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咱们阎罗大人子时就要娶亲,你们敢闹乱子,这不是给我找事吗”牛头瞪着荀音道。
荀音看着这牛头长在人身上,牛眼硕大如环,死气沉沉瞳孔涣散,实在是有些恐怖了!
关键是,牛头的钢叉子,正对准了荀音的脸!
她惯来机灵,用一根手指把那钢叉拨开了二尺,笑道:“哞,大人,就是那群人闹乱子的,我们可是老老实实,早知道您阿傍大人的威名!”
她和温雪言,老老实实地自己跨过奈何桥,老老实实地把孟婆汤偷走了……
“哞,你为何学我说话你是从哪来的鬼”叉子又指回去了。
牛头的智商不大高,他就不想想,一个女鬼,凭什么能用一根指头,把他百斤重的叉子拨开。
荀音被指得很不爽,她又推开那叉子,道:“哞,大人,我是觉得您这样说话好听,才模仿的,终于见着您了,我简直崇拜地五体投地。”
她满眼冒小星星看着牛头。
牛头神色稍有和缓,而远处那群不成气候的乱鬼,也都让阴兵给拿了——包括温雪言的徒弟们。
其实仙人们想得很明白,被拿下了,那也算混进来了,就先按兵不动吧。
他们也不至于会被阴间酷刑折磨死,无非就是下下油锅、上上刀山、烤烤炼狱火什么的!
荀音套近乎道:“哞,大人,听说今天阎罗大人娶亲呐我也想看看新冥后如何风华绝代呢!”
牛头一瞪她,死牛眼翻上天,“哞,你也配一介小鬼头!快滚去地狱受刑!”
他说完,那钢叉子又指到荀音鼻子边,带起的杀风,把温雪言的刘海都吹飞了。
只听,咔嚓一声!
钢叉子中间的齿,居然断了!
空气凝固了四五秒。
牛头转脸对温雪言怒吼,发出了肉眼可见的气浪,“哞~哞~”
“你究竟是什么人”
温雪言两根手指作剪刀状,还摆着那个剪断钢叉的pose。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爷爷在此”之类的,
荀音却往前一步,轻盈又迅捷,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直直往牛头的衣服里掏去!
“照顾一下嘛!”她表情谄媚,笑得像朵小白花。
温雪言看傻了,他没想到,荀音说动手就动手,他还没准备好呢!
这是黑虎掏心还带着一脸无辜的笑
谁知,牛头的大牛眼低下来,看着自己怀里,又瞧瞧荀音。
他的大牛脑袋,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她的身段儿。
而后,牛头突然满脸桃花,道:“哞,随我走!只能瞧一眼,别给我惹麻烦,懂吗”
“哞,这小鬼好奇心还挺重的嘞。”语气里带着一丝训诫意味,却明显比方才软乎多了。
温雪言大概听过这种天竺神话,说牛头阿傍于世间为人时,不孝父母,死后便为鬼卒,是牛头人身。
有的佛经里牛头人又作“防逻人”,巡逻访捕逃跑犯人之意。
他算是在地府中地位极高的,因此,可以随意在其中穿梭,比寻常阴差更得脸一些,正适合给他俩带路。
温雪言悄悄在传讯中问:“荀音,你方才,摸了他胸口一下,竟还把他摸美了”
“啧,师尊,你在想什么我是那水性杨花的人”
温雪言想想那孟浪,再想想荀音曾经撒在天山的鼻血,道:“你是……”
荀音不想多解释她对齐斯玉的忠贞,只道:“阴间,流行硬通货……啊,就是金条!”
硬通货,温雪言肯定听不懂,荀音说到一半就改口了。
所以,这牛头方才是受贿了。
阴差很吃这一套的,民间烧纸钱的时候,那张黄纸,就是给阴差的好处!金元宝什么的,让鬼差拿一些也无妨。
温雪言心道,难怪牛头上下打量荀音,那可不是在看她的身子,而是在寻思,这破衣烂衫的女人,哪来这么大根儿金条来
牛头倒是很守信,拿人钱财,就给人办事,不一会,他们真的穿越偌大地府,来到了一处竹林子里。
那竹林子里曲径通幽,竹影内清风徐来,又有潭水、亭台在其中,很是风雅,几乎可以说是在地府中格格不入了。
而更格格不入的,是大红的装点,每一处都围上了帐幔,有诸多女鬼在其中忙活着。
“快点快点,那边也得挂上彩,咱们阎罗殿下说了,一切按人间的旧俗来!”一个上了岁数的中年女鬼主持着这边。
“放心吧,付婆婆,咱们保准让新冥后笑出来,让阎罗殿下也高兴!”
那付婆婆往亭子边一坐,就有人给递茶水,她接过来,也没心思喝,又放下去。
“哎,我们阎罗大人呐,打从少年帝王时,就喜欢这叶姑娘,也就是新冥后了。”
“不过啊,这干年了,中间死生都历了好几回,又反目过好几遭,仇怨解开,最终,总算是娶着她了。”
“可是她怎么就不笑呢分明也是她主动求来的婚事,阎罗殿下哪点儿配不上她”
听上去,这位付婆婆可是新阎罗滨南王身边的老人儿了,真心为他着想,胜似亲娘。
“啊……冥,冥后娘娘!”一旁的小婢女突然看见一女子走过来,吓得当场就把托盘扔出去,随即就跪下去,“奴婢该死!”
从荀音和温雪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一个红衣背影。
只是,那人没束飞天发髻,只是披散着头发,脊背都不似日常那般绷得笔直,好像没什么心气。
她不看那跪着的婢女,也不叫人起来,就只问了句:“我仙山的师兄,他们来了吗”
温雪言一听,当即要往前迈步,喊一声“在呢”,好让倾若安心!
可是,那一旁的牛头叉子一横,道:“干什么你这地方也是你配去的”
温雪言一瞪眼,就要上来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儿了。
荀音拦了他一下,对温雪言道:“且看,你瞧瞧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