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景慌张跪地,“不可,儿臣无才无德,各位美人过于抬爱了。”
杨美人道:“现在谁不知道公主是神明选定的帝姬,若是让我们凌驾于公主头顶,那才是对天神的不敬。”
陈良景还要推脱,却看到陈天阔转身命令李有田。
“你去将皇后的凤印取来,以后就让良景代为执掌后宫。”
“父皇”
陈天阔脸色淡淡的,“良景,你已经长大了,不要让朕失望。”
陈天阔的眼神明亮幽深,似乎要看到陈良景的心底去。
陈良景一惊。
帝王心是不可以随随便便去赌的。
“是,儿臣定当不负所托。”
陈良景跪地,在陈天阔走后,她被人扶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了满身的冷汗。
同这种上位者相比,自己还是太过稚嫩,太过心急了。
杨美人上前,“公主”
陈良景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这账是要一笔笔的算,心急吃不来热豆腐,今日得蒙三位美人相助,良景记下了。”
“公主别见外,若不是公主,我们迄今为止不知自己的孩儿居然死的如此凄凉,像李沐娴这种恶人,定要好好折磨才出气。”
陈良景总是止不住的回想陈天阔方才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双膝无比难受,“若无其他事情,良景就先告辞了。”
陈良景咬牙朝长信宫走去,途径一望无际的御湖,冷清的可怕,湖水起起沉沉的,不知道冤死了多少魂魄。
不能回头了,哪怕以性命为祭,也不能回头。
轰隆一阵雷鸣,瓢泼大雨毫无征兆的就落了下来。
陈良景伸手,手掌心中溅落的雨滴又四散成无数个细小的水珠落下去。
脸颊上一片温热。
陈良景笑着流出两行清泪。
在宫里做小伏低整整二十年,毫无尊严的活了二十年。
今天,她终于站在了整个后宫的顶端。
没有预想中的畅快淋漓,反而是一种无穷无尽的悲伤。
她的人生只有刚开始的那几年是开心后,后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在黑暗里走的时间长了,忽然天空撕裂,透出一抹金光,险些让她晃瞎了双眼。
父皇,母后,女儿站起来了,你们看到了没有
陈良景一个人在雨中,哭的不能自抑,单薄的身躯在空荡的御湖边显得格外渺小和令人心疼。
头顶忽然罩了一把伞,眼前出现了一只白净的帕子。
陈良景茫然抬头,落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官端正,但却带着些伤口的脸。
“侯侯长卫”陈良景反应过来后,连忙别过身子。
侯照伸长胳膊,不言不语的将帕子递过去。
他受彩灯所托,出来寻找陈良景。
陈良景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陈良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一味兜头往前走。
侯照也不说话,只是撑着伞紧跟在陈良景身后,不让她再受半点风吹雨打。
陈良景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忽然顿住步子,转身发现,他整个人都浸在雨水中。
胳膊上的绷带早就被雨水冲开,露出发粉的血肉。
“侯长卫,你的伤”
侯照知道她心情不好,只是简单道:“无碍,公主若是不开心可大声哭出来,雨大,没有人听的到。”
两人此时皆是衣衫湿透,打伞跟不打伞的结果是一样的。
陈良景扯出一抹笑容,“走吧。”
双膝一阵针刺的疼痛袭来,陈良景歪着身子要朝地上倒去。
侯照抓住她的胳膊。
“公主,还能走吗”
陈良景用了用力,膝盖处一阵绵软,“怕是走不了了。”
侯照闻言,直接将陈良景背了起来,他将伞递给陈良景,“公主避雨,莫要再受寒了。”
趴在侯照宽厚的肩膀上,陈良景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她此时也不想,想什么礼仪宫规,只想找个能够依靠的地方。
陈良景环住侯照的脖子,整张脸埋了下去。
侯照身子微微一顿,紧接着,隔着衣襟又感受到了一股温热。
侯照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背着陈良景一路回到了长信宫。
徐宁湘命人立即将陈良景接下来,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昏睡了过去,整个人身上在止不住的发烫。
盛京的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
而虞州的雨已经陆陆续续的持续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柳相安过的可谓是滋润万分,每日跟秦青都是二人世界,脸上整天都洋溢着笑容,红光满面。
“阿青,你快瞧瞧,我今日做的是菠萝里脊肉,是特地跟酒楼里的厨子学的。”
一个月,柳相安穿着围裙,洗手作羹汤,贤惠的跟个女子一样。
秦青放下手中采摘的果子,拿起筷子尝了尝,“你这手艺离出师还有些时日。”
柳相安洗洗手,抱住她,“我的好阿青,你怎么跟话本上说的不一样,我亲自下厨为你做饭,你应该感动啊”
秦青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厨房,确实不敢动。
秦青拿起筷子,接着吃。
柳相安坐在她旁边,盯着她上下移动的喉咙,“阿青,先前那枣核磨着定然极痛吧,若是我早些碰到你,断不会让你吃这么多苦。”
秦青低头笑了笑,“习惯了。”
柳相安握住她的手,“不习惯,人怎么可能习惯痛呢,你要习惯我对你的好。”
秦青不言不语,只是平静的看着柳相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皎皎如明月,清风拂山岗。
可惜,同她十分不配。
“这圣上怎么总不下旨意,我们都来一个月了,我还等着回京,同父亲讲清楚原委呢,不然我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娶你做我柳门妇,前几日,父亲还来信催我回京。”
秦青不动声色的夹了块菠萝喂给柳相安,“丞相知道我们在虞州”
柳相安摇头,“小童一直在别的地方收信,不曾将我的行踪告知父亲,不然我肯定早早被我大哥派来的人给抓走了,对付我的父兄,我可是老练的很。”
秦青看着他邀功的模样,笑了笑,“下午,我们去王阿嬷哪里一趟。”
“雨这么大,还要去么”
“阿嬷哪里年久失修,这雨都将墙面淋糟了,自然要去帮忙。”
柳相安还想着今天下午得了半日空,能跟秦青好好温存一番呢,没想到他家秦青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子。
自从到了这平宏村,她就跟回家一样,成日里帮帮这个,帮帮那个。
在盛京是忙着看卷宗,在虞州是忙着服务乡亲,他的秦青真是闲不下来。
不过自从来到这里,秦青整个人焕然一新,气质柔和了不少。
虽然布衣素钗,但看着也分外动人。
村子里不少人都相中了秦青,好在他们是以夫妻相称,秦青是他的娘子。
见秦青起身去里屋,柳相安收了碗筷,取下围裙,从背后环住了她,在秦青脸上吻了吻。
“阿青,总是这么忙,我们都没时间相处了。”
床笫之欢这东西食髓知味,柳相安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身旁整日躺着一位美娇娘,没道理不动心,况且他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娶她只是早晚的事情。
秦青转过身,“柳相安,你离我远点。”
秦青不愿意,柳相安自然不会强迫,只能自己凄凄哀哀的坐在一旁。
看着他寡妇一样的委屈模样,秦青没忍住笑出了声。
柳相安幽怨的看向她,“谁人都羡慕我娶了这么一位美娇娘,实际上我每日过的都是鳏夫的日子。”
秦青不理他,自己取了件衣服,“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柳相安气哼哼的走出去,屏风后印出来秦青的窈窕身姿,让他止不住的回味在流光阁里的情动一夜。
横竖都是他老婆,那有让他禁欲的道理。
柳相安直接进去,抱住秦青,双手贴在她的腰肢上,“阿青,你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娘子,可怜可怜我吧。”
柳相安抵着秦青,秦青感受到身后的灼热,脸上瞬间红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