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进攻潼关的战鼓终于擂响。
中军将士在赵璋的一声军令下缓缓 朝着潼关城进发,那气势之分壮观,震的潼关城外一阵晃动。关城上的张承范等将士更是瞬间惊醒。
只是,忽然关下一道天然堑壕横亘在中军跟前。
原来昨夜钱知众在率领泰宁军残部逃走时,为了防备义军追击,便令麾下士卒将架在天然堑壕上的一切浮桥还有其它附着物全部毁坏。
赵璋派来勘察敌情的斥候为了活命,并没有走到跟前探查,所以这道天然堑壕的存在就成了拦路虎,再一次的阻拦了中军大军行进的步伐。
不容易蓄满的高昂士气,这会却是无处发泄,其中的郁闷就可想而知。
愤怒至极的赵璋立时下令将昨夜的斥候全部斩首示众发泄内心的不满。
“大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副将张言站在赵璋身侧问道。
不解决这道天然堑壕,义军是不能够走近潼关城下,那就不能发起进攻,那还得了。
“架浮桥。”赵璋冷声说道。
“大将军,末将已四处查看了,周遭荒无一物,没有可用来架桥的东西。”张言愁眉苦脸的说道。
潼关城外早就因频繁的战事而变得荒凉至极,如今哪还有可随时拿来架桥的物件。
“填埋。”赵璋脸色阴晴转换了数次终是吐出了这两个字。
张言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后脸色亦是变得额外难看,他明白了赵璋所说填埋为何意。
“都头,中军被堵在关下的一道天然堑壕前止步不前。”
中军开始行军后百无聊赖的朱珍就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向,这时见大军突然停止不动,一番打探摸清楚了情况,就回营帐跟朱温说道。
这一路行军,朱珍就如不知疲倦般,一直忽里忽外忙个不停。
“哦,难道他们之前就没有发现”朱温诧异的问道。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朱温心中诧异不已。他没有想到黄巢义军会是这个水平。不过能够祸乱大唐朝廷这么多年真是不易。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大唐朝廷的军队恐怕连这凑起来的义军都不如。
曾经辉煌的大唐早已消失不见,曾经征战四海威名扬天下的大唐军队也是消失在瀚海中。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大唐仍有能征善战的精锐军队,不过他们没有掌握在大堂朝廷手中,而是由各地的藩镇节帅统领。
在黄巢起义前,虽然朝廷势弱,藩镇强悍,但终归还是能够服从朝廷诏令,能够受皇帝节制,为大唐而战。
自黄巢起义后,朝廷与诸藩镇间的微妙平衡就被直接打破。朝廷威严更是一落千丈,而藩镇势力对朝廷的诏令已是阴奉阳违。就连朝廷派去各地的文人节帅,都在麾下武将的斗争中被砍了头,而朝廷却对其毫无办法,只能捏着头认了。
如此下去,新任的藩镇节帅更是对朝廷心存二志,所以这么久以来始终没有剿灭黄巢义军,反而使其规模越来越庞大。
“没有。刚才赵璋更是下令砍杀了昨夜的斥候。”朱珍继续说道。
砍杀这些探查斥候,已经算是比较轻微的处罚了,他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义军的攻城计划。
对义军斥候的所做所为,朱温心中早就明了,他们虽说是斥候,但所行之事跟普通士卒并无二样,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汝州战后一定亲自组建先锋都斥候队的原因。
徐怀玉所领的斥候队已经通过自身的表现,充分说明了他们存在的价值。
朱温无奈的摇了摇头。
早些时候他已经再次安排徐怀玉的斥候队前去探查敌情,虽然主攻与他们无关,但总要未雨绸缪。
这时,庞师古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说道:“赵璋为了快速度过天然堑壕,让其麾下士卒将附近的民众全都捉俘过来,然后推入沟壑,将其填满。”
“啊。”朱珍惊讶道。
“畜生。”朱温狠狠的一拳砸在案桌之上,将身后的苏婉儿吓了一大跳。
苏婉儿没有听清楚庞师古说了什么,使得朱温这般生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朱温发这么大的火气。
但目前发生的这一切朱温都没有能力去改变,他的实力还是太过于弱小了。
