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望着杨掌柜与夏青,再一次责问道:
“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再敢胡搅蛮缠,便将你二人送去开封府受刑。
倘若供出背后主使,在这里,朕倒可以对尔等网开一面。何去何从,自己掂量。”
谁知正说到此处,眼见暗处飞来数道寒光,直奔仁宗而去。由于事发突然,在场的所有人皆吓得呆若木鸡。
就在这干钧一发之际,狄青忽地闪身挡在仁宗面前,以口及双手接住三枚飞镖。
与此同时,仁宗头顶忽然掉下一个穹隆形的罩子,将他完全护在当中。眼见着飞镖打在丝网上,却分毫前进不得。
一直暗中匍匐守在房梁上的太史丹与洛怀亭窥得歹人踪迹,嗖的一声,跃出窗外,追逐歹徒去了。
耳闻屋顶上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直听得屋内的众人一个个浑身发抖。
这时,胡四海领着诸位弟兄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手一抱拳,先与仁宗见礼,又环揖一周道:
“列位,无须担心。在下胡四海,乃狄青大哥拜把子兄弟。
今日圣驾莅临白矾楼,为确保官家及诸位毫发无伤,我等早便做了周密防范。”
此言一出,大家总算长吁了一口气。仁宗透过丝网,看向洛怀川,打趣道:
“小师父,你这哪里是请朕与诸位卿家来品美味佳肴,分明是赴鸿门宴嘛。”
洛怀川心里早已七上八下,手抚胸脯暗道:
“到底对方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若非张风行机关巧妙,自己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哪。”
表面上却故坐镇定地回道:
“官家取笑了,您乃真龙天子转世,世间之人哪能害得了您呢”
“朕看此机关设计精巧,但不知是何材料打制如何就防得了锐利的暗器呢”
“官家有所不知,此乃用楠竹劈丝后,混以苎麻丝、天蚕丝,再以特殊中药液浸泡多年而得。不但坚韧无比,且百毒不侵。
放,则成您看到的这般大小。收,则仅有拳头大的一团。乃是张风行大师穷毕生精力所制的宝物。”
“哦,如此宝贵之物,大师如何便肯暂借与你莫非你与大师之间有何渊源不成”
洛怀川连连摆手道:
“非也,据大师言讲,他与官家有缘。此番降世,仅为保您身后双三七之年,陵寝不被他人所盗。”
但事实果真如此么自然不是了。只不过洛怀川知道宋仁宗死后,葬于河南嵩山北麓的永昭陵。
北宋灭亡,金兵占据中原,开始大肆盗掘宋境内的陵墓,却唯独没有染指永昭陵。
不过,令人痛惜的是,此墓葬却于绍兴七年,被金朝扶植的傀儡皇帝刘豫,派遣效仿曹操设置负责盗墓的淘沙官损毁了。
他之所以如此言说,仅是为了替张风行青史留名。果然,后来仁宗建墓葬时,由他设下不少机关。
若非刘豫拿到设计图纸,怕也盗不了仁宗之墓,此乃后话。
仁宗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正欲说出要召见张风行时,太史丹、洛怀亭押着几个贼人来到仁宗面前。
沈麒麟一见,认识,正是自家的护院,号称“无敌三鞭”的司马康。
顿时冲到近前,扯住他的衣襟质问道:
“司马康,怎么会是你们你为何要刺杀官家,陷我沈家与不忠不仁之地是我爹爹亏待与你了么”
司马康闻言,也未理睬他。而是扑通,跪在仁宗面前道:
“官家。此事不关我家老爷与五公子。
是我为报复当初被狄青与洛怀亭断腿之仇,这才欲致您于死地,进而嫁祸洛怀川。让他满门被斩,以解心头之恨。
未想到,他竟在这里布下机关,这才功亏一篑。任杀任剐,悉听尊便。莫要牵连我家公子。”
仁宗看着他一副凛然赴死的神情道:
“看你也是一条汉子,过往之事朕也曾知晓些内情。若非如此,狄青与洛怀亭也不能刺配充军。
不过朕与你无冤无仇,你竟为了一己之私欲对我下此毒手,还欲借刀杀人,灭人九族。足见其心可诛。
然适才闻你受人蛊惑,这倒奇了,朕自问继位以来勤政爱民,普惠苍生,如何就有这许多人欲取我性命
你若说出实情,朕保证只问罪汝等同伙,不牵连无辜。否则必尔等诛你九族。沈家也难逃脱惩罚。”
司马康倒也爽快,朗声言道:
“官家,想我司马康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今日犯在你手,也算天意使然。
我们江湖之人本就血债累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还有什么九族
不过沈老爷救我于危难之中,沈公子待我不薄,我不能忘恩负义。
指使我的那位公子我不晓得他在那里,只知道他的手下此刻便在清风楼玄字三号房等候消息,您派人去拿,一准擒到。”
未及仁宗发话,胡四海即刻带人赶奔清风楼拿人。功夫不大,范先生被押到仁宗面前,胡四海一脚将其踹倒跪地。
仁宗见他一身襦衣打扮,便知他乃谋士一类的人物,遂问道:
“下跪者何人报上名来。”
范先生仰头望着仁宗年轻的面孔,不卑不亢道:“鄙姓张,乃张琼之子。”
“不对,官家,他姓范,一切都是他在背后为他主子出谋划策,也是他直接指挥我等行事的。”
杨掌柜的见范先生被捉到了,可寻到了摘清自己的机会,急忙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