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豪门 > 我死后屑男人都哭了 > 53. 第1章 入v万更/咬人的狗

53. 第1章 入v万更/咬人的狗(1 / 1)

系统空间里没有风声,没有泥土的腥气,没有奇形怪状的诅咒,更没有怎么都收拾不完的烂摊子。

躺在一片漆黑中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灵魂仍在尖啸,歇斯底里地诉说着被寸寸刀刃的痛苦。

泪已经流尽,他合上眼试图让自己睡过去,唯有睡足了才好迎接剩下的旅程。

昏昏沉沉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原以为是错觉,直到熟悉的暖实感贴上眼皮。

“春春。”

竹内春猛地一颤。

“春春!”

漆黑中他像具没有知觉的尸体,接着仿佛终于回过神般,从地上弹坐而起,系统从他的肩头一路下滚,摔在地上好半天才化出两只圆圆的米粒眼,仰头望着他。

两两相望,系统最先回过神,还没发出喜人的叫就被一巴掌拍成了纸片。

被拎在空中,竹内春的脸上不见丝毫脆弱或惊喜,他木着神情道:“是人是鬼。”

说好的大团圆,紧紧拥抱互相依靠呢!

面对过分骨感的现实,系统一时没忍住哇地声大哭起来:“是统!是统!”

“原编号3077,现编号2!”不带喘息的报告自己的口头禅,“若有需要只需呼叫一声,2将为您提供服务!”

空气一静,接着它被丢了出去,竹内春没骨头似的软倒在地。侧躺着,头发凌乱地挡住眉眼,一片乌漆墨黑下叫人看不清表情。

系统调出情绪指标,确定无碍后,一路小心翼翼地滚回来,刚靠近又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春春~春春~”讨好地贴贴他,哪怕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翻了个彻底。

竹内春面无表情地又把它丢了出去。

系统秉着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再次变成毛毛虫爬回来。

来来回回,乐此不疲,直到竹内春玩累了,任由它贴着自己的脖子,黑暗中整个人蜷成一团慢慢陷入了熟睡。

“春春你理理我嘛~”

讲道理毫无起伏的机械音捏夹子真的是灾难现场,将没点自觉的厚脸皮系统拍成纸片扔开后,竹内春继续摆烂。

系统空间是完全静止的状态,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睡了几天,好歹是让他恢复了些精神气。

毕竟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挨捅嘛。

系统还在卖惨,两只透明的小手做贼心虚般一会抓衣袖一挥碰碰手。

竹内春视而不见——这是对它擅自做主的惩罚。

“春春。”

系统的大豆子泪砸在他的手背上,竹内春顿了顿,慢慢低下头。

系统咬着小手绢,自顾自说着:“对不起,没听你的话,还将你一个人丢在那么危险的世界。”

“还好你失败啦——不是我的意思是……”

小光圈蹭着他的手背,“春春,我好舍不得你哦。”

竹内春沉默了许久,半晌哦了声。

“哦什么啊哦,你好冷淡,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呜呜呜。”

被它吵得脑仁疼,竹内春轻唤道:“好了。”

系统打了个空气嗝默默贴着他。

几天后,竹内春休息够了,决定开启下一场攻略。

随着系统甜腻腻的撒娇声,漆黑的空间响起一阵电子嘀嗒声。

【里世界生成中……】

【生成完毕】

【锁定投放点】

【已锁定】

【请问您是否做好迎接一段新旅程的准备】

历经四世,失败的阴影几乎给他炼化了一身钢铁般的肺腑。

竹内春冷着脸,毫无波澜道:“准备好了。”

【2在此祝您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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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拿到逃亡剧本怎么说

千年前的夏末远没有后世烧死人的威力,滚滚尘埃飞卷,随着一个急拐弯,少年雪白的狩衣在空中舞起一道弧。

牛车自丛林里一路狂奔,甲板上他的贴身侍女阿橞惨白着脸抓紧扶手,声音夹杂哭腔,企图让他慢一点,又惶恐后面的咒术师追上来。

“大、大人!”

