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跟过来了。”
沈绥渊在沈雾脑海里跟沈雾道:“待会我可以吃了她们吧”
沈雾已经彻底接受了沈绥渊的异食癖设定:“嗯。”
沈绥渊勾勾唇:“感觉又可以吃个饱了。”
沈雾选择性无视了另一个自己这毫无人性的话语:“哥哥,左边。”
沈绥渊没有丝毫怀疑,就跟个声控的一样,听从主人格的话在前面岔口左转。
他已经出了那个给他们加了异能让身上玩偶套子变轻的异能者的覆盖范围,但这东西并没有影响他太多。因为沈绥渊直接连左手也一起控制了,然后拽住自己胸前的玩偶套子用力一撕,这束缚就被他挣脱。
沈绥渊素来就相信沈雾的“直觉”,这份相信甚至让沈绥渊有时会有所怀疑,怀疑另一个自己是有异能的。
不过…沈雾有没有都无所谓。
他诞生的意义就是保护自己,变强大以此能够更好地保护主人格是他唯一要做的事。其他的他都不会去在意。
沈绥渊按照沈雾的指挥直接一脚踹开了一张有些厚重的大门,迎面就是数十只的可爱小蝴蝶冲他飞过来。
沈绥渊直接伸手一抓,一只手就将这些蝴蝶全部攥在自己掌心里,有些蝶翼从他的指缝中流出,被他一把捏爆。
但这些蝴蝶不仅没有死,流出来的液体还像是活了般顺着沈绥渊的手拼命往上,如同数条小蛇。
“哥哥!她想逼你用火!”
“那就让她试试我新的能力。”
沈绥渊话音落下时,那只也变出了黑指甲的手在自己右手手臂上划了一下,黑红色的血液流出来,和那蝴蝶流出来的鲜红液体汇聚在一起的瞬间,沈雾就眼睁睁地看着冒了点白烟,一声凄厉的,还带着点奶音的尖叫也响起。
定睛去看,就见这间屋子是一间十分温馨的卧室,四处都充满了儿童房的梦幻色彩。
而尛尛在其中,怨恨地盯着沈雾,表情几近扭曲,让她那张本来可爱、粉雕玉琢般的脸都显得有些丑陋。
“你杀不死我的。”
沈雾他们在她的幻境中,自然是他们做什么动作她都知道:“你们所看到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投影,你们在我的幻境中想杀死我,是不可能的事。我说过了,你只有一条生路,就是考虑和我合作。”
沈绥渊轻挑了下眉,现在身体的掌控权大半都在他这儿,只有左眼仍旧是沈雾在操纵。
他扯起的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漠视,配上那张脸,像是高高在上的邪神在俯瞰敢在他面前大胆妄言的蝼蚁。
沈绥渊都懒得多废话,他黑红色的血液顺着流到他的掌心,凝聚成了一把短刀。
其实沈绥渊也想变个长点的,但他身体太差,再流多点血,就算他开着异能,失血过多也会影响到他的状态。
沈绥渊闪身上前,在手里的短刃要触碰到尛尛的那一刻,尛尛又像之前那样要直接消失,沈绥渊却并不着急。
他眉眼稍凝,手里的短刃瞬间解体,变成了数不清的血珠以他为中心向周围全方位四散、炸开。
淡淡的黑红色血雾就像是一层灰一样,而作为幻境的主人,尛尛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火星溅到,留下星星点点的伤疤。疼痛让她的幻境都差点分崩离析,说到底,她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在惨叫过后,就是压抑着的抽泣声。
“痛、好痛…呜……妈妈……我好痛……”
这要是换作别人在这儿——譬如风入,肯定会心软。然而沈绥渊却是凝视着空气,表情冷淡到显得有几分讥诮,好似尛尛是在演戏,而他是个看穿了的观众。
可尛尛是真的疼,沈绥渊的血就像是毒药,还是带着针的毒药,疼痛几乎就要了她半条命。
原本温馨的房间也变得扭曲怪异,整个空间像是橡皮捏造出来后又被人抓住扭了一下,别说多看几眼了,就一眼,看着就很想吐。
但这份疼痛,偏偏又让尛尛的自我意识占据了些上风:“…杀了我。”
她哭着求道:“大哥哥,杀了我…别让我再、杀更多的人了。”
她做了很多的错事,她没有听妈妈的话,她不是一个乖宝宝……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听妈妈的,隐藏好这份能力,那么妈妈也不会……
妈妈讨厌杀人。
可她已经变成了妈妈最讨厌的人。
沈雾温和且镇定地出声:“我要怎么样才能杀了你”
“……我不知道。”尛尛悲戚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你们所遇见的、经历的一切都是我…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我到底还算不算活着,又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死去。”
沈雾听过后,就一个念头:失策了,应该在钟队变成娃娃前先问一下钟队这种情况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不过…沈雾觉得尛尛的情况大概是比其他的又要特殊一点,钟队他们可能也得想想办法。
沈雾还没再说什么,尛尛的声音又骤变:“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她恶狠狠道:“你们不过都是被限制住的生命,而我是超出了生命的存在!”
