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鹊从假山后面出来,为首厉喝的是陈良钏的随身婢女兰芝,看到小小喜鹊鬼鬼祟祟的,眼神犀利,“你是哪里的宫婢,居然敢偷听公主讲话!”
小喜鹊抬起头,“奴婢是东宫的,恰巧路过这里,无意窥探。”
兰芝上前一步,“公主大驾光临,你不出来迎接,居然还敢躲着,你们东宫就是这样教你礼仪的么!来人掌嘴二十!”
身后瞬间出来两个人摁住小喜鹊的胳膊,抬手就要朝小喜鹊脸上招呼。
“住手。”一直瘫在轮椅上的陈良景突然开口。
“今日是吉日,妹妹进宫探望父皇,不易动粗,不然冲撞了龙体,妹妹心意就白费了。”
陈良钏露出半张好看的侧脸,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病恹恹的陈良景,“姐姐鲜少替人出头,今日给你个面子,放了她。”
小喜鹊心惊胆战的看着这行人远离,这也忒不讲理了,比杜鸣儿都不讲理!
小喜鹊转过身,朝陈良景行礼,“多谢公主。”
陈良景脸上依然是死水一样平静,“下去吧,以后多加注意。”
回到东宫后,小喜鹊又把剧情回忆了一遍。
书里的陈良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是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是反派陈君泽的催命符。
陈君泽之所以被称为九王爷,那是因为老皇帝一连生了八个儿子,全部早夭,只有早年在外花街柳巷的时候,留了一个陈君尧,后面被寻回。
一个九,一个十。
不知不觉,小喜鹊脑海里又浮现出陈君泽的模样。
对了,当初陈君泽身上的毒是苏锦书解开的,她一定知道解毒的法子。
说曹操曹操到,苏锦书手上拿着一叠卷轴推门而进。
“小姐。”小喜鹊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你们从皇后那边回来啦。”
这几日李沐娴总是有事没事的让苏锦书去她宫中喝茶,明面上是婆媳情深,实际上就是借着苏锦书敲打陈君尧。
每次回来,苏锦书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疲惫。
小喜鹊给苏锦书斟了杯热茶,帮她按摩太阳穴,“小姐常年习武,怎么这段时间只要是从皇后那里回来,就这么疲惫。”
“我也不知道,一进凤栖宫,就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那明日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去了吧。”
苏锦书摇摇头,“不成,眼下毓王带着功劳返京,阿尧又在朝中根基不稳,后宫里全靠我了,不能给人留把柄,晚些时候还要去佛堂抄经。”
小喜鹊翻了个白眼,“这经书翻来覆去的都抄了几十遍了,我觉得皇后娘娘就是故意的。”
苏锦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可妄言,你收拾一下,用完午膳后,我们一起去佛堂。”
佛堂建在凤栖宫的不远处,周围全是皇后李沐娴的人,看似在普通的洒扫,实际上时刻盯着这宫里的每一处动静。
佛堂中,香火缭绕,肃穆静谧。
苏锦书整个人恬淡安静的坐在案几旁抄经,小喜鹊也在一旁临摹。
虽然整体看着小喜鹊跟苏锦书的字体大差不差,但细看下来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苏锦书的字有棱有角,蕴含风骨。
小喜鹊的字在转角处少了些硬气,多了些柔和,端正方雅。
“我的十份,小姐的二十份数量已经够了。”
苏锦书放下笔,又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还没多久,便又乏了,日后得多加锻炼。”
小喜鹊也觉得有点肌无力,只是写了一下午字有这么累么
出了门,呼吸到新鲜空气,小喜鹊这才觉得身上好了许多,整理好东西,两人刚要离开。
迎面走来了架势极大的和硕公主陈良钏。
陈良钏头戴珠玉,整个人富贵的跟多牡丹花一样,美眸中是目中无人的轻狂,见了苏锦书,连最基本的宫礼都不行,只是敷衍的喊了句“嫂嫂。”
苏锦书并不与她计较,面带微笑,“公主今日进宫,还未曾让人邀你去东宫叙旧。”
“你我之间也无旧可叙。”
陈良钏说话高傲,骨子里带着一股瞧不起人的态度。
说完,带着一群人,头也不回的进入佛堂。
兰芝麻利的将案几旁边的檀香灭掉,将香灰扫在盘子里,拿到外面倒掉。
小喜鹊看到灰白的粉末被一并撒在门外的花丛中。
她敏锐的发现,经常到香灰的地方,植物长势明显不如别的地方。
这檀木香是她临走时才重新换上的,还没燃多久,怎么就倒掉了
听苏锦书说,这檀木香是皇后特地赏的,陈良钏身为李沐娴的女儿应该知道这香的名贵,就算奢侈,也不至于如此浪费。
小喜鹊觉得不对劲,低声在苏锦书身边耳语了几句。
苏锦书的目光暗了暗,“静观其变。”
翌日,清晨
小喜鹊在铜镜前,帮苏锦书挽了一个流云髻,将天方阁最新的流苏簪子簪在苏锦书的乌发间。
虽然发饰不多,但精巧别致,显的她整个人清新脱俗。
苏锦书照例要去凤栖宫,小喜鹊拿了东西,“小姐,我同你一起去吧。”
一进凤栖宫,小喜鹊就看到宫殿门口种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花草,虽然天气寒冷,但宫殿里却被香气环绕。
“母后,你不知道哪个陈良景昨天还装模作样的替人出头,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昨晚她在佛堂里跪了一夜,我要让她好好涨涨教训!”
铃铛般的笑声从殿内传来,声音好听,内容却让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陈良景昨天帮了自己,接着就被罚跪在佛堂中一晚上吗那她的腿!
小喜鹊对这个嚣张跋扈的和硕公主多了一股厌恶。
见到苏锦书来了,屋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陈良钏抬着下巴,很是不屑的看了眼苏锦书主仆二人,“嫂嫂来的可真早,不如再晚点一起用了午膳更好。”
“见过母后,昨日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早来迟了,还望母后不要怪罪。”
李沐娴笑了笑,让苏锦书上座,“无妨,一家人,早来晚来都一样。”
也不知陈良钏哪里看不惯苏锦书,句句带刺。
“是啊,嫂嫂,我们是一家人,毓王今日抵达盛京,今时不同往日,你可莫要做些丢我皇家脸面的事情出来。”
这么侮辱人,小喜鹊想要上前,却听苏锦书道:“公主明讽暗刺的,什么丢脸面的事情,不如讲清楚,正好母后在场,可以主持公道。”
小喜鹊欣赏的看向苏锦书,不愧是大女主。
陈良钏横行霸道惯了,没想到苏锦书居然敢还嘴,张口就要说她跟陈君泽的陈年旧事。
李沐娴皱眉低喝一声,“住嘴。”
“你嫂嫂每日到母后这里来服侍,宫里上下无不交口称赞,何时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离家已经两日了,回去吧。”
陈良钏气哼哼的瞪着苏锦书,随后向李沐娴行礼,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离开凤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