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之上,风平浪静。
很快就见几艘战船靠岸,还未停稳,就见一队甲卒迅速从船上跳跃下来,在岸边成结阵之态,虎视眈眈的望着四周。
未久,见岸边再无其他动静,其余大军才从船上列队而下。
“哼,都说巢贼厉害,所向无敌,我看也就这般,多是吹嘘而来。”夏绥军此次领兵将领一身明亮的铠甲站在渭河边大言不惭的说道。
“将军所言甚是。如此重要之地,东渭桥那部贼军竟然没有驻兵把守,让我们这般轻易的过了渭河。”领兵将军身侧心腹小校说道。
“这不正好,我们一波猛烈冲击,他们怕是就吓得屁滚尿流。”又有小校说道。
“哈哈。”
几人捧腹大笑,对即将到来的决战信心十足。
“快,让他们加快速度,等后部人马到了,我们就开始冲杀,这部巢贼可是从长安城出来的,所携甚多。”领兵将军亢奋的说道。
此次诸葛爽给他们调配六千士卒,与东渭桥的黄巢驻军形成二比一的兵力优势,因此过河而来的夏绥军这部对胜利志在必得。
起初在渡河之前,他们还有些担忧在过河时会被对方发现,害怕途中遭受到对方的攻击,却没有想到天气很给力,在渭河两岸形成了浓厚的晨雾,有力的掩护了大军的行进,使得他们一路畅通的抵达渭河南岸。
“这夏绥军还是有点水平的。”看到过河而来的夏绥军采取的种种进攻措施,朱珍难得的夸奖了一句。
的确,这过河而来的夏绥军,行进颇有章法,并不是一盘散沙各自行动,而是在将校的严令下进退有方
朱温他们能够隐约看到夏绥军先是派遣一部先锋占领河岸边紧要之处,立即成防御之势,然后才是大部军卒从船上依次而下。如此这般即使遇到敌人突袭,他们也可迅速应对,不论是继续进攻还是撤退至船上,都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
“你现在可知,对面的夏绥军并不是一无是处了吧。”朱温笑着说道。
朱珍脸色赧然的说道:“那又如何,等会儿与我们交手后才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朱温看了一眼朱珍又说道:“好,等会儿我就看你的表现。”
朱珍一愣,然后瞬间狂喜说道:“军使这是允许我们上阵杀敌了吗”
“哦。”朱温轻轻哦了一声说道,“是我记错了,亲卫营不动。”
朱珍听到后顿时就又焉了下去。
眼见着夏绥军两部六千人全部渡河完成,已经汇聚在一起,开始缓慢行进,朱温脸色凝重,手紧握身侧的佩刀。
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寒风突兀的吹起,将笼罩在渭河两岸的浓雾逐渐吹散。
“快,加快行进速度,争取在大雾散去前进军至敌军驻地。”夏绥军领兵将军低声吼道。
若是在大雾散尽前,他们还不能抵达,就会增加暴露的风险,胜利的结果就会大打折扣。
夏绥军领兵将军抬头看了看正在快速散去的浓雾,然后低头看向前方,这时突然发现空中有阵阵黑点袭来,顿时他双目就睁的浑圆。
“咻。”
“咻。”
利箭破空的穿刺声很快就惊醒了夏绥军士。
“敌袭。”
“有埋伏。”
瞬间就有士卒中箭倒地,夏绥军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已经被大齐军队发现。
正在快速行进的军队,猝不及防下遭受到密集箭雨的袭击,顿时就慌乱成一团。
有士卒转身就向后方跑去,可还是被利箭从身后无情的刺穿,猛然倒了下去。还有士卒向着左右四处奔散,在尽力躲避破空而来的利箭,可都是无用功,在密集箭雨覆盖下多数士卒就在慌乱中被射成了刺猬。
有聪明者迅速伏地,拖过已经死翘翘的同伴尸身盖在自己身上,侥幸躲过利箭。
“稳住。”
“结阵。”
“再退者死。”
初始还有些慌乱的将校反应过来后就迅速组织身侧的将士开始应对突如其来的箭雨。
“回去。”
