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冲进酒楼的士卒立时惊起正在酒楼中享受着美酒佳肴的食客们。
朱温等人没有在一楼多做停留,就直奔二楼而去,毕竟当时他还看见有人头伸出,想必不会有什么差错。
二楼左侧一雅间前,士卒将其团团围住,但是屋内却是没有任何动静。
朱珍见状,便示意士卒上前将门打开。
却不想惊变再次发生。
房门刚推开一半,就见房内突然伸出两把长刀,推门士卒躲闪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长刀,一把刺进喉咙,一把刺进腹腔。
快、准、狠,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士卒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顺着长刀正缓缓流出的鲜血,怔在原地,随着长刀的抽出,受袭的士卒向后猛然倒去,没了声息。
这都是发生在一瞬之间,是朱温等人没有料想到的。
胆大妄为。
朱温可以确信对方已经在楼上看到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却是还敢在推门而入时骤然行凶,顿时心中火苗四起。
朱温与朱珍二人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挥其手中的横刀朝着两名行凶者砍去。
“住手。”
这时屋内竟然响起了制止的声音,但是朱温并不理会,只是狠厉的与那两名罪魁祸首砍杀在一起。
顷刻间,房内打斗声四起,但是又很快的平息了下来,两名行凶者已然躺在地上没了生机。
两名死者同样诧异,“住手”声已经喊出,但是进门而来的军士却是没有犹豫,只是朝着他们身上挥舞着大刀,因此没有抵抗几下,就被杀死在地。
打斗平息之后,朱温冷眼看向房内,只见案桌旁坐了两名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的中年汉子,而房内墙角处却是蹲着两个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看不清容貌与年纪的姑娘。
“大胆,竟然敢杀我义军将士。”这时房内其中一名服饰华丽者站起来指着朱温喝骂道。
义军将士
朱温一怔,难道这房内几人是黄王麾下义军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吾等定要在黄王跟前参你一状,竟然敢不顾阻拦,擅杀我义军将士。”
恶人先告状。
朱珍一时气不过,呲着红眼睛,举着横刀就要冲上去剁了那汉子。
朱温眼疾手快的拦下朱珍,尽力平息心中的怒气说道:“我乃是义军左军麾下朱温,今日奉命巡逻至此。”
“朱温是什么东西吾没听过。”汉子嚣张的说道。
“你。”朱珍就欲再次上前,却是被朱温拦下。
“都头,你放开我,让我去砍了这狗贼。”朱珍愤懑的喊道,“兄弟都被他们杀了,难道我只能忍下去吗”
“都头,让我们砍了这狗贼。”
朱温身后的一队士卒亦是高声喊道,刚刚还在身旁打闹玩乐的袍泽,这一会儿的功夫就阴阳两隔,这怎能让人忍受。
房中的两名汉子见到朱温等人眼神中冒出的复仇火光,仍旧是嘴硬的说道:“尔等可知我们是谁,还不滚出去。”
嚣张,非同一般的嚣张,朱温可是许久没有见到这么让人气愤的人物了。不知道他们何来的底气,是自身实力强大还是酒壮人胆的缘故。
朱温暂时压制住身后兄弟们的恨意后,又尽量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问道:“敢问二人是”
“滚,你何等身份无权知晓我们是谁。”那名汉子气焰十分嚣张,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打着酒嗝。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去跟阎王说吧。”纵使朱温再三压制,可是遇见跟前两人,也是于事无补,就扬起手示意身后的士卒。
“慢,且慢。”这时,另一位脸色白净的汉子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阻拦道。
“你是”朱温暂时制止住身后士卒的动作再次问道。
“我乃黄王帐前行军参谋张州。”张州自傲的介绍后,便指着身旁的汉子说道,“这位乃是右军副将季达。”
行军参谋、右军副将,果然都是不一般的人物。行军参谋官职虽小,但是可以时时见到黄巢,是在黄巢跟前行走的红人,为黄巢出谋划策,打理日常事务。
而右军副将,更是手握重兵,乃是右军大将军孟楷麾下第一心腹大将。
怪不得竟如此托大,敢蔑视朱温等人。
“末将见过张参谋、季将军。”朱温朝着两人施了一礼。
“哼,既然知道了我们是谁,还不快滚。”季达冷哼了一声,斜眼瞪着朱温说道。
“回季将军的话,待末将查明事实后立马就走。”朱温迎着季达不屑的眼神丝毫不怯懦的说道。
“查明事实你要查明什么事实”季达瞬间发怒就将桌前的一酒碗朝着朱温扔了过来。
朱温闪身躲过。
“季将军,末将职责所在,还请配合。”朱温义正言辞的说道。
若不是顾忌此时身处人员众多的酒楼,害怕影响到义军的形象,朱温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将眼前这嚣张跋扈的家伙给碎尸万段。
“职责,狗屁的职责,有什么事让尚让来找我。”季达打着酒嗝,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向后面慵懒的靠着,一脸的不屑。
朱温心里恨的咬牙切齿,不识抬举的东西,他在季达跟前再三好言相劝,可对方丝毫不领情,反而还直呼尚让的大名。
是可忍孰不可忍,朱温下定决心,便缓缓举起手,既然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他不顾及什么狗屁影响了,哪怕今日就是拆了这座酒楼,也要将对方绳之以法。
楼下躺着的女尸暂且不论,就是身后刚刚倒下的还有余温的先锋都兄弟,朱温也不会放过这猖狂的季达,不然就会寒了人心,不然以后队伍就难带了。
稍微有些清醒的张州见朱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就知道事情朝着不可控的形势发展,不得不再次起身说道:“朱都头,稍安勿躁,待我劝解一二。”
“张兄,搭理这些狗东西作甚,他们还能拿你我如何,只要在黄王面前参他一状,就够他们喝的了。”季达脸色变得更加红了,想必是酒意已经完全充斥了他的头脑。
张州有些无奈的说道:“季兄,你就说少两句。”
季达有些骂骂咧咧的,但最终还是听从张州的话,坐在椅子上不再吭声。
张州与季达是同乡,关系一向不错,平素在军中二人闲暇时就喜欢凑在一起小酌两杯,然后表表思乡之情,再聊聊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季达曾多次说要请张州感受下美人儿的温柔,但是一直碍于在不断地征战途中,未能实现。
而这次大军进入洛阳后,季达再次找上张州,邀请其一起喝酒,然后还会有特殊的安排。对于季达的示好,张州坦然接受,在军中谁没有几个可以说的来的好友,虽然目的都不单纯,但是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别人愿意来巴结你,说明你对他而言是有利用价值的。就如张州对季达而言,无非就是看中张州常年在黄巢帐下行走,距离黄巢很近,可以时时了解黄巢动态,及时将有用的消息传递出去,然后那些有心之人就可以加以利用。
若非如此,季达也不会升官这么快,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一跃成为右军副将,位列孟楷之下。
虽说这与季达自身的作战勇猛有关,但也不否定与张州的几次关键时刻的互通有无有着莫大的关联。
张州在暂时安抚季达后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朱温,眉头微皱:“将军是”
贵人多忘事。俨然,张州已经忘了朱温到底是谁。
“张参谋,我是左军麾下先锋都都头朱温。”见张州语气还算和气,朱温就拱手说道。
“哦,原来是朱都头,失敬失敬。”张州朝着朱温回了一礼。
房内气氛暂时缓和了些许,但是仍旧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