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师叔下棋。”她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屏风后面,齐斯玉的嘴角弯了一下。
【齐斯玉,好感度+00】
好,不是错觉。
他提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换了那身海波纹腰封的衣裳,发后井天蓝流苏如同潺潺流水。
还是一样的白衣翩跹,玉质金相。
荀音不加掩饰的欣赏了两秒。
齐斯玉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臊了,便转移话题,“你这么快就学会了那些残局”
“没有。”她笑的羞怯,“师叔教我下棋,岂不更快”
齐斯玉落座,“嗯!”
荀音没客气,直接先行了黑子。
齐斯玉边话边落子,“阿音,你刚才遇上魔雾,怎么解的”
!!!
一上来就问了个她答不上来的问题,她的分魂术怎么能提
“啊,我用御水术拖延了一会,师叔一上山,魔雾就吓得落荒而逃了,师叔的威压可真是厉害呢。”
齐斯玉瞪着她,一言不发。
荀音知道,再不找补就要掉好感度了。
“哎呀,师叔,这个子该落哪里好我不会了。”
齐斯玉收回要吃人的目光,转而伸手拿了一枚黑子,道:“这儿!”
“噢噢,弟子受教!”
齐斯玉不言,又抬素手落一白子,“近日,你可有筋脉无力之症”
荀音倒抽了一口气,想起那日在床榻之上,齐斯玉将她揽在怀里。
那强硬的手指,她口角流涎的狼狈,还有温软暧昧的语调。
一股血气窜上她的面颊,她慌乱道:“多谢师叔关怀,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副身体色的厉害,总在无意间就有些不该有的反应。
畜生!他可是你师叔啊!畜生!
她还在内心纠结的争斗着,齐斯玉突然探过身来,伸手触她额头。
她下意识往后一闪身子,没让他挨到。
齐斯玉落座下来,“你发烧了。”
嗯他分明没碰到她额头。
荀音摇摇头,“没有吧,我没觉得难受。”
齐斯玉的眼瞳冷的像数九寒天,又蒙着潮湿氤氲的雾,“你回去吧。”
【齐斯玉好感度-000,哀怨度+000】
荀音瞪大了眼,先问:“系统,他为什么波动这么大”
【不知道,你又哪气着他了】
她摸摸自己的脑袋,道:“师叔,我真的没事,不烫啊!”
【你自己是摸不出来的,是不是傻】
齐斯玉一推棋盘,棋子哗啦啦落了一地,“你是自己回去休息,还是要我帮你疏通筋脉,灌入真气”
荀音一听这话,想想那日师叔亲手给她打通二脉,立马怂了,翻身下了小榻,“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她方才还没感觉,这一下榻,马上觉得天旋地转,仿佛玉桌、床榻、房梁都一股脑像她砸过来。
她倒在地上,眼前越来越黑。
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齐斯玉的手已在她腋下,准备将她扶起来。
她甩开他,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师叔,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她落荒而逃,踉踉跄跄跑出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哪怕晕在树林子里,都好过再被齐斯玉“疏通筋脉”。
齐斯玉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十分气恼。
她印堂发黑,通身鬼气,分魂驭鬼她不要命,是因为滨南州的仇恨
当然不是!
《分魂术》是极其恶毒的术法,封在烟海阁中,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有人中了术法好反解此术。
荀音的鬼已经炼成,一个残忍到让鬼魂永世不得超生的人,怎么会在乎别人的命
她从来都心里只有自己,一切都为了她自己能往上爬,居高位。
齐斯玉提了无声灵剑,随手划了一道。
只见,岩舍中赫然出现一道黑色裂隙。齐斯玉抬臂,扒开那黑缝儿,颤抖的小臂上青筋暴起,硬如坚铁。
他提着灵剑,进了那道缝子里。
内里如同一个巨大的洞穴,红光漫天,魔雾弥漫,狼嚎似的叫声此起彼伏。
无数魔鬼,或丑陋或美丽,或巨大或弱小,在他进来的一瞬间,都警惕审视着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一个也没有正眼看,只道:“来。”
齐斯玉声音不大,但这一声,在海底魔域之中,却能传至千里。
所有魔头都缩回了巢穴,有的直接化成了石头,或钻进了滚烫的海底火山。
一只黑漆漆的雾手,突然抚在齐斯玉的肩膀上,“找我有事”
齐斯玉挥剑,一道道在空中割出黑印,剑气摩擦出火星,嗡鸣着割裂了海底魔域的空气。
每割一下,就有一下宏声的痛嚎传来。
“啊……”那黑手后方,掀起了巨大的气浪,那是巨魔的狂啸,他痛苦的声音响彻整个海底魔域。
黑漆漆的手离开齐斯玉的肩膀,化成了一只比齐斯玉高出百倍的巨魔——焱伽。
整个海底魔域都在巨震,可海面上却是风平浪静。
海底魔域,就是齐斯玉的真身法相所在,他用自己圈禁着上古大魔,他生了多少年,就这样苦熬了多少年。
他自蓬莱山上的玉石上开花结果,生来就是上古大魔焱伽的天敌,是世上所有魔物的克星。
焱伽痛苦的哀嚎着,却笑的肆意放浪:“哈哈哈哈哈哈,你就快关不住我了,你就快关不住我了。”
“你没办法杀死我,我却有办法杀死你。那个女娃娃,她身体里,有你的味道,齐斯玉,你完了,你完了。”
齐斯玉冷笑了一下,甚至眼角眉梢没有任何波动,声音也轻。
焱伽的黑雾吹开他的发丝,他竖起二指立在鼻前,口中默念一决。
霎时间,方才他剑气隔开的地方,空气寸寸震裂,像玻璃碎成了千万片,爆开了清脆巨响。
那是他用无声灵剑在魔域中下了一道巨型符箓,通天彻地,覆盖了整个海底。
碎魔!
焱伽爆裂开来,碎成了颗颗黑色的珠子,无论怎么凝聚,都无法恢复。
而齐斯玉的真身法相,那块稀世罕见的灵玉,同时出现了道道裂痕,仿佛再一击就将彻底破碎。
齐斯玉一道凌霄血喷出去,又用手抹去了嘴角的印记,转身,一言不发,往方才进来的裂隙走去。
焱伽在后方怒喝:“啊——齐斯玉!你居然不惜损毁自己的真身”
齐斯玉一脚迈出那缝隙,停滞住,道:“我还没那么蠢!成了神,真身不陨。”
焱伽的声音碎成了千万个,却同时响起,“你胡说,你成不了神了,你成不了神!”
齐斯玉另一只脚也迈出魔域,最后的声音传到焱伽耳朵里,“你以为,我凭什么带她回来”
“你居然……齐斯玉,你比我更像个魔头!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啊!”
裂隙封闭,齐斯玉瘫倒在棋盘旁边。
他拿起他的金疙瘩,珍重的摩挲着,贴在心口上暖着。
他气若游丝,淡淡道:“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便跟着她吧。”
金疙瘩发出了更大的光辉,像一枚小小的太阳,它左右摆动着,显然并不心甘情愿。
齐斯玉安抚金疙瘩,道:“你就去帮我看看她,她病了,很危险。”
“你不是,也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