“春春!冲哇!!”

尖叫与高喝此起彼伏,竹内春被吵得眉心狠跳,暗道真是够够的。显然命不由己,牛车一个趔趄,竟是踩上了丛中的巨石!

身体猛地前倾,甲板翻转下,竹内春眼疾手快地抓住吓傻的阿橞。

箭羽从身后倏地飞来,抱紧人险险避开,大黄牛拖着甲板滚下了悬崖,两人吊在空中,衣衫被谷风吹得猎猎作响,没一会便脱力地落入了湍急的河流中。

这次的重生者名叫佐佐木春。

不是巧合,就是佐佐木一族的祖辈。

与上一世不同,这具身体的咒力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术式【不死之身】为完全形态,附加一个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技能【不得近主】。

虽然仍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但能手捶恶灵,脚踹妖魔,这叫竹内春还算满意,唯一诟病的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体质。

由于咒力过于庞大,这具身体承受不住,从小便体弱多病,不能吹风不能受晒,然一家子看眼珠子般小心翼翼地却还是被一只蝴蝶吓死了。

没有听错,原主被一只拳头大小的蝴蝶骇到休克。

这个死法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竹内春刚到这里没两天,还没来得及适应古代的马桶,家里就忽生变故。

原主家勉强与士族划上等号,在贵族脚下当职的父亲被同行暗算,大晌午竹内春正昏昏欲睡,母亲突然冲进来,将一卷厚厚的牛皮纸塞进他怀里,遥指神秘的东方,让他去找一个叫役大人的咒术家。

接着马不停蹄地催促起会些手脚功夫的侍女阿橞带他驾车逃命。

所以这个支线任务究竟接还是不接

没等竹内春下决定,杀他们的人从城里一路追进树林,眼见着阿橞一副六神无主随时翻车的模样,竹内春干脆接过缰绳,啪啪一顿狂舞,那速度勉强算碰碰车吧。

然而天公不作美,该翻的车终归还是得翻。

湖水漫过头顶时,竹内春像是癞蛤蟆一样挣扎起手脚,他真是讨厌极了游泳!

什么都可以咬牙学,除了游泳,他就是坐不改姓的铁骨铮铮旱鸭子一枚。

等从混沌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便对上一张穿金戴银的狗脸!

是真的狗。

土狗汪汪两声,哈着长舌下地狂嗷起来,没一会五个同样穿金戴银的男女冲进屋舍。

竹内春从左往右瞄,没见着自己的贴身侍女,难道说……

“橞桑在进食。”体型圆润的女子亲切提示。

竹内春没吭声,跟个哑巴似的垂下眼。

千年前的日本,阶级门阀严重,亦是个妖魔鬼怪纵横的年代,除了大城镇里挥霍不尽的贵族们,偏远乡村的百姓哪个不是饥黄漆黑。

这家人倒奇怪,一身皮肤健康圆润,个个戴着珠宝首饰,奢靡到连狗都配上了金项圈。

不动声色地坐起来,一摸身体,牛皮卷尚在,双腿下地时却发现自己的鞋不翼而飞了。

瞧他生得一张貌美的脸,却是慢腾腾又迷瞪得傻模样,体型圆润的妇人发出友好的笑声。

矮瘦的男人眼力了得,急忙招呼起八岁的儿子:“阿作,给大人拿双鞋来!”

等儿子出去,他谄媚地往竹内春面前凑,双手合拢做了个四不像的揖。

“大人,您的鞋被断崖河的水冲跑啦!”他发出惊叹的声音,“哎哟,真叫人惊叹嘞,打捞起来时您都断气好久了,若不是阿橞小姐阻止我们差点把你填——”

“咳!”

屋里唯二的男子猛地咳嗽一声,霎时空气肉眼可见的凝固起来,没一会叫阿作的小男孩拎着双嵌满银珠的木屐进来。

“大人!穿!”

