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川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地对孙无择道:
“无择哥哥,我明白了,原来六公子与六姑娘本就是一个人,且最有可能便是易了容的洛怀泽。”
孙无择被他这个推断说得一愣,反问道:
“这如何可能洛怀泽还能逃出开封府大牢么”
“如何不能若是以易容之人将其换出,之后他再易容。如此,岂不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哦,因此才有他暗中勾结清风楼杨掌柜的刺王杀驾,再嫁祸于你。不但灭了洛家,也可将白矾楼据为己有。这招可真够歹毒的。”
“不过现在也还仅是猜测,只有问了俞天合,方能最后确认事实的真相,届时便可去开封府报官了。”
言罢,洛怀川便带着连三碗、海生、俞颜前往司水司。
待俞颜到了那里,透过窗外往里观瞧,正见到自己的爹爹俞天合正拿头拼命的撞墙。
她不顾诸人阻拦,径直冲了进去,抱住他爹失声痛哭起来。
也许是天性使然,俞天合先是挣扎了几下,便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吸引,瞬间安静下来。
抬起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俞颜的面庞。随即将其揽在怀中,不住地抚摸着女儿的后背。空洞的双眼流出了一行行浑浊的泪水。
过了片刻,突然抓住俞颜的手,急切地在他的手心中写着什么。只见俞颜不住地皱着眉头,极力猜测他爹欲对他说些什么。
俞天合见女儿不明白,索性用手比着狼毫的样子。莫嫂见状,急忙取来纸笔,递到他手里。
只见他握笔在手,将自己的经历写了出来。经过辨认,只见上面大致写着这样的经过:
他的徒弟孙亮曾带回一个称作六公子的人,出资万两白银,让他为其变身易容。
不想那人得手后,竟欲将其杀害。还是在孙亮的苦苦哀求下,方保下他一条性命。
不过为防止他泄露身份,遂将他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并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洛怀川看罢,越发断定六公子便是洛怀泽无疑了。遂对俞颜道:
“俞姑娘,看来令尊的疯癫皆是装的,归根结底,还是不信任我。你再问问令尊,那个孙亮现在何处,家住哪里”
俞颜点了点头,在他爹爹手心里反复写了几遍。之后回道:
“洛掌柜的,爹爹说孙亮家乃登封县人士,具体住在哪里,便不晓得了。”
“什么你是说孙亮”
一旁的海生忍不住插言道。
洛怀川闻言,猛然想起海生说起的那个孙掌柜,不由脱口而出道:
“海生,这孙亮不会是孙掌柜的儿子吧”
“正是此人!我虽未见过他的面,却闻孙掌柜的与人闲聊时提起过。言说他儿子几年前靠上一家赀万贯的主,就连他家卖的酒,皆是白来的呢。”
“这就对了,走,俞颜姑娘,带上你爹,与我速去开封府报官。”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军巡司找郭开报案。郭开闻言,对洛怀川道:
“洛掌柜的,你来得正好。我刚接到登封县公文,说是两名差役押解孙田林来京审问时,被歹人所杀,人犯也被救走了。
我已派人去白矾楼寻你查问案情,不想你倒自己来了。说说看,是否掌握了什么线索”
洛怀川闻言,顿觉心内一凉。想不到自己费尽苦心布下的天罗地网,最终还是让洛怀泽给跑了。便将手中所有的证据说与郭开听。
郭判官手握黎海生、俞天合的供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洛掌柜的,你所言洛怀泽被人换出开封府大牢之事已是骇人听闻。更遑论其易容变身,刺王杀驾了
因事涉当时开封府尹范仲淹大人,我需将详情上报府尹李大人,再由他报与官家定夺。”
事到如今,洛怀川除了拜托郭开抓紧时间处理,实在也无有他法可想。待出了开封府,俞颜自是带着自己的爹爹回去了。
洛怀川见父女二人可怜,遂将身上一锭二十两黄金及几十两散碎银子悉数与了她。之后,便跟着海生去拜见那位司马公子。
带来到了迎来客栈,司马光正伏案读书。见海生领着一位年轻人走了进来,急忙起身想让。
海生指着司马光道:
“洛掌柜的,这位便是我的救命恩公司马公子了。”
洛怀川闻言,抱拳施礼道:
“在下姓洛名怀川,多谢司马公子救了海生,也间接地帮到了我。因今日有事耽搁,故而才来感谢。”
司马光见他虽为商人,身上却无一丝庸俗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反而显得沉稳大方。不禁也回礼道:
“夏县司马光见过洛掌柜的,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快请坐。”
言罢,便吩咐吕乾上茶。
“哎呀,原来海生口中所言的司马公子竟是写《资治通鉴》的司马光当真太意外了。”
洛怀川忍不住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