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也不理睬他,一挥手,只见洛怀亭大步走到近前。
将八层胸甲一一穿在身上,又比辽人的距离站远了五步(相当于现在六米)。
此时场上所有的人皆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狄青。
要知道他一旦失手,洛怀亭可就没命了,任谁能不紧张呢
反观狄青倒是跟个无事人一般,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辽使,搭起弓箭便射。眼瞧箭矢裹着风声射在洛怀亭胸前。
时间在那一刻完全静止了,兵士乍着胆子来到他面前,刚把手抬起来在洛怀亭面前比划一下,却闻他道:
“怎么,这是咒我死的节奏吗”
言罢,脱下胸甲,供他验看。
兵士细细验看一番,抱着胸甲激动地宣布道:
“不多不少,正好八层。且正中辽人所设之孔洞处,分毫不差。”
那位“神猿无敌”闻听,一脸的不可置信。又亲自检查了一遍,确是如此。不由向狄青一拱手道:
“鄙人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宋朝果然藏龙卧虎。这场对决,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此时场内场外简直沸腾了,除了喝彩声外,便是大宋威武的口号。只听得仁宗面上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辽使见连输两局,败绩已定,依然坚持必试完最后一局以挽回些颜面。
仁宗自然无有理由拒绝,遂朝西夏使节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夏使会意,一敲铜锣,只见辽人抬上来一个巨大的轮盘,上面密密麻麻绘满了各色图案。最大的也不过只有拳头大小。
一位肩宽细腰的青年男子大步流星来到众人面前,朝四方一抱拳道:
“诸位,在下耶律宗齐,第三局便由我来对战大宋勇士。
此番比试分为两项,第一项,我射出箭矢之时,由对方猜出其最终其落于何处。
第二项,由对方指定目标,我来施射。
但此两项皆有一个前提,即是轮盘必须在转动状态方可,不知宋方射手对此可有疑义”
西夏使节闻言,又一敲铜锣道:
“有请大宋勇士太史炯迎战大辽三殿下耶律宗齐。”
仁宗闻言,内心不免诧异,遂问向吕夷简:
“据我所知,辽圣宗耶律隆绪的几个儿子里无有这一位唤做宗齐的呀”
吕夷简皱皱眉头,唤来辽使一问,方子乃是太后萧耨斤早年认下的义子。
太史炯乍见那个轮盘竟与自己的如出一辙,不由得瞬间变了脸色。
狄青一见,也急急问道:
“太史哥哥,没想到他们的道具竟与我们一模一样,真是奇哉怪哉。莫非此人是你的师兄弟不成”
太史炯摇了摇头道:
“这个轮盘乃我特意聘请能工巧匠所制,上面的图案皆出自我娘子之手,世间绝无第二个。除非……”
正当二人正在谈论此人,忽闻召唤,紧了紧护腕,背着玄胎霸王弓来到场地中央。
青年辽人一见,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道:
“原来是你昨日我将那枚珠钗让与了你,今日可是要当仁不让了。”
太史炯呵呵一笑:
“还要多谢耶律小哥成全,你我虽一见如故,然毕竟各为其主,凭的是真本事。
不过在你我比试之前,我尚有一疑问,烦劳作答。”
“太史兄但讲无妨。”
年轻人礼貌地答道。
“敢问这轮盘出自何人之手上面图案又是何人所绘怎地瞧着如此眼熟”
“这个么,实在不宜相告。不过你若胜了我,鄙人自会和盘托出。否则,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言罢,一挥手,命人将他的弓箭抬了过来。
太史炯一见越发惊诧了,就连他所使的弓箭也与自己一般无二。
欲待再问些什么,无奈在场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只要作罢。对着耶律宗齐道:
“好,便依你。请开始。”
耶律宗齐顿时收敛笑容,静气凝神,看着飞速旋转的轮盘搭弓射箭,口里问道:
“太史兄看好了,小弟可要出招了。”
仁宗见大轮盘上面的物什起初还看得清,随着转速越来越快,竟是模糊成了一片,不由得问向旁边的朝臣道:
“诸位可是有谁看得清上面的图案”
众人皆睁大眼睛努力分辨着,最后无一不摇摇头。
这下仁宗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虽说前两局赢了,可若是输了第三局,总不如三连胜的好。
况且这位射手乃辽国殿下,倘若一举将其击败,也可借此削去辽使的嚣张气焰。
想到这里,遂竖起耳朵,听着太史炯的回答。
“香囊”、“珍玉”、“冠花”,耶律宗齐三次搭弓,皆被太史炯准确地道出了目标所在,结果无不一一应验。
显然,第一项宋方成功过关。
耶律宗齐顿时对太史炯刮目相看,不禁赞道:
“草原上的鹰也不见得有如太史兄一般锐利的眼睛,佩服!好,现在由你指定目标,我来施射。”
太史炯也不答话,越看眼前之人越觉得亲切,内心的疑虑也越来越多,遂盯着轮盘道:
“看见那只甲虫没有,只有豆粒大小,便是他了。”
言罢,一抬手,吩咐人重新转动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