被五双眼睛盯梢着,竹内春竟生出股人在动物园的荒谬感。

再看那鞋,身为半个贵族的原主都没踩过如此要命的玩意儿吧

术式发动不久,头昏脑涨下他掩嘴咳嗽起来,没咳两声瞟到袖上罕见的花纹,咳嗽便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疑似一家之主的男人会错意道:“您放心,衣服是咱家大儿子给您换的。”

竹内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正是方才猛咳提醒父亲失言的青年,怪就怪在他的脸红成了猪肝,明明低下了头还老拿眼睛窥视他。

竹内春有些不喜,木着脸做出疲累的样子,“我有些累,劳烦你们喊我的侍女过来一趟。”

“大人您只管吩咐我们吧!阿橞小姐昨晚守了您一夜想必……”

竹内春打断他,“已经叨扰不少,就不麻烦了。”

“一点不……”

“那您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

拦下几乎要冲上去的父亲,等他随着满目愁云的母亲离开屋子后,青年搀扶住媳妇,回身再次告辞,木门吱嘎一声,等周遭静了竹内春才躺下来。

这房子建得着实精美,处处嵌金布银,琳琅满目得不像普通人家,就品味来说倒像是都城里贵人们养小伎的私宅。

“春春。”系统颤抖道,“屏风后面立着对金童玉女。”

“什么金童玉女”竹内春一时没反应过来。

“纸扎娃娃。”

活落,从敞开的窗扉卷进一串凉风!

古怪已经不只摆在明面上了。

竹内春清清淡淡地倚在床头,衣袍上流光暗涌,衬托着一张雄雌莫辩的脸更显贵气,手里的文集一个钟头了还停在原来那页,倒是脑袋里的丧尸片放得正起劲。

忽然耳边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听到熟悉的踩点,竹内春赶紧叫停系统。

“春大人,我进来了!”

几乎不等人应,门吱嘎一声由外推开,同样一身琉璃衣的阿橞钻进屋里。

等人走到身前,竹内春盯着那张脸,终究说不出狠话。

他和早川橞子究竟几世修来的福分,来来去去也算得上老搭档了吧

竹内春颇有些苦中作乐地想。

“大人找我什么事”

不忍来硬的,便决定润物细无声地给她灌输一些防范之心。

“这里是那所都城”

“什么都城呀,就是处乡野村庄!”

果然。

“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阿橞露出迷惑的表情,瞳眸清澈,一派天真的傻样。

“能有什么不对倒是他们家居然顿顿能吃上肉……”

竹内春忍不住埋汰她:“你一天到晚吃那么多怎么没见长两块肉。”

“什么嘛,还不是因为得背……”春大人不喜欢别人说他体弱,阿橞咂嘴,委屈的哦了声。

见她还是一副迷迷瞪瞪的傻样子,竹内春干脆敞开窗户说亮话:“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这屋里摆的,那狗身上戴的是普通乡野能得到的吗”

犹如警钟,只见十四五岁的少女哗啦白了脸,大惊失色地看着他,抖嘴道:“那、那是……”

“出去打听打听,待落日时分跟我呆一个屋里。”

阿橞慌里慌张地退下,走时连门都忘了关。

要说橞子姐,初遇那会儿多靠谱啊,怎么年轻时候总这么咋呼呢。

双手握住门扇,竹内春抬眼看见一个女人。

是家主的儿媳。

她倚在回廊上,与他隔了数米距离,一双眼黑漆漆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身上套着件宽大衣袍,却怎么都盖不住高高鼓起的肚皮。

在门合上那刹女人竟然笑了。

脸皮下陷,笑得只剩皮没有肉。

真叫一个毛骨悚然!

