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小喜鹊懒得搭理他。
又砍了几根树枝,削成独箭,小喜鹊背上自己的长弓,将手心用布条简单缠绕了一下,拖着山本就往万丈坑处前进。
两人来到坑边,低头俯瞰,深不见底。
依稀能听到几阵黑熊的嘶吼声。
小喜鹊的心被人攥了起来,她超级希望这时候杜鸣儿或者侯照在。
现在她们一个炮灰,一个反派,能不能死里逃生全看运气了。
小喜鹊看到一旁陈君泽留下来的绳子。
没有任何别的安全措施,只有一根简简单单的绳子。
这陈君泽怎么敢的呀!
小喜鹊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又往下扥了扥绳子,确定安全后,才极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她丢下山本。
山本坐在地上,打量着她一个身材娇小瘦弱的小姑娘。
顶着满脸的恐惧,将自己用活扣固定在绳索上,这憨劲加猛劲跟那个老妖婆年轻的时候倒有些像。
“小丫头,你一人过去,说不定会死。”
“他若为了我出意外,我不会苟活于世的。”
小喜鹊心里虽然异常害怕,但一想到陈君泽可能危在旦夕,整个人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小老头,若我们上不来,你记得到城中找一个叫秦青的人,她会来给我们收尸的。”
小喜鹊说完,心一横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
一路到底,小喜鹊人在前面落,魂在后面追。
这可比跳楼机刺激多了。
虽然有着绳索的缓冲,小喜鹊还是以一种狗吃屎的方式趴在了地上。
沾了一身的腥臭血泥。
“呕”
刺鼻的味道,直接将小喜鹊的眼泪辣了出来。
“什么狗屁地方。呕”小喜鹊止不住的反胃。
远处似有沉重的呼吸声,小喜鹊捂着呕吐不止的嘴,慢慢靠过去。
魔鬼熊不知道跟陈君泽大战了多少回合,双方皆是筋疲力尽。
陈君泽躲在暗处,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无一处好肉。
魔鬼熊断了一根熊掌,瞎了一只眼睛,没有办法很好的锁定目标,正在无能狂怒。
小喜鹊看到陈君泽一身的伤痕后,头皮发麻。
她想要靠近,却碍于庞大的黑熊,不敢随便移动分毫。
这魔鬼熊似乎通人性,知道陈君泽跟以往的那些人截然不同,不是好对付的。
所以它也在暗中观察。
借着明灭的火光,黑熊很清楚的发现陈君泽已经体力不支,右胳膊处不断地淌着血液。
陈君泽身形有些摇晃,他撕开衣摆,用嘴缠绕住胳膊,勉力撑起自己的身体。
小喜鹊看到陈君泽玄色的衣袍早已破烂不堪,俊朗的面孔上也沾满了血污。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黑熊找到陈君泽修整的空隙,飞身扑过去。
“王爷!”小喜鹊厉声尖叫,举起袖箭接连发射出去。
陈君泽一惊,抬头看到了魔鬼熊后面的小喜鹊。
但对于皮糙肉厚的魔鬼熊,没有任何杀伤力。
巨大的熊掌袭来,陈君泽旋身躲过,一阵飞沙又在陈君泽脸上增加了不少伤口。
“走!”陈君泽吼道。
魔鬼熊被小喜鹊吸引了注意力,一个身骄肉贵的小姑娘对于野兽来说是上好的美味。
魔鬼熊调转方向,飞驰的四肢直接冲向小喜鹊。
陈君泽目眦欲裂,双腿借力,蹬着墙壁飞身而起要去阻拦。
在极度危险降临的时候,小喜鹊突然出奇的冷静。
她看到陈君泽在空中摇摆的断臂,心里生出一股没由来的镇定。
如果横竖都是死的话,那能死在陈君泽身边,也是一件比较不错的事情。
而且她不想当没有用的拖油瓶!
小喜鹊取下身上的弓箭,抬脚蹬住弓身,双手死命拉住弓弦,一道削尖的利箭在小喜鹊涨红的脸颊中划破了空气。
伴随着刺耳的气鸣声,利箭穿破了魔鬼熊的心脏。
“嗷呜!”
