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来了!”
有小兵大喊了一声,刘季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呆呆望着那越来越近的一道道黑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马儿的嘶鸣声响起,末尾另外一只运粮队上午刚遇到敌袭,傍晚又来一次,刚刚从死里逃生的民夫们心理防线直接崩溃,几乎是本能的就跑。
这一跑,顿时乱了套,喊杀声和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就连那位手臂受伤的领队,也把手中长刀对准了手下的民夫。
凡是逃走的,骑马追击而上,举刀就杀。
冲出来的敌人莫约有三四十个,每个人都长得非常高大,打扮和发型跟盛国人完全不同,骑着高头大马,一波冲杀过来,又掉头继续横冲直撞。
刘季只觉眼睛忽然被银色的光反射了一下,抬手下意识要挡,“噗”的一声刀滚肉声,身旁的同伴吼叫着翻倒在地,鲜血洒了他一脸,是滚烫的铁锈味儿。
惊骇之间,上官烈的怒吼声传了过来:
“拔出你们的武器,护在粮车前防守!谁也不许乱动!”
“不过是区区三四十个蛮夷,尔等数百之众,以六敌一,还用害怕这等小人?!”
听见这话,被敌军第一波冲击带来的恐惧忽然就淡去了几分。
对方骑着马,速度很快,刘季想也没想,把朴刀竖起,整个人蹲在了马车下。
所以刘季也不知他到底听见了没有,只能一遍遍的喊擒贼先擒王,引得身旁王五等同伴侧目,哥,你别发癫行不行?
万一惹怒了大人可如何是好?
人家堂堂的百夫长大人,还需要你提醒这等小事?
苍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粮草一旦烧毁,他们这些民夫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一声声“大人,擒贼先擒王啊”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去年除夕的时候马匪来袭,她是怎么赶走马匪的呢?
刘季才不管呢,他只想活着,如果不快点击退这支漠北骑兵,他们这些民夫迟早要被当成炮灰死在这茫茫草地上。
其中有年轻力壮的民夫,立马大声应和:“咱们跟他们这些蛮夷拼了!”
杀个敌首都做不到,跟他家恶妇相比差远了。
一场混战开始了。
这种局势,对谁来说都没有优势。但如果对方的目的是烧掉他们的粮草,那完全不需要任何光亮也能完成。
眼看那一簇簇火苗即将射来,上官烈即刻下令,所有人把外衣脱下,用水打湿后覆在粮车上。
王五皱眉,谁也不知道这波过去还会不会有下一波,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吧?
刘季看出他的忧虑,心里也直打鼓。
在刘季心里小人狂骂娘中,一个漠北人举起长刀,朝他们这些民夫割韭菜一般横扫而来。
上官烈带领手下士兵冲杀过去,可他们才十一个人,另外一队的领队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居然固守不出,看得气人。
果不然,他刚想完这一点,一簇簇橘色火苗突然在夜色中出现,看得刘季头皮一麻。
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紧张的防御着即将再次冲来的漠北骑兵队。
他要是能看出来谁是领头的,早就出手了!
男儿血性被激发出来,一个个举起了朴刀,大声吼道:“拼了!”
可他想到这些又有什么用?
刘季恨啊,恨自己脑子太好使,他都已经提前预判到对方想干嘛了。
刘季这突然一声吼,上官烈听见了,眉头微微皱起,并未回头看他。
天色已经暗下来,双方都看不清对方,只能模糊看到人影。
王五疼得直吸气,但正因为这份疼痛,反而让他忘记了恐惧,往地上呸的吐了口血沫,立马抽出车上的朴刀,递给刘季一个“哥,咱们跟他们拼了!”的愤怒眼神。
他还以为他被敌军挥刀给杀了,没想到他命这么大,居然只是手臂被划了一刀。
就是飞出来的血有点多,害他抹了一脸。
“擒贼先擒王!”刘季突然大喊出声,随后激动的寻找上官烈的身影,大声冲他喊:“大人!擒贼先擒王!”
刘季苦笑一声,如果是她,根本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冲上去莽就完事了,那些敌军还不够她开胃的。
<div class="contentadv"> 再等等!
莽也是有章法的,她并不是无脑莽夫。
刘季喊不出口号,因为他发现,敌军的冲击骑兵队又杀回来了,而这一次不再是对准末尾另外一支运粮队,而是直直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还不等那敌军站起来,上官烈手中长枪已经狠狠刺来,结果了性命。
只听见一阵轰隆马蹄声从头顶呼啸而过,紧接着便是人仰马翻的怒骂声和吃痛声。
他又不是秦瑶,他根本打不过这些人高马大的蛮夷啊!
等等,倘若是秦瑶遇到这伙敌军,她会怎么做呢?
刘季抹了把脸上的血,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讥笑的眼,娘的,这领队嘲弄的神情和他家里婆娘简直如出一辙.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刘季被那眼神刺激得蹭一下从马车底钻出来,顺带捞了一把刚刚从自己身旁倒下去的同伴。
刘季沉默的跟随众人完成指令,心里哀叹,上官烈你不行啊。
万一对方用箭,他们这些没有甲胄的普通人可就完蛋了。
刘季抽空扫一眼对方那明晃晃的大刀,黑着脸提醒道:“小五,咱们还是悠着点,护住粮车就行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灭火。
谁小时候没跟人打过架啊,谁怕谁!
直到一声恼羞成怒的吼声传来——“你特娘的给老子闭嘴!老子还用你教?!”
刘季没空多想,一边四处观察敌军动向,乘着那帮人发动第三波冲击的空隙,一边迅速撕掉一片衣角,帮这人把手臂上的伤口胡乱包扎了一下。
原来是冲击过来的敌军被粮车上突然刺出的朴刀中伤,一时不察,人倒马翻。
还有一点,他手中并没有弓箭,想要斩杀敌首谈何容易?
没有被扑灭的火苗成了照明物,对方能清楚看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对方。
带血的刀子呼呼扫来,在王五等人震惊的目光下,刘季愣是左躲右闪连避五次,都没被对方长刀扫到。
别的刘季没自信,但闪避他已练至臻化境。
区区漠北蛮夷的长刀,能扫到他一根头发算他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