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推门而进。
只看到小喜鹊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旁边是翻在地上的水杯。
陈君泽一个箭步将她扶起来,小喜鹊却瑟缩了一下,在床榻上与他拉开距离。
挨这么一次打,小喜鹊彻底对陈君泽产生阴影了。
无论下手的人是不是陈君泽,可原因都在陈君泽身上。
陈君泽是金贵王爷,无数双眼睛看着,小喜鹊作为一个炮灰,好不容易苟延残喘到今天。
她真的不想死。
陈君泽察觉到怀中女孩的远离,当下脸色又黑了几个度。
侯照重新倒了杯水递过去,“怪我没有注意到你哭了许久,需要补充水分。”
侯照将杯子伸放在小喜鹊的唇边,抬手要喂她。
一旁的陈君泽目光仿佛猝了毒一样,死死的盯着小喜鹊的嘴唇。
小喜鹊被盯的浑身难受,仰起小脸,细声对侯照道:“我有些话要跟王爷讲,侯照你先去休息吧。”
侯照扫了眼二人,随后放下水杯,“若有需要,随时叫我就好。”
侯照关门离去,屋内,烛火摇晃,只剩下面面相对的两人。
小喜鹊坐在床榻的角落边,整个人抱成一团。
女孩白皙的脸庞上淤青点点,脑袋上还缠着纱布,看起来煞是可怜。
陈君泽将杯中的水倒掉,重新满了一杯,低声道:“过来。”
小喜鹊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靠了过去,与陈君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用没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去接,却被陈君泽一躲,直接送到了她的唇边。
小喜鹊就着陈君泽的手,吞咽了口白水。
陈君泽见小喜鹊对自己的抗拒减少了些,面色才微微缓和。
“你要与本王说什么”
小喜鹊双腮紧了紧,“王爷,你放奴婢回宫吧,不然若是等王妃进府了,奴婢真的就永无宁日了。”
陈君泽眉头一紧,“哪里来的王妃何人在你面前胡诌。”
小喜鹊委屈的鼓起腮帮子,“王爷别不承认了,今日在宫里都已经说了你与太傅之女已经合了八字,定下姻亲,那徐小姐还特地去长信宫看望公主,这事宫里早就人尽皆知了,偏我一人蒙在鼓里,挨了这顿毒打。”
“荒谬!”
他不过与太傅往来几日,那老头虽然提过几嘴,可他全然当做耳旁风,谣言居然疯传成这样。
“除了你,本王身边可曾出现过别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小喜鹊更气了。
她直接一屁股从床上站起来,抬起自己被缠成馒头的右手。
“就是因为你身边只有我一个奴婢,所以徐小姐才把我想的格外不堪,然后我才平白无故的被人扔到水里,换来这么一身伤!”
自以为是的幼稚男人!
不知道自己身处高位,一言一行都被人注视么!
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把她留在身边,招人显眼。
没能耐护她周全,还要搞什么强制囚禁,她才不干!
一番话把陈君泽吼的出了神。
他自以为的偏爱对于小喜鹊来说原来是件很困扰的事情。
小喜鹊气的眼眶发红,眼泪不由自主的又落了下来。
陈君泽看着泪珠从女孩的腮边滑落,抬手将小喜鹊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喜鹊挣脱着要起身,却看到陈君泽眼里似乎带着几分苦涩,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对不起。”
看着小喜鹊备受摧残的样子,陈君泽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死命拽着一样。
他喉咙发干,眼神像是弥漫了一层雾气似的,一瞬不瞬的望着小喜鹊。
小喜鹊心头微微一颤,眼泪干在脸皮上,有些发紧。
小喜鹊也不挣脱了,干脆躺在陈君泽怀里,“王爷,奴婢就只是想好好活着,不想每天担惊受怕的。”
陈君泽观察着小喜鹊身上的淤青,从胸口拿出一瓶金疮药,细致的将她的裤腿裤腿掀起来,露出一段白藕似的小腿。
从膝盖到小腿肚,或多或少的都出现了青紫的淤痕。
陈君泽的大手沾着药膏,覆在小喜鹊的伤患,丝丝缕缕的痒在她身上蔓延。
小喜鹊感觉陈君泽手掌温热干燥,紧贴着的肌肤,火一样的燎了起来。
小喜鹊缩了缩腿,却被陈君泽抓住脚踝,“我轻点。”
确定每个患处都准确上药后,陈君泽这才放开小喜鹊。
又喂给她一口清水,陈君泽将小喜鹊平放在床榻上,并帮她盖好被子。
“你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出现了。”
小喜鹊探出脑袋,“那王爷何时放我回宫”
陈君泽眼神一暗,“你好好休息就是。”
语罢,给小喜鹊留下一个高瘦的身影,关上了房门。
余下几日,小喜鹊在王府养伤。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被人投进御湖中,宫里不可能不知道。
但碍于始作俑者是太傅之女,且小喜鹊是个人微言轻的婢女,自然就被有心人揭了过去。
可没多久,府上便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小喜鹊怔怔的看着,在府中连声道歉的徐宁湘母女二人。
太傅夫人衣着考究,虽然看起来打扮朴素,但隐隐透着华贵之态,她看到小喜鹊完好无损的从后方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反观徐宁湘,面色淤青,站姿有些微微倾斜,显然是收到了不小的折磨,可脸上仍旧带着一股狂傲。
徐夫人熟络的走过去,握住小喜鹊的手。
“对不住喜鹊姑娘,我家湘儿认错人了,前段日子她哥哥在朝中碰到一个不怕死的小宫娥,直往她哥哥身上扑,身形与你比较相似,湘儿想要替她哥哥出气,这才误伤了你,你可千万别见怪呀,湘儿快来跟喜鹊姑娘道歉。”
徐宁湘看到安然无恙的小喜鹊,后槽牙险些咬碎。
没想到这么一个贱婢居然有太子妃和毓王两座大山护着,让她不得不低下头。
想起自己尚在牢狱中关着的哥哥。
还有那日游街时忽然钻出来朝自己身上招呼的小人。
徐宁湘僵硬的低下头,干瘪的来了一句,“对不起。”
小喜鹊不知道今日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还是怎么回事,她一个婢女居然能得到当朝太傅夫人和小姐的道歉。
没听到小喜鹊回答,女人又让徐宁湘重复了一遍。
小喜鹊想起自己险些淹死的时候,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怨怼。
她冷冷的看着徐宁湘就是不说话。
徐宁湘再次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小喜鹊还是不答话。
见四下无人,徐宁湘恶狠狠的抬起头,“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徐小姐想喝酒了”
陈君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听得徐宁湘的神色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