系统在脑内尖叫,竹内春被它吓得直哆嗦,脑中闪过各色电影画面,等穿堂凉风贴着皮肤直往衣里钻后才暗道粗心,该让橞子拿两把防身的武器回来。

通过感应至少确定屋里是没有任何咒灵怨气的,他走到屏风后面看到两个一男一女的纸扎娃娃堆在木椅上。

猩红的腮,黑漆漆的眼,一张嘴几乎咧到耳根后,瞧着十分惊悚。

桌子中央燃着一盏灯,只不过烛火微微,一副随时要断掉的样子。

等阿橞回来时,竹内春吩咐她锁紧门。

令人没想到的是人虽然天真却极惜命,橞子从宽大的衣袖里拎出两把菜刀递到他面前。

望着菜刀竹内春沉默了。

“你真的很棒。”

这夸赞简直让阿橞立地飞升!

她乐呵得不行,满脸通红暗道果然还是现在的大人可爱!

“说吧。”竹内春合上书。

“一开始他们死活不肯透露,但我一报大人您能死而复生就个个来求问能不能解决邪神!”

“邪神”

橞子点头,凑近他压低声音道:“这村里家家户户侍奉着两面宿傩。”

迎上他迷惑的目光,肯定道:“就是传闻里两头、四臂的诅咒之王!”

竹内春哑然,暗想一户乡野百姓怎么敢供奉有名的邪祟为神。

“只问出这个。”橞子可惜道,“一群人鬼鬼祟祟的,互相使眼色不肯说。”

“哪里是不肯说,是不敢说吧。”

竹内春再度没骨头地躺下来。

见他没其他表示,橞子问:“大人,要插手吗”

“明天就走。”

“诶”

竹内春望着雕梁画栋的精美屋舍,语气平淡道:“明天就走。”

没空调、没电视,连个打发时间的冰棒都没有,茫茫古代人海上哪儿去找主角,这事一听就损命,他才不要蹚这浑水呢。

然而明天就走终究没能实现。

半夜一群人高举着火把冲进竹内春暂居的院子,若非橞子老早锁上门,恐怕这屋早被踏平了!

“大人、大人!”

“大人请您救救我们吧!”

“啪——啪啪——”

“奴老头子!你是不是把人放跑了!”

“少血口喷人!”

“阿伯你冷静点!”

“呜呜呜我的阿樱,樱啊!”

“啪啪——啪——!”

“若再不开门就别怪——”

随着一声惹人牙酸的吱嘎响动,容貌精致辨不出雌雄的身影映入一众乡野村民的眼里。

在篱笆地呆惯的老人何时见过这等天上容姿,瞬时软了腿,丢掉榔头俯跪在地,高呼起“神明下凡”。

再回神,稀稀拉拉地竟跪了一地!

竹内春只觉头疼,这就是时代的鸿沟,旧思想要不得!

“我只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说清楚来龙去脉,但凡有丁点隐瞒,恐菩萨来了也无力回天。”

说完竹内春合上门,阿橞点好灯,抱着薄被搭在他身上。

“大人的身体好些了吗”阿橞不放心道。

完全形态的【不死之身】能供给不同形式的攻击招数,而无穷的咒力加持下,竹内春能把虚招凝成实体,相应伤害将连翻三倍不止。

但同时每死一次就比上一次更虚弱,想要恢复正常,依靠这具能被蝴蝶吓死的身体,只怕得花不少时间调理。

时节夏末,秋老虎的尾巴隐隐上翘,夜里不见多凉爽,体质原因,竹内春要时刻御寒,毕竟一场感冒就带走他的性命。

低应一声,没一会响起敲门声,阿橞去开门,走进来的是这户人的大儿子。

话还没说人直接往地上一跪,朝竹内春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大有一副我们救了你,好吃好穿供着你,这礼数你也受了,怎么也不能拒绝了吧。

讲道理,竹内春也想跪地,看谁摆烂得过谁!

