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大方向无法更改。
能够更改的只是可触摸到的狭小范围。
亦或者……可以更改的历史根本就算不得历史。
从始至终，它们都不在历史的一环。
——
脑中不知为何会浮现出鸟商的理论。
但此时的白一已下意识掏出匕首。
他看着眼前巨石上的文字，将刀刃毫不犹豫的刺向喉咙。
这让刚赶过来的多尔吓了一跳，直接扑了过来。
“喂，你……”
“噗！！！！”
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匕首刺入喉管，血水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在失去意识的临末瞬间，只看到多尔一脸焦急的抱着自己的躯体，拼命的说些什么。
白一倒是头一次见多尔如此失态。
——
意识渐渐清醒。
睁开眼，石碑的文字浮现于眼前。
右手握着刚掏出来的匕首。
说明这次读档的时间点很短，不过是十余秒前。
这还是头一次这么短。
以往读档，最起码都能穿越到一小时以前。
难道说这真的是大势所趋吗无法更改
而按照以往的经验。
第二次的复活时间点，只可能在第一次往后，亦或者相同。
白一想回到二人的通话之前，试图用其他的理由让白鸟离开黑村。
当然，他的期待落空了，但不愿接受现实的当事人只是一次又一次尝试。
自杀的动作越发熟练。
身体的痛楚渐渐麻木。
但一连十几次下去，呈现的结果却都一样。
每次睁眼，眼前的“我爱你”三字都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而越是失败，心中的内疚和自责便越发强烈。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的那通电话，白鸟也许就不会来白山。
她会留在黑村，等雪王来的时候掩护村民撤退。
保不齐最后会和村民们一起逃走。
总之，绝不会和那雪王同归于尽……
是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
如果不是自己，她本不会死。
身为哥哥却没有保护好妹妹。
而且不止一次。
无论是十岁那年的大卡车，还是这次的雪王。
终究只会让当事人蒙上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
【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眼中的高光开始熄灭。
但是，或许是因为频繁自杀给身体带来的麻木，导致手头的动作慢了那么一点。
也正因如此，闹剧在第6次自杀的时候迎来了终结。
“砰！！！”
因为多尔已经扑了过来，她扑在白一身上。
将白一死死的按倒在地，用膝盖抵着他的后背，大声斥责道：
“你想干什么！！！！”
这还是白一头次见多尔如此生气，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下意识的吐槽调侃两句。
但现在的他没有那个心情，甚至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不料，多尔劝突然道：
“不就是死了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凯尔不也死了吗为什么我还跟着你”
这话让白一微微一颤，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多尔为什么跟着自己
是因为自己有可能复活前魔王凯尔，只要能想办法让凯尔诈尸。
而如果自己的理论真的成立，那么，用在白鸟身上岂不是也并非不可，只要能找到她的尸体。
而即便尸体只是白骨，但是，只要能找到让白骨暂时具有生命力的魔法，其结果也是一样的。
——
是啊，还可以这些，还可以这样的，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如果历史无法改变，就去打造自己想要的未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明白这点的白一禁不住笑出声，其身体也伴随着笑声一个劲的发抖。
多尔见状，表情越发的严肃了，因为在他看来，白一的这个症状就仿佛受刺激疯了一般。
“喂，你没事吧……”
他试探的道，满眼不安。
白一的笑声停止，随后是难以想象的平静：
“我没事了多尔，谢谢你了，谢谢你提醒我。”
“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
多尔松手，从白一身上下来。
白一摇摇晃晃起身：
“再聪明的人也会上头，好在你在我身边。”
“油嘴滑舌。”
——
半空，回去的路上，白一冷不丁道：
“有件事我得跟你道歉。”
“什么”
“我答应过你会复活凯尔，但你来了这么久，这方面的事我却毫无进展，也没有尝试着去打听。”
“原来你也有这么矫情的时候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
“怎么可能。”
“我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也知道事情分轻重缓急，你是异世界人，在这个世界也没个根据地家园。
所以我允许你先忙完自己的事再考虑我这边。”
“那也许会很久，可能三五年。”
“对于龙族而言，三五年不过只是一瞬，再者，一百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谢了。”
——
——
——
回去的时候是凌晨一点。
打开门，床上的露亚还在呼呼大睡，并没有发现自己不在。
白一松了口气，脱下衣服回到床上。
不料才刚躺倒露亚身旁。
对方的身体便猛然一颤，下一刻，如做噩梦了一般突然瞪大眼，满脸惊恐的望着白一。
白一不解，只是有些尴尬，解释道：
“我，我刚去上了个厕所。”
不料小姑娘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像是经历了什么极度悲伤的事。
“露亚做噩梦了吗”
白一不知道，只是安慰。
在他的视角里，露亚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怕是做了什么噩梦。
而在露亚的视角里，白一身上的黑气越发浓密了。
他被一团黑气包裹着，如被一团黑色的鬼火环绕。
早些时间那黑气还很淡，但现在却是开始遮挡他的面容。
这说明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白一又偷摸死了数次。
因为黑气的浓密程度与死亡次数挂勾。
死的越多，污染便越发严重。
而到了最后，便会被彻底【异化】。
——
“呜哇……”
露亚突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力捶打白一的胸口。
她的眼泪如决堤一般止不住的往下落。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了白一一跳，只是一个劲的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露亚……对不起露亚，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