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太阳还没跃出地平线,宁慈便匆匆出门,奔向了沙头帮的总舵。
在沙头帮白虎堂后方的别院里,他见到了刚从外边回来的黄天霸黄老爷子。
整座别院格外幽雅,流水环绕,鸟语花香,树梢间还残留着昨夜的露水,缓缓滴落下来。
这位老爷子,正在一日之中空气最清新的时候,对着别院里的花花草草,打着养生拳法,动作缓慢,一丝不苟。
宁慈到来后,没有打扰他练拳,而是在旁边站了一会儿。
黄老爷子一身劲装,脸色有些不正常地潮红,他缓缓打完一套养生拳法,才发现了宁慈的存在:“宁慈小师父,你什么时候来了?”
一听到“师父”这个称呼,宁慈心里就不由得想发笑,黄天霸这个老顽童真是爱较真,自己现在哪里是他的师父呀?明明他才是自己的师父!
“黄老前辈,以后可不要再喊我师父了,再喊我可不好意思了。”宁慈走上来,笑道;“以后喊我的名字就好,听着也舒服些。”
“那怎么行?”
黄天霸吹胡子瞪眼,一脸认真地说道:“一日为师,终生是师!你教我探索了画技的大道,为我揭开了画中世界新奇的一方天地,我叫你一声师父,难道还不应该吗?”
宁慈嘴角抽抽,这个老顽童一旦认真起来,还真没人能说得过他!
“好好好,老爷子随您的高兴。”
他转移话题道:“黄老前辈是甚么时候回来的?”
黄天霸拿起一条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昨天刚回来。在外面遭了不少罪,尉迟府总算放我一马了!”
宁慈见他一副遭了大罪的模样,好奇地问道:“那尉迟府调遣您这位先天高手干什么?去干什么了?”
黄天霸叹了一声,“我虽是先天高手,但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干的只是一些清扫外围妖魔的脏活累活”
“那些尉迟家的人,一个个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老夫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道啊,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活得自在!”
听完这番话,宁慈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当日一松道长没有骗他,哪怕是先天高手,在世家眼里也仍然只是炮灰!
“不过,这几日我出门,也不是全无收获。”黄天霸话锋一转,有些兴奋地说道:“这几日我跟着尉迟府的人在外面扫荡妖魔,可见证了不少大戏,啧啧,那场面,那情况,当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宁慈被他勾起了心中的好奇心,“不就是扫荡妖魔吗?有那么刺激吗?”
“你不懂,这种场面几十年都没有老夫一次,老夫有幸参与,也算是一桩谈资了。”
黄天霸带着宁慈走进内堂,说道:“不说别的,就说当日尉迟府的嫡系精锐,就出动了好十几个,最后更是有尉迟府座下大将,林白衣林总兵亲自出马,与那穷凶极恶的赤火妖主大战三百回合,二人战得那是惊天动地,鬼神俱惊啊!”
宁慈嘴角抽抽,这老顽童,不正经的样子又开始了。
不过,黄天霸话语中的林白衣,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宁慈问道:“林白衣?可是我那好友林泰来的父亲,泰安府黑甲军总兵林白衣?”
“不错,就是他!”黄天霸坐在虎头椅上,喝了一口茶水,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敬畏与仰慕:“那林白衣的白衣神将之名当真不愧是浪得虚名,明明不过与我一样都是先天武者,却能凭借一把忘我神兵,与那赤火妖主战得是不分上下,最后还亲手斩下了对方的人头,真是令人佩服!”
“这等人物,能在泰安地界驻守,当真是我们泰安子民之幸啊。”
宁慈若有所思,黄天霸的话语之中信息量很大,主要概括起来,就是那赤火妖主联合离人会作乱,最后被尉迟府第一大将林白衣亲手所斩!这么说来的话,这场危机,恐怕已经以白衣神将林白衣的胜利而告终了。
“黄老帮主,那林白衣既然最后打赢了,那可有发现我失踪的好友林泰来?”
紧接着,宁慈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自从回来之后,他也托人打听过,也派人去林府送过信,只是一直都没有得到的林泰来的回应,好像林泰来这个人彻底从人间失踪了一般。
宁慈心中也由此始终不安,总感觉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林公子?”黄天霸想了想,说道:“我离林白衣有点距离,他那边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兴许林公子就在他父亲的身边吧,这几日你没找到他也很正常。”
“是这样吗?”宁慈眉头一皱,“但愿如此吧。”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外城驻守吗?”