当赵璋将一千多捉俘百姓填满天堑沟壑后已是下午时分。关上的守军见状也只是射了一阵弓箭,但因为距离太远,并没有对义军造成什么伤害,而且很快潼关城内所存的弓箭就消耗殆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义军在那里填埋沟壑。
成功越过天堑的义军很快就对潼关发起了进攻,双方再次陷入混战。
战至申时,潼关城竟然出人意料的还在守军手中。
朱温的先锋都再一次的充当左军先锋,跟在中军左侧,充当护卫。
“都头。”已经消失了一天时间的徐怀玉突然出现在朱温身前。
“怎么了怀玉”朱温看着徐怀玉的神情吃惊的问道。
“齐克让的泰宁军昨夜时分已经撤了。”徐怀玉激动的说道。
朱温顿时惊讶的站了起来说道:“什么”
“泰宁军从潼关左侧的一条小路逃跑了。”徐怀玉兴奋的走到行军地图前指着说道,“就是这里。我亲自前去看了,这条小道直通潼关背面,且无人把守。”
于是徐怀玉便将打探来的潼关左侧“禁沟”的来历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真是天助我也。”听清楚徐怀玉所说,朱温高兴的拍手说道。
“娘的,这么重要的消息中军那帮家伙竟然都不知道。”朱珍开口喝骂道,“昨日与之交战的万余人突然间不见了踪影,他们也竟然不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的确如此,赵璋一心想着如何攻城,对昨日关下突然消失的泰宁军残部却是没有丝毫的关注,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都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帐内众人都是一脸期望的望着朱温问道。
“机会稍纵即逝,不管那么多了,立即组织兵马经“禁沟”直插潼关背后。”朱温神情坚定的说道。
这是天降大功,若是他们不能够及时的抓住,那与赵璋之流还有何区分。
“遵命。”众人皆是亢奋的应道,然后很快就去准备。
天色已黑,燃起大火的角楼将潼关映照的通红。
“不好了,制置使。”
正在指挥作战的张承范忽然听到有人喊道,顿时就心里一颤。他们能够坚守一日时间已经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当然这也有齐克让泰宁军的一点功劳,不然张承范也不会放齐克让入关来。
张承范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士卒继续说道:“制置使,齐克让被杀了。”
“什么”张承范一怔。
放齐克让入了关后,张承范本邀请齐克让一起上关抵抗黄巢贼军,但是任他磨破嘴皮,齐克让都不愿上关,见无法改变对方主意,张承范也就任其自由。
可没有想到这会儿听到的消息却是齐克让被杀了,会是被谁杀了呢,张承范心里疑惑万分。
“从城外逃进来的泰宁军残部从西门进来后,就直接奔着齐克让的住所而去,二话没说就一刀将齐克让捅了个通透。”这时王师会走过来说道。
杀死齐克让的正是钱知众。昨夜在钱知众的带领下被齐克让抛弃的泰宁军残部在“禁沟”踏出一条小路来,然后畅通无阻的到了潼关背面。
钱知众等人原本是准备继续西进,朝着长安进发,但是想到害的他们落入这般境地的始作俑者泰宁军节度使齐克让还在潼关城中,因此就产生了新的想法。
于是在钱知众的带领下泰宁军残部马不停蹄的进了关城,直奔齐克让的临时住所,然后一言不合,就将其当场捅杀在原地。
当齐克让见到满脸横肉的钱知众冲进他的住处时还一脸的惊讶,他切实是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之意说道:“知众,我待你不薄,你要干什么?”
钱知众笑了起来,不过看上去十分的恐怖:“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也想试试做节度使的感觉如何”
“你。”齐克让话未说出口,低头看到已经深深刺入腹腔的长刀,只能惊恐的指着钱知众。
钱知众使劲的搅着长刀咬牙切齿道:“放心的去吧,这些美人儿、钱财我帮你看好了。”
齐克让死不瞑目。
“啊。”
齐克让住处内顿时响起一片片女人的尖叫声。
这些齐克让所带的一众妻妾美人很快就被钱知众等人拿去享用玩乐。
齐克让没有想到他竟会落得这般下场,他要是早知道会是如此,当初也不会兴致冲冲的带着泰宁军从兖州而来,结果功劳没有,却命丧于此。
在一众亲卫的拥护下,钱知众自封泰宁军留后,亲掌泰宁军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