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惊呼的是陈君尧,他手上一个用力将李沐娴一掌击开。
“良钏。”
几个身材胖一点的嬷嬷立刻拿起绳子将疯魔的李沐娴绑在床上。
李沐娴踢打着,撕咬着,口中不停地发出难听的咒骂声。
陈良钏被母亲的样子吓的愣在原地。
陈君尧凝眉道:“良钏,你此时怀有身孕,还是离母后远些吧。”
“母后怎么会变成这样太医为什么不管呢父皇为什么不管呢”陈良钏不住的往下垂着眼泪。
陈君尧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太医每日都来问诊,母后的病一时半会不可能痊愈,父皇日理万机,我们都需要谅解她。”
陈良钏摇头,“不可能,母后怎么可能会疯呢一定是有人害她,肯定是陈良景那个贱人,我要找她算账!”
陈君尧抬了抬胳膊并不真心阻拦,陈良钏气势汹汹的直奔长信宫。
“贱人,就是你害我母后长病不起,今日就让你偿命!”
离长信宫老远就听到陈良钏的怒骂的声音,陈良景面无表情的斟茶练字,等她进入长信宫的时候,气焰瞬间萎靡了一半。
她许久不来宫里,这长信宫已经变的她完全不认识了。
先不说修缮豪华的堪比凤栖宫,那端然坐着的陈良景居然带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跟以往那个瘦弱的病秧子堪比两人。
陈良景看着她,“妹妹此来有何贵干”
“我我是来替我母妃讨公道的!”陈良钏挺直了腰杆,她穿的再华丽,也终究不是陈天阔亲生的女儿。
陈良景哼笑一声,“公道”
“对,你害我母后缠绵病榻,我要带你去父皇面前评理!”
陈良景示意彩灯给她搬张凳子坐下。
陈良钏一脚踢开,“现在献殷勤,迟了!”
彩灯看她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陈良景起身道:“你若想讨公道,就去御湖边烧上几柱香,看看那些冤死在你们母女手中的鬼魂愿不愿意,若是愿意,你母后自然不会整日噩梦连连。”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休要血口喷人!”
彩灯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掐着腰跟陈良钏对呛起来,“什么胡说八道,死在皇后娘娘手里的人还少,每年御湖里不得沉下几具尸体,落在一起比你个子都高!还有从小到大跟在你身边的婢女换了多少个,有几个善终的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耀武扬威!”
“我们公主现在可是帝姬,身份地位不知道比你高了多少,你屡次出言不敬,若真论起来,一堆法子治你的罪!”
彩灯的话跟连珠炮似的轰的陈良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的瞪着一双眼睛。
陈良景从始至终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胸大无脑的废物,没了撑腰的依靠,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根本就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看着陈良钏微微发抖的样子,陈良景好心提醒道:“妹妹有孕在身,坐下歇歇也好。”
陈良钏屈辱的看着这一宫殿的人,“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扭头就走,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彩灯头一次如此扬眉吐气,高兴的止不住拍手,陈良钏只是淡淡一笑,“今日你立功了,自己去挑些赏赐。”
“多谢公主!”
凤栖宫,地下暗室里的小喜鹊已经得到了少许的自由。
在她的怀柔之策下,肖若符对她的警惕远没有之前强烈,每天傍晚都会准时出现,白天宫娥出现的次数也减少到了两次。
刚才陈良钏的哭喊,她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小喜鹊对于这种宫斗没有半点兴趣。
她要做的是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逃出去。
宫里面她唯二认识的陈良景和李有田都不能信任了,就算逃出去,怎么混出宫还是个比较棘手的事情。
小喜鹊又确定了地道的几个方向后,原路返回密室。
她刚刚整理好床铺,肖若符就回来了,小喜鹊脸上绽开一抹笑容,“今天这么早”
肖若符从身后拿出一束蔷薇花,“你喜欢的。”
蔷薇鲜艳,花瓣粉嫩,感觉整个屋子都温馨了起来。
小喜鹊接过来,“谢谢。”
她看到肖若符身上有些脏乱,伸手帮他理了理,“怎么总是脏兮兮的,人得干干净净的才好,这样自身的能量和磁场才会强大起来。”
“还有啊,你别老弓着身子,你个子又不低,直起腰看起来才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肖若符的身子贴着小喜鹊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挺立了起来。
脊背处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自从他入狱后,毁容加上残疾,许久没有碰到把他当人看的人了。
太子留着他的命,也不过是因为他会制作能够惑人心智的迷香,在这些人眼里,自己只是个没有思想的工具而已。
小喜鹊的手掌轻轻拍打着伤患处,密密麻麻的痒,深入肺腑的痛,怪异的交织在一起,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愉悦。
“我日后来见你,会换件干净的衣服。”
小喜鹊笑了笑,“你同我讲讲外面的故事,我一个人在屋里面快要疯了,快给我说说话。”
肖若符看着她狡黠的目光,忍不住弯唇,“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街头见闻、朝堂斗争、宫廷八卦,小猫小狗什么都可以。”
肖若符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你想听,有没有人找你何时会有人来救你。”
肖若符不留情面的点破小喜鹊的所思所想,小喜鹊干笑了一声,她坦然承认。
“对啊,所以你愿意告诉我吗”
“没有人能找得到你,你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你能做的就是乖乖待在我的身边,不想动些别的念头,我不介意把你做成人彘。”
小喜鹊长叹一声,“好吧,你若非要如此想我,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别忘了,我也是懂医的,在你把我做成人彘之前,我一定送你一具完美的尸体,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肖若符看向仰躺着,满脸无欲无求的小喜鹊,沉默了半天道:“盛京要变天了。”
小喜鹊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再不同肖若符说一句话。
九月初六,盛京真的同肖若符说的一样变天了。
朝堂之上,秦青带着王瑾和翟长卿的口供,以及在虞州整理的万民书拼死谏言。
沉积了十年的虞州冤案被重新翻起,这意味着十年前同虞州案有关的官员都要被重新调查。
人证物证具在,所有的指控都针对着柳渊一人。
柳渊被当庭摘掉官帽,褪下官袍,压入了按察司大牢。
秦青为秦志安之子的身份重见光明。
柳渊党羽众多,在皇上暴怒之下,虽然没有人出来求情,但不以为着之后没有。
柳相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压下去却无能为力,只能愤恨的看着秦青,退朝之后,他追了过去。
“秦青!”
秦青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秦志安只有秦正青一个儿子,你到底是谁!”
秦青嗤笑一声,“我就是秦正青,同你一起长大的秦正青!”
柳相安被秦青掷地有声的字句,震的微微一颤,眼前的男人确实同秦正青有几分相似,但绝对不是他。
毕竟毕竟,柳相守是亲眼看着秦正青死亡的。
秦青敏锐的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她抬脚逼近柳相守,“怎么你不信亦或是做贼心虚”
柳相守稳住身形,“秦青,我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我告诉你,想凭两个残兵败将扳倒我们柳家,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青哈哈一笑,脸上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张狂的笑容,“别着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