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钳今早起来,发现昨夜贪欢非人,且后脑勺隐隐作痛。
一大早就来兴师问罪了。
“秦青人呢!”
柳相安一脸不解,“孙帮主不是说替我照顾秦兄弟的吗怎么反倒过来问我我家兄弟怎么了”
柳相安关心的支起身子,“孙帮主,我兄弟可是出事了”
这话将孙钳问住了。
看来柳相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孙钳也不可能直说自己强上秦青失败,一觉醒来人没了。
孙钳默了默道:“昨日他饮酒颇多,今日包厢里没见人影,特来关心一下。”
“不过”孙钳话音一转,目光落在柳相安身上的锦褥上,“柳兄弟,你昨日不是说自己不好南风,这床上”
柳相安脸上笑容更浓。
“这流光阁的服务当真不错,昨晚席玉公子知道我不好男色,但又不能浪费孙帮主的银钱,便给我找了个女人过来。”
柳相安捏了捏秦青的肩膀,秦青轻轻低吟了一声。
确定是女人的声音后,孙钳才打掉了疑虑。
见他站着不走,柳相安故作大方道:“怎么时候还早,孙帮主想要一览春光”
孙钳对女人没兴趣,摆了摆手,气短的出门。
席玉正鼻青脸肿的跪在一旁,孙钳看他楚楚可怜的样子,又给了他一脚才愤愤离开。
房门被关上后,秦青抬脚踢开柳相安,慌张的套上自己的衣物。
柳相安将里衣递给她。
“阿青。”
横竖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被识破了女儿身,秦青拢着衣服,眸中泛起一丝凛冽的杀意。
却听到柳相安缓缓开口。
“我早知你是女儿身,昨日若不这样,你将会浑身经脉爆裂而死,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柳相安真诚热烈的看着她,“阿青,虽不知你为何要女扮男装入仕,但我们已经呵过合卺酒,行过夫妻礼,往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直到你真正愿意嫁给我。”
柳相安的眼眸过于澄澈,看的秦青身上发麻。
秦青慌乱的背过身。
有些东西,她好像控制不了。
身后传来蟋蟋蔟蔟的穿衣声,柳相安穿戴完毕后,推门而出。
没过多久,有几个女子陆陆续续的提着热水进来,将浴桶填满,随后恭敬道:“请娘子洗漱。”
秦青摆摆手,让她们下去。
秦青下床的时候,双腿之间痛的有些站不稳,身体酸的吓人。
铜镜里的自己,墨发披散,眼中含水,细白的脖颈处蔓延着点点红痕。
依稀可以回忆起昨晚的激烈。
秦青五官狰狞的挤在一起。
事情怎么会出人意料的发展到这种地步,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非常的抓狂。
她承认柳相安可以在所有人眼中是个好人,却独独不能在自己眼中当一个好人。
秦青看着旁边放着的女装,知道柳相安的打算。
孙钳一事之后,秦青怕是不能在存在于吉安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碧玉叮当镯的主人,平反江家灭门案。
秦青斟酌一番后,洗漱完成,穿上了柳相安命人送来的女装。
这是一件粉色大袖襦裙,薄纱质地,裙摆压着淡淡的金色玉兰,陪着一双同色系的翘头云履。
秦青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瞬间有种回到闺房的错觉。
爹娘,兄长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浮现,巨大的悲痛袭上心头。
秦青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头,遏制住自己刚刚表露出来的温柔。
她这条命本就是偷来的,什么都配不上。
出门的时候,柳相安已经外面等着了。
他贴心的上去搀扶秦青,秦青并没有拒绝,两人宛若一对璧人一样走出流光阁。
席玉在角落里看着二人离去,惆怅的拂了拂柳琴,琴音流泻出来,带着说不出的悲伤。
过了几天,孙钳又旁敲侧击的派人问了问秦青的去向。
柳相安派人传话,说秦青家中有事先行离去,孙钳干了亏心事。
知道秦青这是给他留面子没有说破,自己走了,自然也不会过多询问。
孙钳心里有鬼,这几日态度极好,跟柳相安跟谈成了几单比较大的生意。
再加上柳相安出手豪迈,在整个吉安县的商圈里都打出了名头,成功拿到了翟长卿举办万船宴的入场券。
酒楼,天子一号房。
虽然秦青已经以女装示人好几天了,江阳还是觉得别别扭扭的。
他不敢直视秦青。
原本他是把秦青当青天大老爷看待的,发誓要成为跟秦青一样的清官。
可是没曾想青天大老爷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美娇娘。
还是特别漂亮的那种,江阳每次跟秦青对视都会脸红。
秦青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女子,比自己的母亲还要好看。
“小鬼,想什么呢”柳相安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用扇柄敲了他一下。
“万链怎么跟你说的”
江阳回过神,一抬头又看到了秦青天然去雕饰的脸,耳尖肉眼可见的发红。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别处。
“万链属于另一个磨帮,跟漕帮是死对头,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运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货物。翟正卿这些年没少捞东西,大多是都是磨帮私底下运的。此次宴会出席的不仅有这两大帮派的头目,还有吉安有名的商贾,其中应该有那碧玉叮当镯的主人。”
秦青点头,“过几日,我同你们一起去。”
江阳看了看秦青,小声道:“你一个女人何故要去涉险。”
秦青听到江阳的疑问,不急也不怒,反而笑道:“我虽为女子,但自问办案能力不输任何人,况且女身示人更加方便。”
江阳飞快的瞥了眼秦青。
自从她穿回女装后,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先前冷冰冰的气质,时不时的还会露出些笑容,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些。
这大概就是女子的魅力吧。
江阳挠挠头,“我先去准备别的东西了。”
江阳走后,屋内只剩下秦青和柳相安二人,两人干坐着不免有些尴尬。
秦青起身要走,却被柳相安拽住,“阿青。”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单独说过话了。
柳相安心里的话跟波浪似的想要一股股的涌出来,奈何秦青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秦青抽手,“何事”
“阿青,为何要女扮男装,走这么一条不归路”
秦青看向柳相安的那双多情目,“你不想知道的。”
“我想,我发疯的想。在虞州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女子了,我对你是日月可鉴的真心,我不想看你一个女子要步如此多的险途坎坷。我想要当你的男人,当你的夫君。”柳相安起身,站在秦青面前。
“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完全告诉我,我父兄皆是盛京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跟着我断不会受苦的。不然有朝一日,你女扮男装的事情如果被泄露,那可是诛九族的欺君之罪!”
柳相安目光热烈,言辞诚恳,却没有打动秦青。
秦青苦涩一笑,“所以说,这条命能不能活,全在于柳公子给不给这个机会。”
“秦青!”柳相安有些生气,“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秦青坐下,发间的流苏微微晃动。
“柳二,再等等吧,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这句话似乎带着些无可奈何,柳相安不知道秦青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他始终相信秦青不会欺骗他的。
柳相安俯下身,从后面抱住秦青。
“阿青,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我们就成亲。”
秦青没有回答,也没有推开柳相安。
门外的赵石,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一切。
傍晚,一道身影闪进了秦青的房门。
秦青的脖颈处横了一把锋利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