黄天霸转过头来问道。
宁慈无奈地道:“外城的戒严撤除有一段时日了,我在那边没什么事。这几日便开始修炼赤日功,这不遇到了一点难处,想找您请教请教。”
“哦?说来听听。”
宁慈想了想,将自己目前遇到的困难讲了出来:“我这几日修炼赤日功,总感觉进度比较缓慢,内气运转有些滞涩。之前所服用的助益丹药,效果也越来越差,我不明白是甚么原因,所以才想找您请教。”
这个问题一出,黄天霸露出了笑意,“我就知道你会问我这个问题,就像我当年也问过我的师父这个问题一样!”
宁慈困惑地看着他。
黄天霸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你目前遇到的这种情况,就是遇到了赤日功的瓶颈!我师父、还有我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应该怎么解决呢?”
“很简单,想突破瓶颈,要么勤修苦练,依靠铁杵磨成针的毅力,指不定哪一天就破开了!”黄天霸摸着胡子道:“还有一种方法,竟然你说你之前所服用的助益丹药效果越来越差,那么不如直接换一种更好的,辅助修炼,自然能够突破这道瓶颈!”
听到这里,宁慈露出了苦笑:“老爷子,你说得简单,可这辅助练功的助益丹药又哪有那么容易获得?”
“容易获得的对我来说没有用,我看上的基本上是有价无市,大部分人巴不得让那些珍稀丹方烂在自己手里,又怎么会拿出来贡献给别人呢?”
“话是这么说,不过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你又怎么会来找我呢?”
黄天霸笑了笑:“我早料到了这一天,所以东西也帮你准备好了。”
说着,他走向房间墙壁的一处暗格,从其中取出一个用黄布包着的药瓶,丢给了宁慈。
宁慈接过手,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不禁问道:“黄老爷子,这是甚么东西?”
黄天霸一脸自得的道:“这是我为了解决《赤日功》阳火炽盛的弊端,请人经过多年研究才炼制出来的龙血丹!”
“龙血丹?”
“不错!这龙血丹乃是以极阳属性的药材炼制而成,对手法的要求几位苛刻,所以也极为珍贵!”黄天霸眼眸闪着精芒道:“想当年,我和你一样,刚开始修炼赤日功时就遇到了瓶颈,可惜那时候我师父已经不在了,我便进入医堂学习,又意外结识了一位精通药石之术的奇人,才让他帮我炼制出了这龙血丹!”
“这龙血丹,药性极强,修炼之后,能够让你修炼赤日功的速度事半功倍,同时能够最大限度的反哺你的气血,甚至让你修炼到先天境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么厉害?”
宁慈兴奋地舔了舔嘴唇,“那这岂不是说明,我在突破到先天境界之前,都不需要为服用什么补药而发愁了?”
“不错。”黄天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必须跟你说明,此药药性猛烈,极度容易反噬身体。想当年我在三十之年,踏入先天之后,便立刻停掉了此药可饶是如此,现在的身体也还是落下了一身病根。”
说到这里,黄天霸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带上了几分萧索与落寞。
宁慈心里一凛,晚年发病,似乎是所有修炼《赤日功》的武者的共同特征!特别是黄天霸自己找人捣鼓出来的龙血丹,更是加重了这种现象的严重性!
不过到了现在,还是那句话,宁慈没有太多的选择!就算这瓶丹药副作用很大,他也必须拿下,依靠其来突破瓶颈。
“你好好控制服药的时机,一个月最好不要超过一次,然后和我一样,日后若是踏足先天便及时停掉,后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黄老爷子看着宁慈,“怎么样,你要这药吗?”
“我要!”
宁慈毫不犹豫。
黄天霸的目光露出一丝赞赏,“你的性子与我一样,拥有成就大事的魄力,我期待你练功有成的那一天。”
他拍了拍宁慈的肩膀,把丹药和单方一起留给宁慈,又给他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这才离去。
宁慈拿着丹药,心中兴奋。他一路小跑,迫不及待地返回小院,开始尝试炼化。
“让我来见识见识这龙血丹的威力吧。”
在练功房之中,宁慈吞下了一颗通体血红的龙血丹,随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