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民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有些无聊,便到化验室去了。
化验室一共有三个人,两个年纪大的,分别是王婷和赵秀梅,另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自然就是王家福的侄女王慧丽。
三人见王为民进来,都笑着上前打起招呼来,对于她们而言,谁当领导都是一个鸟样,自己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而且在水泥厂有一个原则就是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少做事,少打听就行。
王为民看着台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读高中时就学过化学,不过那只是皮毛而已。
王为民谦虚地说道:“赵婶、王婶,小丽,我这质保科长刚上任,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多向你们请教呢。”
赵秀梅见王为民长得白净,而且说话谦虚得体,没有官架子,对他便生出一些好感来。
赵秀梅笑道:“王科长,你是科班出身,不像我们这些才读过高中的人,像化验室这一块的工作估计一个星期你就全弄清楚了。”
王为民心中一喜,如果真如赵秀梅所说,那他倒是真的不担心了,现在他业务不熟悉,必须自己先熟悉起来,这样才能领导别人,质量管理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工作,如果自己一个门外汉瞎指挥肯定是要出大门题的。
王家福这次让自己当这个质保科长就是想让自己出丑,不然也不会将丁平东逼走,弄得自己一个可以请教的人也没有。自己绝对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王为民见赵秀梅很热情,便向他打听起质保部门的组织架构和人员分布。
等到他回到质保科办公室时,发现丁平东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走了。质保科本来还有个副科长在办公室上班,但最近请产假回去了,因此办公室里便只剩下王为民一个人。
王为民坐在丁平东的座位上,开始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开展工作,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开个会,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当然是要知道自己的兵是多少,又都在哪里。他想烧上三把火,但连火都不会点还怎么烧呢
丁平东离开水泥厂后,便直接坐公交回家了。
由于事发突然,他一下子也没有新工作,对王家福的恨意便又增加了一分,他拿出笔开始写匿名信,虽然离开了水泥厂,但他还是惧怕王家福的淫威。他足足写了三页纸,准备第二天便到邮局投递。
他没敢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老婆方敏,主要是怕她担心,而且自己的大女儿正在读高三,也怕影响到她的学业。
晚上吃饭的时候,丁平东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老婆和女儿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生活一切照旧,似乎也没有什么波澜。
他的小儿子丁强东正在读初三,也是很关键的一年,他知道纸包不住火,自己必须找到新的工作,否则不出一个星期,他被水泥厂开掉的事情就会传到方敏那里。
方敏在市砖瓦厂厨房里当帮厨,一个月累死累活的也挣不了几个钱,但如今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三拣四的,何况她才初中毕业也只能干些粗活累活了。
一个平凡的家庭就像是一张紧绷的弦,如果弦断了,整个家也就完了。
丁平东吃过饭,感到心情烦闷,于是便决定到外面走一走。
丁平东家住在市郊,屋前是一条水泥路,水泥路一直通到一片香蕉林,住在这里的人也不算太多,沿着大路两边一共也就百十户人家,
他一边走,一边想自己在水泥厂干这么多年的工作经历,心里倍感失落。
夕阳将它金色的披风盖在香蕉林上和金黄色的香蕉相互映衬,景色倒是美得惊人。不过丁平东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是如何找工作,水泥厂是他人生的第一份工作,离开水泥厂他一下子倒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找工作,一个人被突然推进失业大军,一点准备也没有,是一件让人感到惶惑不安和焦虑的事情。
他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的已走出很远,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正当他想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有三个人从香蕉地里冲了出来,几人戴着头套,将一个麻袋套在丁平东的头上,不由分说对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不得不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他很快便被打到地上,几只脚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
丁平东大声地呼救,但声音被无限的空旷吸走了,只剩下那在风中摇动的香蕉叶沙沙作响。恶行一直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只听一个声音吼道:“你小子以后给老子放老实一点,别他妈把自己当回事,如果再这样,老子不会轻饶你。”
说完又道:“哥几个,走吧,大哥说了,今天就是给这小子一点教训,可别把他整残了。”
其他两个人听到后便立刻停止了对丁平东的殴打,几个人呼哨一声便迅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