身体不是想象中的绷紧,而是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那份渴求,像干裂的土地,对一场酣畅淋漓大雨的期盼。
“我想这样做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