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帮你申请到进入内地的手续，不过我还是需要搞清楚，张先生，你这次前往中国内地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领事馆工作人员的询问，托尼没有要告诉对方实情的打算，虽然张家在旧金山的实力并不弱，但在这些白猪的眼里，华裔、拉丁裔就是二等公民，就算在美国功成名就，在这些白人面前依旧得低下你高贵的头颅。
如果自己告诉对方，他这次前往内地的目的是希望得到一家葡萄酒厂商的代理权，而自己的这些话势必又得牵扯出更多的信息，或许因为这些消息，自己就有可能被人捷足先登，白皮猪是不可能看着如此庞大的利益落在他们这些人手上的。
在这些上等人的眼中，自己这些华裔能做的就是卖苦力，或者是一些低贱的工作，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可他们自认为的高贵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我是贝尔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中国内地一家名为捷凯电子的公司与我们签订了一个购买按键式电话机的生产权协议，我作为技术人员，是为这家公司提供后勤服务的。”托尼在撒谎的时候完全做到了面不改色心不跳，“贝尔实验室的销售负责人约翰·莱恩先生可以为我提供身份证明。”
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一边给他做着信息登记，一边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他：“既然是商业合作，你的入境手续应该由对方全权办理才对。”
“哦，你也知道，按键式电话机的技术已经过于陈旧，而且早就全球透明化，我们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花钱购买这项技术，所以等客户离开美国之后，我们才意识到必须有人提供后期的技术援助，可实验室也是第一次与中国内地的公司打交道，并不清楚进入这国度需要怎样的手续，就只丢给我一张机票，把我送来了港岛。”
工作人员摇头苦笑：“你以为我们国家的护照是全球免签的么？进入内地这才是第一步，如果没有当地政府所颁发的通行证，你就算顺利过了关口，同样也是寸步难行的，我建议你还是留在港岛，通知那家捷凯电子公司派人过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吧。”
经过工作人员的提醒，托尼这才有一种如梦方醒的感觉，他借用了电话拨通了姐夫约翰的电话，这时候正是美国时间的半夜，托尼就算亮明了身份，也难免遭到了对方的一顿痛骂。
约翰不可能将实验室的客户资料带回家里，托尼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到了晚上，这才终于从对方的手里要到了一个捷凯电子的电话号码。
听说对方是贝尔实验室派过来进行技术援助的工作人员，捷凯电子技术部的部长满脑子都是疑问。
日本索尼公司的walk man是多么精细的东西，只要拆开来稍加研究一下，他们就可以在京城科学研究院的帮助下完美地复刻出来，案件是电话机这种更为简单的技术，自己还需要专业的技术员来进行指导？
“我没有要求对方增派什么技术顾问啊？”对于技术部部长的汇报，黄玟汐也是满头雾水，从自己动身前往美国拿到生产权开始，捷凯电子就已经联合廖文蒂院士的芯片研究小组做好了研发按键式电话机的准备，这时候各项技术难题已经得到了攻克，也就在这两天，电话机生产线就可以投入使用了，这时候要一个美国来的技术员有什么用？
“不过既然是贝尔实验室派来的人，就先将他接过来再说吧，人家也是本着谨慎的原则将事情做到位，大不了让他过来走个过场，等我们的第一部电话机通过测试之后就送他回去好了。”
得到了黄玟汐的授意，厂部立即派出了两个工作人员将托尼从港岛接了过来，等他进入捷凯电子深城总部的总经理办公室，看到坐在自己对面正同样用一脸震惊的神色看向自己的明艳女子时，整个办公室的时间轴好像静止了一般，两人同时陷入了一动不动的状态之中。
就在托尼意识到自己的谎言被拆穿，想要解释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黄玟汐也动了。
她完全没有歇斯底里地让托尼滚出去，而是非常优雅地拿起了手边的电话听筒，按下了接通键。
她的动作让托尼感觉到一些迷醉，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体会到什么是如坠冰窟：“小艾，你是怎么办事的？赶紧让办公室里的人过来将这个人赶出去。”
“哎，黄小姐，请你干万别冲动，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虽然托尼在极力辩解，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巧合实在不像是巧合，自己似乎还真成了一直跟在她后面想要干什么的猥琐男。
也就在这时候，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小艾带着三名身强力壮的男子从外面冲了进来，小艾一马当先护在黄玟汐的身边：“刚才有事去了趟生产车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她抬起头朝着对面一看，一阵无名邪火立即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你这个家伙，居然跟到了这里，还说你不是流氓？”
“两位小姐，你们真的是误会了。”托尼还想说话，可他直接被三名壮汉围了起来，下一刻就要被抬着扔出公司了，他立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背包，“给你们看一样东西，我想你们会明白我这次找过来的目的。”
在好几道目光的凝视之中，托尼拉开拉链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绿色的透明空瓶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黄玟汐的办公桌上。黄玟汐伸手拿过，一瞧瓶身上面的商标，看向托尼微微蹙眉：“你怎么会有这种酒的空瓶子？”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愿意听我的解释了。”意识到对方想要把这件事弄清楚，托尼总算是有了一些安全感，不过他依旧选择贴墙站着不敢乱动，害怕自己会遭到一顿老拳，“我是贝尔实验室的销售负责人约翰·莱恩的……呃……小舅子，中国人应该是这么称呼没错吧？好好好，我长话短说。”
见黄玟汐并不打算听他废话，托尼立即将整个事情的原委简单讲述了一遍。
“我当时的确是赠送过一瓶葡萄酒给约翰·莱恩先生，而且时间也对的上。”黄玟汐皱眉沉思，“照这么说，你还真是打算来找唐沭那家伙做生意的？”
“唐沭？”托尼狐疑，随即露出惊喜之色，“他是沈氏酒庄的老板吗？能不能安排我们见上一面？”
“让你们见一面倒是没什么问题，他这段时间肯定会待在宁城那边不走，不过我之前听他说过，沈氏酒庄今年酿制出来的酒，他是不卖的，也就是他最好的朋友才得到了几瓶作为馈赠，我想你这次过去找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非卖品？”托尼愕然，这怎么可能呢？将酒酿制出来之后却不卖，那他为什么要在瓶身上贴上沈氏酒庄的商标，还特别注明了年份？
刹那之间，托尼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请问贵国今年夏天的葡萄产量是不是不多？”
在场的人都是电子方面的技术人员，从来没关心过葡萄产量的问题，有得吃就吃，没得吃就换一种水果，谁还会在意这种小事？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托尼却已经猜到了答案，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我还非见他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