飘飞的思绪在青年哽咽的声音下慢慢拉回。

“穷山恶水出刁民,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我们不知礼数。”

青年再不见初见时分的稳健,眼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三年前我阿父冲撞了贵人的牛车,被收押入牢活活打了一天一夜才放走。”

“家里就奢望着他从城里换点东西回来,腿折了后再难维持生计,忽然有一天阿父从林中抱了尊神像,称其是剿灭敌匪的天军两面宿傩,没多久家家户户都做起了天上来客的梦。”

“一开始只是走运,渐渐的钱从四面八方涌来,村里的人再不用去地里劳作,只需要躺着念一声‘来钱’便什么都有了!”

听到身后的阿橞嘶了声,也不知她是忌惮还是艳羡。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果不其然青年话锋一转,“同一天夜里我们都被神明托梦了。”

他抖着嘴,脸色惨白地说:“一开始神明只要我们祭上一对童男童女,便会继续供我们穿金戴银。”

“阿父不同意,被穿了几次小鞋后不得不低头,之后祂不再满足这点口粮,要求每半年两对两对地送,大家没有迟疑纷纷答应了,再后来变成五对,不少人迟疑起来,但各方游说下最终咬牙点头,现在竟变成了十对!”

“不光阿父,叔伯,家家户户都不肯了!更有老人哭天喊地,说一个个命根子送出去,未来拿什么续后……”

青年胡乱一通呜咽,抹掉眼泪,急促道:“花大钱请来的巫女、阴阳师全都束手无策,没有在规定时间送上祭品后神明震怒了!”

“先是失钱,后是断命……”说完他又开始磕头。

“若非姑婆家的樱子在今晚吐血丧命,我们也不会连夜扰过来您休息!求求了,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吧!”

这是赶鸭子上架了。

竹内春内心哀嚎,暗道怎么每次都能撞上这类九死一生的烂摊子!

见他沉默,青年赶忙道:“您放心,只要解决掉邪神,我们必定重金送上!”

才不是因为钱呢。

竹内春道:“下一次供祭品在什么时候”

青年怔了瞬,回神后露出狂喜不已的神情,“子夜。”

“明天”

嗫嚅了瞬嘴,青年眸光闪躲:“……今晚。”

竹内春顿时大无语,什么赶鸭子上架啊,这分明是有坑也要抬起脚往里跳。

等人出去,在门外一片喜不自禁的欢呼下阿橞急切拦下他:“不行,这实在太危险了!”

“虽然您能复活但也不可能次次灵验啊,那可是传闻中的两面宿傩,一方之王!”小姑娘急得团团转,眼含泪水,哑着哭腔道,“您若是没了我怎么和夫人交……”

“收收眼泪。”

“呜~大……”

“你随我一起去。”

“……”

屋子瞬间清静,阿橞一张小巧白净的脸可以用调色盘来形容了。

竹内春却道:“安心吧,先不说传闻中的角色千年难遇,就说两面宿傩这东西,不是烧杀抢掠肆意妄为的极恶之徒吗。”

“极恶之徒又是一方霸主会屈居在这么小块天地里引人去献祭”

对于他说的话阿橞心中有数,但耐不住身理恐惧,她哆嗦道:“春、春大人,我们这……这么大只怎么能算童男童女呢”

竹内春知她心生退意,可把人独自留在这里才更让他不放心。

为了安逸的生活连骨肉都能献祭的村民谈何道德

将掩盖气息的符咒塞进她衣里,竹内春吩咐他们找来岁数相当的孩童往纸扎娃娃上滴血,又纷纷塞了活血的符纸——不过是些勉强避人耳目的小把戏。

等东西全部放进轿子后,他拉着阿橞矮身坐进去。

轿子一路晃晃荡荡,村民们抬着他们顺着河流往上走。

阿橞简直可以用泪人来形容了,哭又不敢大声哭,咬着唇,脸色苍白如月光,特别是周边围满了纸娃娃。

腮红似血般,渗人得紧!

“大人,呜呜……”她哭得好不伤心,衣角折成了数段,“橞、阿橞还想嫁人呢!”