魔鬼熊惨叫一声,重重跌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一摊黑血流到了小喜鹊脚下。
陈君泽趁机在魔鬼熊身后补刀,长剑贯穿它的脑颅,白色的脑浆咕咕而出。
魔鬼熊还在无意识的抽搐。
小喜鹊被长弓的后劲儿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君泽捂着断臂踉跄的跑过来,“小喜鹊。”
小喜鹊张开胳膊紧紧抱住陈君泽,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圆月似的脸颊皱成了一团,卷翘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让陈君泽有了落回人间的实感。
“别哭了,本王不会让你做小寡妇的。”
小喜鹊捶了他一下,“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陈君泽吃痛,小喜鹊连忙扶着他坐在一旁比较干净的岩石上面。
看了看他被魔鬼熊打断的胳膊,鼻尖又是一阵酸涩。
小喜鹊拿出自己准备的木箭,折断了箭头,又撕下身上比较干净的衣摆,简要帮陈君泽固定了一下。
陈君泽的手腕处陆陆续续的又滴下了一些鲜血,小喜鹊听到岩石下面传来一阵悉悉促促的声音。
她低头看过去,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黑虫从石头下面爬出来,争先恐后的钻进陈君泽留下的血液中。
小喜鹊快看的一阵恶寒,连忙跳上岩石,躲在陈君泽身后。
“王爷,虫子。”
陈君泽用完好的胳膊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此行而来,为的就是这些虫子。”
小喜鹊靠在陈君泽身上,“可是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母虫,哪个是公虫。”
陈君泽微微一笑,他贴在小喜鹊的脸颊上,低声道:“你仔细看看,你也能看的出来。”
小喜鹊转过身,对上陈君泽略带笑意的眼睛。
这人真是帅的有点没边了,明明脸上还带着脏污,怎么眼睛可以这么亮。
小喜鹊抬手帮他擦了擦,搂住陈君泽的脖子,确定在出现危险时自己能够护着他之后,才扭头看去。
盯着没多久,小喜鹊就理解了陈君泽的意思。
她面上有些红热的看着陈君泽,“不正经。”
这公母蛊虫爱缠绵,喜交欢,在血液里尽情的进行着独属于大自然的运动。
公母两虫的体积相差不大,但遵寻着公上母下的基本体位,一眼便能分清。
陈君泽凑近吻了吻她的脸颊,“本王说的是事实,你不也看出来了么”
小喜鹊羞的将脸埋进陈君泽的胸膛中。
耳畔忽然传来几声轻咳。
“什么环境还有心情卿卿我我的,臭都臭死了。”
山本不知何时顺着绳子跟了下来,他步履蹒跚的来到魔鬼熊的尸体前。
“我嘞乖乖,这位郎君真是英勇无匹,单枪匹马杀掉了这个坏东西。”
山本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额外的额三只熊掌一齐割了下来。
紧接着又借用陈君泽的剑,将整个熊皮完整剥了下来。
小喜鹊捂着鼻子,面色难忍。
“小老头,你骗我们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又想坐收渔翁之利,天地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山本微微一笑,瘸着腿走过来,“老头子就喜欢平日无事,赌上一赌,今日你们出彩,赢了赌金,我们将这些胜利的果实一分为二如何”
小喜鹊不理他,自己蹲下身,正想着如何利用这母虫解毒。
胳膊突然山本捏起,伤口痛的小喜鹊冷汗直冒,刚刚有愈合倾向的皮肤,再次破了个口子。
陈君泽皱眉,“你做什么”
“解毒。”山本手上继续用力。
小喜鹊的手掌被山本踩在血臭味的泥土里,胳膊上的污血随着手腕滴在母虫附近。
几只长满触角的母虫顺着血迹爬了上来。
小喜鹊惊恐大叫,陈君泽将她拥在怀中。
血流的比较少,山本直接用匕首在小喜鹊胳膊上开了口子,血水变多,吸引来的虫子也变多了起来。
小喜鹊再次感受到了虫子啃咬的痛感。
可是这次远没有在东宫里的痛,感觉像是吮吸。
小喜鹊探出脑袋观察。
山本道:“你是被公虫所咬,他们分泌的毒素恰好是母虫的最爱,别担心,让它们吸收完,你的胳膊就好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以虫攻虫。
小喜鹊靠在陈君泽身上,等的昏昏欲睡。
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风铃的声音,空灵缥缈,跟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下一秒,耳边就炸起一个声音。
“山本,我日你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