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三个人看着尹娇激动的样子。
心里不是滋味。
群众遇到的苦难,不能说都是由政府造成的,但政府绝对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因素。
就如尹娇这样的女人在各个地方其实还有很多,政府在工作中对于一些堕落的党员干部的失察以及处置不妥当,在时限上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但对于这种还在经受这压迫的人来说,每一秒都是如同一年。
阮泽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尹娇。
同时也将尹娇的联系方式给记录在了上面。
害怕在门外停的太久会引起米江的注意,对这个饱受挫折的少妇人再造成更大的伤害,李东泽说:“我们还是离开吧,这个地方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杨学点点头。
阮泽闻言驱动车子,朝着回酒店的路出发。
尹娇紧张的坐在后座,她瞥瞥李东泽。
在米江的口中,李东泽是一个想来捞一笔好处的常务副市长,尹娇也是看到今天李东泽对米江的态度,这才敢狠下心来赌一把的。
毕竟不管李东泽是什么样的人,在讨厌米江这个点上,他们两个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利益一致那就是朋友。
尹娇的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裙子下摆。
杨学在副驾驶上说:“就算不说让他们马上就停工,米江那个蛀虫应该也不敢继续开工了吧,你看后视镜,有很多的工人已经开始回家了。”
李东泽闻言,往后面张望了一下,远处的大烟囱在黑夜中看不清是否还打开着。
尹娇这个时候插话道:“各位领导,你们放心,我走之前听到米江给负责管理生产的人打电话,让他关闭设备,暂时避一避风头。”
李东泽闻言,冷笑。
“避一避风头?看来咱们这个泉石一冶的米大厂长还是贼心不死啊,他根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对了。”李东泽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十分有女人味的少妇人,问:“尹娇,我听说这个厂里面现在上班的工人都是有关系的?”
尹娇点点头。
有些奇怪李东泽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
她说:“是有一些有关系的,米江好面子,让那些有关系的先过来打个卡,简单的弄弄设备,第二波工人才是正经负责生产的。
不过也不完全是和米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能来上班拿补贴的人,大多是给米江这些领导送过礼的。”
李东泽了然。
杨学皱着眉头。
他有些看不惯这些事。
如果不是因为他太刚硬,又怎么会被指派到临安市的一个清水衙门去当局长呢?
你不跟着风向走,那只能被风吹到一边。
杨学说:“这泉石一冶一个小小的冶炼厂就藏着这么多猫腻,看来咱们的工作中还是要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看得见谁是真的为人民做实事。
谁又是为了压迫人民做面子工程,捞好处。
这样的一个蛀虫,虽然不大,但在老百姓的眼前,实在是有些折磨老百姓。”
李东泽也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尹娇,接着问:“那这些夜晚偷偷生产出来的东西,会怎么处理?”
尹娇想了想,说:“其实泉石一冶已经没有多少订单了,就算有也是政府和有政府背景的企业以帮扶式订购的钢材。
晚上生产的我不太了解,据我所知,应该是米江他们自己售卖的,没有走泉石一冶的明账。”
“还有一本暗账?”
尹娇点点头。
李东泽问完之后沉默不语。
泉石一冶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大一些,这里面不仅仅是污染的问题,竟然还涉及到了贪污和投机倒把。
一阵颠簸之后。
车子又开了十几分钟,停靠在了泉石酒店的门口。
李东泽几人下车。
“走,咱们去我房间里再谈谈。”
尹娇看着李东泽,咽了口唾沫,她双手握拳,掌心里全部都是汗渍。
酒店这个词汇对尹娇来说是噩梦的开始。
她记得米江第一次强迫她是就是在泉石酒店的包厢里。
但既然已经决定和李东泽坦白,寻求李东泽的帮助,尹娇还是跟着李东泽往楼上走。
电梯上升的时候。
尹娇的内心甚至有些绝望。
难道她逃离了一个狼口,这次又要进一个虎口吗?
作为一个长期被压迫的女人,在加上米江在她耳边一直说李东泽的坏话,尹娇本能的以为李东泽这是想在房间里对她动手动脚。
可看见杨学和阮泽先后进了李东泽的房间之后。
尹娇一愣。
她失笑。
原来是她想的太多了,要是想对她动手动脚,怎么可能三个男人都进一个房间。
尹娇的步伐轻快了一些,同时对李东泽的信赖感也多了一些。
进入房间之后。
阮泽帮几人接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泉石酒店不比临安市里面的大酒店,所谓的套房也只不过是有一个很小的客厅而已,这客厅里面还摆放着一张麻将桌。
从上面的一些污痕来看,应该是有不少人在这个房间里组过局。
几人坐下,开始详细交流。
尹娇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半个小时候,阮泽冲李东泽说:“尹女士说的我已经都记录好了,之后会找人过来核查,这应该不难,市长放心。”
李东泽点点头,起身。
“现在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咱们回市政府。”
说完,李东泽又看向尹娇,他说:“让小阮送你回去不了,你回去之后你丈夫肯定会对这件事生疑。”
尹娇摇摇头。
惨笑。
“我男人拿着钱在外面找了一个,现在几乎天天不回家,还有就是我家里还有孩子,我不回去不放心,所以谢谢领导的关心了,我还是回去吧。”
“也好,小阮,你去送一下。”
阮泽点点头,带着尹娇出去。
正好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和尹娇交代一下,当着李东泽和杨学的面,他不好说的太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