竹内春真是好气又好笑,朝她脑门轻拍:“嫁什么人,天下就没有好男人,独自快活不好吗”

“你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我怎么就大逆不道了”

“夫人还给您指了娃娃亲,你却说出这种话,未来要让……”

“嘘。”

他示意橞子停下来,倾耳听见抬轿的村民口里念念叨叨着什么诗词,河流湍急将一片声音打得稀碎。

轿子入河了,神奇的是没有沉入湖底,甚至连半点水都没渗进来,如同氢气球悬浮在湖上。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抬手去撩轿帘,手刚触上布帘,就被一把抱住了腰。

阿橞眼泪鼻涕横流,糊得他浑身都是。

竹内春顿了顿,抬手安抚地拍拍她,命她拿好武器,一有不测别管他赶紧跑。

说完这些一把揭起轿帘!

入目的是被雾气蒙蒙笼罩的河面,短短一息间水流竟将他们载得如此之深。

咒力抹眼,竹内春凝视去望,沿途修缮精美的置烛坛,是引魂灯,高大的鸟居寺耸立在林荫中,没有光,大雾下一切被黑气笼罩。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应到诅咒的气息。

随着稀稀拉拉的水声,轿子慢慢靠岸,一片昏黑下叫人一顿好摸,等竹内春踩着湿泥爬上岸,回身将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阿橞拖上来。

她哪里是怕,分明是心里没底,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长相,若是有了样貌,管它开膛破肚还是无脸死样,通通都给老娘入阴府!

脚上的银制木屐把竹内春一阵好磨,脚趾发疼,走路又重又不方便干脆脱掉扔远,这一幕惹得阿橞眼巴巴地望了好久,好似没见过钱的土包子,眼里写满了垂涎欲滴。

就在两人踏上木桥那刹一束火光自深处亮起。

有了光阿橞镇定不少,回过神来迷惑地问他:“这邪祟还会放火庆祝不成”

这和竹内春预想的不太一样。

没有任何阻碍地上了岸,轿子里的纸扎娃娃形同虚设,一切都太平静了,所以是村民在说谎,还是事有异常

不等竹内春回应,惊动林间鸟雀的大笑声自深处传来,他仰头,只见四跳的火光中立着一个四臂男人!

“是两面宿傩!”阿橞发出一声低呼,这传闻中的大妖怪,万万没想到竟然真实存在!

虽然她家大人被称为当地的咒术师新秀,可接到的委托不是溺水鬼就是吊死鬼,何曾与这种大妖撞上过。

男人刺刺的短发被光染成一片火红,被光影切割得分明的俊脸直直朝他们望来,那双眼睛满是嗜血的凶光,扔垃圾般将独眼妖物的尸骸随手丢开,眨眼的功夫竟消失在了原地。

阿橞恐惧道:“怎么不见了”

察觉不对竹内春赶忙拉她后退,忽然背梁抵上一堵热墙,瞬间四肢如同失去了方位般僵直起来,身前的阿橞还懵懵地喊着他大人。

“女人”

像是进餐前的深嗅,呼吸拂过颈脖,滚烫的热度几乎将皮肤烧灼!

来不及交代,竹内春将阿橞往湖里推,回身咒力化剑朝背后的妖物刺去。

这一招实在出乎意料,极限躲过后,四手妖物眯起双眼观察了会儿,接着脸上露出狂热的大笑。

“有趣有趣,竟能将咒力实化!”

这家伙竟将他的近战招式全部化解了!

见势不妙竹内春飞速撤退,双手做拉弓发箭的姿态,回身刹那,无穷的咒力自手中凝结,一柄透明的箭羽随着铮声朝四臂妖物直冲而去。

宿傩却以更快的速度闪到他身后,与此同时术式自手中展开,感应到危机,在削石如削泥的刀刃斩来前竹内春一个下腰惊险避开!