将校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长刀,经过一番努力终于使得士卒渐渐安稳了下来,并开始结阵。持盾手迅速在军阵前结成防线,阻挡从前方射来的利箭,如此大大的减少了伤亡,军心就缓缓的得到了稳定。
夏绥军领兵将军狠狠地擦拭了一下粘在脸庞上的鲜血咬牙说道:“儿郎们,贼军欺我无人,该如何”
“杀。”
“杀。”
顿时喊杀声就在夏绥军的队伍中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倒是个人物。”朱温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低声说道。
“哼,军使你要让我上阵,我定要教他如何作战,让他知道选择与我为敌是他作出的最错误的抉择。要让他为没有迅速逃跑而感到后悔。”朱珍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庞师古、氏叔琮等人都有领兵上阵杀敌的机会,偏偏他所领精锐亲卫营却被朱温狠狠的按在原地,作壁上观。
这番安排着实让朱珍有些恼火,但在朱温面前他始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旁敲侧击的努力争取。
朱温没有搭理朱珍的这些小心思说道:“敌人已经稳住了阵势,再射箭造成的杀伤力也有限,丁会、王彦章两营兵马该发挥作用了。”
朱温刚说完,身后立马就有传令兵快速去传令。
此役的战场决断权,朱温本欲将其交给诸人去临机处置,但最后还是在众人的劝说下,仍旧有朱温来统掌全局。
朱温知道大家的担忧何在,这是永宁军成军后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虽然胜券在握,但众人还是决定稳妥起见,毕竟麾下这五营将士配合还是有些生疏。
浓雾散去,箭雨停歇。
夏绥军将士这时才悍然发现在他们行军四周早就有大齐军队严阵以待静等他们。
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与之正面决战。
夏绥军领兵将军面色沉重,他知道今日之举他们有些掉以轻心,有些过于自大,忽视了这部大齐军队的实力。
可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他们暂时没有了后退的可能,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与之一战。胜负如何,犹未得知,他们胜在人数优势,只要狠下决心,还可拼死一搏。
“儿郎们,可敢随我一战”夏绥军领兵将军振臂高呼。
“战。”
“好,不亏是我的好兄弟,只要击溃这部贼军,所抢所得皆归你们。”夏绥军领兵将军又说道。
“吼。”
“吼。”
这部夏绥军顿时就爆发出了滔天战意。
夏绥举能够横行夏绥地界多年,不仅仅是凭借这些兵痞、兵油子,还是因为这无拘无束的作战方式。每战所获,皆归自己,这可是天大的诱惑。就如此次决意进兵东渭桥,就是被金钱所诱。
永宁军阵前,乃是铁枪将王彦章、陌刀将丁会两营士卒为主力,庞师古、氏叔琮两营正卒分列左右,横刀将赵狗剩率一营正卒已经深入夏绥军后方。如此五营士卒共同对跟前的这部夏绥军形成合围之势。而朱珍的亲卫营则是为机动候补兵力,防范战场上临时发生的各种事情。
永宁军初成时,朱温先是将永宁军编为五营正卒,但这段时间以来,朱温经过深思熟虑,在军中与诸人探讨后,决意再扩充一营正卒,使其共达到六营正卒。
其中庞师古、氏叔琮则是以永宁军先锋第一营、第二营命名,而以铁枪王彦章为营指挥组建铁枪营,陌刀手丁会为营指挥的陌刀营,再以赵青山,也就是赵狗剩为营指挥的横刀营,朱珍所领亲卫营六营士卒。
至此永宁军便暂时以此为框架,进行整编训练,所以这也是此次众人仍旧一力坚持有朱温全局统筹领兵,布置作战计划的原因。毕竟永宁军各营再次经过整合后,还没有达到绝对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