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不堪地叹了口气,陆大有补充说道:“不,她们并没有使诈。我们问清楚了,她们的确已经离开了同安镇。不出意外的话,永远都不会回来。”
何翠娥听得十分认真,当即提出一个问题:“既然李雪梅全家都离开了同安镇,那她们的铺子,是不是应该归我们家所有?”
陆大有嗤笑一声:“你想得倒美?就她那自私自利的德性,又怎么可能让我们家白占便宜呢?”
“早在离开同安镇的时候,她便已经把铺子和作坊都转让出去了。新食记现在的掌柜,是王红杏和陆铁柱。那什么新口味的掌柜,则是牛桂香和刘海富。”
“反正之前跟着她们做事的那些人,全都得到了好处。这个该死的李雪梅,当真是无情无义之辈,愣是没给我们留下一丁半点好东西。”
话说到这,陆宝珠才发现陆金贵和陆大有的脸青一块紫一块,仿佛被人打了一样。
结果她一问,才知道陆金贵二人当真被人给打了。身无分文的他们,在路边拦了辆牛车去镇上,谎称突患恶疾。
碰巧那车夫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知道他们家贫困潦倒,便没有收他们的车费。
结果去到镇上后,把李雪梅家的事打听了个七七八八,他们又落寞地无功而返。
坐着牛车回到陆家村村口,下车的时候,他们又故技重施,像先前坐车那样,继续装病扮可怜。
但这一回遇到的车夫,并不吃他们那一套,硬要他们交两个铜板的车马费。
既然装可怜无效,陆金贵干脆耍起了无赖,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就把他的命拿走啊。
被气得跳脚的车夫,骂了好久、凶了好久,愣是没能从陆金贵手中要到一个子儿,不得不揍他们几拳以泄愤。
又累又气的陆大有,此刻只想吃顿饱饭睡个好觉。至于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什么?你去村里问了一圈,却连一粒米也没借到?”
从何翠娥口中得知,她和陆宝珠问了大半个村子,愣是没借到粮食,陆大有难以置信。
“那村长呢?村长是个口硬心软的好家伙,只要你们开口求他,就算他再怎么不情愿,多少也会借点粮食出来的。”
虽然平日里对村长意见多多,但村长的人品有多好,陆大有也是知道的。
陆宝珠有气无力地回话:“爷爷,难道你忘了,咱们陆家村已经换村长了?现在的村长,可不是以前的村长。我和我娘刚走到新村长的家门口,他便用扫帚赶我们走。”
“至于老村长,已经全家搬到了镇上住,和村民们少有往来。如果他还在村里,那该多好啊!”
不死心的陆大有继续问:“那咱们那些宗亲呢?他们可不是外人,你们有没有去他们家问问?”
外人就算了,指望不上也是正常的。但好歹亲戚一场,陆氏宗族的那些族亲们,不可能不管他们的死活,多少也会意思一点吧!
“爷爷,你想多了!那些外人拒绝我们时,态度还挺委婉客气的。反而是那些关系近的亲戚们,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就差没用口水淹死我和我娘。”
沉默了片刻,陆大有重重叹了口气,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他早该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算了,既然借不到粮食,他们只能先饿一个晚上,等明天早上天亮后再想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家在村里不受待见,估计未来不会有人愿意与他们交往。
这个所谓的家,除了能为他们遮风挡雨之外,好像不能再提供任何价值。
陆金贵更是不由自主地感叹,倘若外边有片栖息之地,可容他们家安生,他绝对不会回来陆家村。
突然间,何翠娥提到了一个细节问题。
“爹,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听说陆老七的外甥今天成亲,他们全家都去了吃喜酒。因为路途有点遥远,他们家大概会宿在那里。”
话音刚落,陆金贵精神大振:“既然陆家村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索性离开这里得了。”
“陆老七不是给他的小儿子说了门亲事吗?估计他们家存了不少钱,我们索性趁他们今晚不在家,悄悄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得了。”
这个建议才刚提出来,陆大有和陆宝珠便一百个同意。反正他们家生存无望,除了这个现成的法子,好像也没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夜幕降临,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在外干活或溜达的村民们都早早归家,并关上了房门。
确认陆老七家周边没有任何人,鬼鬼祟祟的陆金贵一行四人,才静悄悄地来到其家门口。
仅仅费了一小会功夫,陆金贵便将陆老七家的院门给撬开了。
四人悄无声息地进门后,不忘将院门给反锁,然后默契地进入堂屋,准备把所有房间都翻一遍。
由于还在家里的时候,四人便已经商量好了流程,所以油灯一点亮,他们便井然有序地翻箱倒柜。
陆老七的家底还是挺厚的,没过多久,陆金贵等人便翻出了将近六两银子,以及铜板数百枚。
除了银子和铜板外,七婶和王秋菊的首饰也被何翠娥与陆宝珠一扫而空。哪怕是不值钱的铜簪子,她们也没放过。
不仅仅是金银细软,四人还把陆老七家的所有粮食给搜罗出来,就连放在厨房里的油盐酱醋糖,也被搬到了院子里。
至于怎么把这些东西带走,完全不是问题。陆老七家本来就有现成的推车,直接把东西往上面一搬,推着走就行了。
陆大有先行探路,确认陆老七家外头没有一个村民,安全得很,这才招呼何翠娥推着车出门。
尽管陆金贵是个大男人,但他的腿之前被打断过,不能走太久的路。加上这些东西的重量不轻,他的身体吃不消。
至于陆宝珠,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毕竟她才生产一个多月,何翠娥不舍得她吃这个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