阿橞在水中惊慌扑腾,女人的呼喊吸引了两面宿傩的目光。

见状竹内春提起咒力实化的剑倏地冲上去,硬生生挡住了他的视线。

“很好,不怕死的垃圾。”随着一声低嗤,成片的飞刃犹如见到箭靶子般朝他袭去!

没有慌乱,就这种程度完全能够看清刀刃的运动轨迹,就是苦在他这具中看不中用的身体,狼狈躲过后,引得两面宿傩发出逗趣般的笑声。

密密麻麻的刃锋朝人压去,没多久年轻的咒术师跪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比起男人,果然还是女人更令人兴奋。”松动着筋骨,只受了些划伤的两面宿傩一步步朝趴在河岸上拼命咳嗽的少女迈去。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饿。

怒火如同夏季暴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在处理掉假冒他的妖魔后,与竹内春的一番缠斗令本没多少尽兴的他彻底舒服。

累了,该让里梅准备些下酒的食物。

却不想朝女人接近的腿被咒剑扑通贯穿!

一瞬间的疼痛令两面宿傩无比惊讶,没有感应到任何危机与异动,咒术师的剑何时穿来的

接着更多的剑穿透了手臂、胸膛,更是从天而降地直直插进他的脖颈。

终于,视野里年轻的咒术师慢慢软下身体,如一滩泥般趴在地上颤抖着拼尽全力呼吸。

弱却又不完全弱。

拥有强劲的,足以和他过招的实力却因先天的体质只能如耗油的灯般等待生命的流逝。

以为这样的攻击能阻止到他

两面宿傩挂上恶劣的笑容,在确定人爬不起来后,走过去一脚踏穿他的胸膛,并当着他的面将浑身洞开的伤口用反转术式恢复如初。

“倒是小看你的毅力了。”

咒术师瞪大双眼,十指深深嵌入泥里没多久断了呼吸。

静等了会儿确定不会诈尸后,两面宿傩朝满脸惊惧地阿橞走去。

就在双手捏上女人脖子那刹,后腰一疼,一柄咒剑再次捅穿了他的肚腹!

回头一看,竟是方才被他硬生生踩碎肝脏的咒术师!

震惊自两面宿傩眼中一闪而过,他反应极快地用咒力包裹住伤口,抬脚将人踹开。

没踹到,被猴子般尽会蹦跶使小聪明的咒术师躲开了。

山间的大火已经覆盖住了半面森林,飞鸟、禽兽纷纷逃窜,犹如火山般的高温灼烧下没多久迎来一场降雨。

在发现自己无论用什么方式对方都会无限复活后,两面宿傩失去耐心,他冲出去一把抓住在深山里逃命的女人。

“橞子!”

伴随咒术师紧张地喊叫,两面宿傩露出洞穿一切的恶劣表情,人类的脖颈在他手中如同一根柳絮般脆弱至极。

阿橞双腿悬空,双眼因缺氧而瞪大,没一会落下眼泪朝拼命赶来的竹内春伸手,薄薄的经脉在宿傩愈渐收紧的掌心下鼓动起惊人的节奏!

两面宿傩仰天大笑,眼里尽是疯狂,沉醉地赞美起这生命极限挣扎的景色。

终于女人的手脚腾地自空中落下,如同扔垃圾般将她一把丢开,一片细雨蒙蒙中,月光仍高高悬挂在天边,年轻的咒术师终于赶来,他跌撞地将断气的女人搂进怀里,长发披散,浑身如雨中的草粒般颤抖起来。

月光铺洒,映照在他华丽精致的衣袍上,更村得一张流血的脸极其惑人。

宿傩冷漠地看着,能够无限复活应该与术式有关,看上去不是用咒力触发的,有什么前置条件

除了体质,能用咒力凝出剑、弓,是否还有别的招数没有使出来

这场战斗他连生得领域都没展开过,面对这号体质特殊的人物,观察远比直接斩杀更有意义。

走到人身前,脸上的环状符纹因为咧到耳根的大笑变得狰狞无比。

竹内春瞳孔紧缩,一瞬间他被这个笑容带回到上个世界。

被人千刀万剐,魂飞魄散的世界。

“看样子普通的伤口不能让你死掉,那么……千刀万剐呢”