沈雾在脑海里跟沈绥渊说了句话。
下一秒,右手的掌心里就再一次亮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尛尛的声音一滞:“……你什么意思!”
沈绥渊轻哂了声:“你不是要这个么,来啊。”
尛尛惊疑片刻,随后像是猜到什么似的:“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的‘真身’出来吧我告诉你,不可能,你的火就这样一直烧着,对我来说都足够了。”
沈绥渊懒得多说,随手扯开一把粉色的兔子椅子坐下来,就托着火在那。
而沈雾就是在这个时候掌控话语权的,他语气温和,听上去像是在吟诵一句充满雅致的诗:“既然这样,那大家就耗耗看吧。”
尛尛更加无法理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雾在脑海里悄悄问沈绥渊:“哥哥,你这样可以支撑多久”
虽然他表面上装得不急,但沈绥渊至今都还没确定等级,吃“鹅蛋”昏睡前解决重伤的丙级感染种都费了些功夫,就算现在又多了些手段,估摸着也最多就是丙级。
可风入前不久说了,尛尛如果是感染种的话,那么应该在乙级的样子。
这还是尛尛到底只有五岁,她但凡多十年…甚至五年社会经验,沈雾都会让沈绥渊扭头就走。
打不过的。
沈绥渊估摸了下:“十分钟左右。”
沈雾说好:“用不了十分钟。”
沈雾说用不了十分钟,不是指尛尛会做什么,而是在僵持到不到三分钟时,幻境就忽然发现了些变化,而且是不受尛尛控制的变化。
屋内的场景不再是梦幻到虚假得像是从画里抠下来的,反而真实了许多。
尛尛一开始还不以为意,狞笑的声音响起:“你的火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让那愚蠢的人性更加虚弱!等你杀死了‘她’,这里就都是我做主了!”
沈雾八风不动,他默数到了第三个六十秒时,尛尛的声音忽然就变调了:“怎么回事!”
为什么幻境完全不受她控制了!
——她刚刚想出手,逼迫“沈雾”加大火力,可发现整个幻境都不受她控制了,可这明明是她的异能……
“尛尛,你知道吗”
沈雾循循善诱:“异能者除了病变值以外,还有一个说法叫做‘病变方向’,大多数异能者的病变方向都和自己的异能有关。有人跟我说过,木系异能者的病变方向基本上都是木系。比如可以使用藤蔓的异能者,使用异能过度,身体就会变成藤蔓,一旦病变值过百,就会直接变成藤蔓感染种。”
“不过,那个人说,这其中有些异能者的病变方向很奇怪,异管局取名为‘透明化’。这些异能者使用异能过度,会变得透明。”
沈雾稍稍偏头,本来应该是一个有些纯真的表情,却因为右眼那只金色竖瞳显得分外残忍讥嘲:“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例外,直到今天,又或者说是刚刚。你跟我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你,这里的一切,甚至包括空气都是你,我就明白了。甚至也明白了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
“不是透明化。”沈雾轻叹了声,过于温和的语气听着很容易被人误解为神的怜悯:“是‘环境化’…这个说法其实也不准确。简单来说就是,会透明化的异能者就像是一个可怕的污染源。当你们的病变值达到一百时,你们会直接‘解体’,你们就是变成x病毒污染整个环境,整个环境都和你们、和你们的异能息息相关。这种x病毒不同于其他的x病毒,这里的每一个x病毒,都承载着你们的意识。”
沈雾:“当然,这只是开始。毕竟感染种是会失去作为人的意识和记忆的怪物,而你现在还能跟我对话、思考,还能控制自己的异能,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变成感染种。”
沈绥渊的火对于尛尛来说就是一颗藏了毒药的糖。确实可以带给尛尛甜蜜,却也是致命的。
沈雾顿了顿,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尛尛的回话,便扬着声音喊了句;“尛尛,你还在听吗”
尛尛没有声音。
沈雾叹气:“我的火确实可以迅速提升你的病变值,使得你体内的x病毒更加强大、激增,以此来抹杀你的人性,可你的人格都没有了,那就是彻底的感染种了啊。”
而感染种……
“好香。”
沈绥渊盯着某处,喉结不由自主地往下压了压,他细长的舌尖扫了一圈上齿:“找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