不等人行动竹内春先一步化剑刺向自己。

内脏绞痛,他抖着肩膀喷出一口鲜血来,五官浓艳,长长的羽睫下搭,竟是一幅雄雌莫辩的易碎感。

月色是千古不变的苍凉,远处犹似人间炼狱的火海舞着光芒,冷与热交相落在他的身上,满脸凄凄戚戚的模样令两面宿傩难得观赏起来。

他爱鲜血胜过爱美人,说到底美人对他而言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物件。

香甜的气息从必死猎物身上飘出,甜度惊人,宿傩舔舐了瞬略干的嘴唇,他本就不受束缚,想做什么便做,从不会顾忌。

屈身凑近年轻的咒术师,一息的间隙粗粝的长舌舔过面庞上向下滚落的鲜血,滋味如想象那般甜美。

就这么杀掉的话多少有些可惜呢。

转手捏住人的下巴,令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下辈子投胎成为女人吧,没准我会生出怜悯之心放你一条生路呢。”

叶影摇晃,没一会雨水褪去,而山间的大火如同两面宿傩的玩笑地兴致说散就散。

黑色的指甲贴上少年脆弱白皙的脖颈,在术式发动前年轻的咒术师问道:

“临死之前,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闻言诅咒之王扬起猖狂的大笑,少有那么好心情道:“宿傩。”

“吾乃两面宿傩。”

就见平静从人脸上褪去,漂亮得不似真人的人类扬起夺人心魂的笑容,唇齿张合如同念叨情人般重复:“宿傩。”

“宿傩大人!”

随着里梅的惊呼,一把咒剑穿透两人的身体,紧接着一阵发麻的震感由内到外贯穿了他的神海!

【不得近主】四个大字突兀地浮现在眼前,两面宿傩睁大双眼,没料到向来谨慎的自己会被一个体弱的咒术师戏耍至此。

“抱歉……”少年气若游云道,“忘记告诉你,吃过我的血又与我挨过同一剑的人……会被我的术式强行绑定。”

“听清楚啊。”竹内春虚虚搭上诅咒之王的肩,浑身抽疼,他紧紧抓着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阿橞,苍白的唇瓣被血液染得艳红似火。

贴着男人的耳朵,仿若艳鬼般低语道:“当术式判定你在伤害我,各种惩罚会随机开启,伤害置换、精神摧残,还有……”

“只会乱咬人的狗,从此以后可要听主子的话啊。”

同一时间猩红的幸福值摇摇晃晃地自男人头顶浮现。

竹内春呼吸一紧,双眼瞪大仿佛急欲将人看穿!

“哈”

这恐怕是宿傩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可笑的事了。

区区一个咒术师

显然两面宿傩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当胸前的剑化作星点咒力消失在空中时,他抬手作势将人的心脏抽出却被赶来的里梅喊住。

“大人,这类咒术实在少见,此前更没有先例,若威胁到您的性命……”

“你在教我做事”

察觉到他在暴怒的边缘,里梅即刻单膝着地,“不敢,只是怕……”

“区区一个咒术师就想困住我”

这个人类在他眼中已经与死物没有区别了。

不要命的战斗方法勉强为他提供了精神乐趣,但不代表能骑到自己头上来撒野。

竹内春只笑,闭上眼安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是主角又如何

这种坏东西若是主角他把头取下来给系统当球踢!

染黑的指甲贴上他的胸膛,没入其中时一阵刺骨的抓力袭来,然而比起死亡先一步来的是两面宿傩轰然倒地的身躯。

竹内春被他压得结结实实,无力动弹下眼中却高燃着愉悦的火光,他无声笑着,在步步赶来的里梅注视下,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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