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陷入一阵诡异的静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味道。
柳老夫人终于缓过了气,转念一想,就算那两个孩子不是成煜的,那也是成山的,同样是她亲孙子,好像情况也没那么糟糕……
可她实在想不通,姜如烟是何时跟柳成山勾搭上的,这个贱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混淆兄弟二人的骨肉!
若不是如今事情闹到了外人面前,她就该立刻将姜如烟乱棍打死,绝不会心慈手软。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漏!”柳成山的额头上满是冷汗,文氏悠然抿了口茶,看着他这幅模样当即冷笑道,“铁证如山,你还是不是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
方才还被众人当成疯子的文氏,这会儿端坐在椅子上,雷嬷嬷赶忙又给她添了杯茶水,眼中也没了先前的嫌弃和轻蔑。
要知道这个把柄,足以让她今后在侯府里横着走!
柳家人能不能在京中抬起头来做人,就看她的嘴巴严不严实了。
“这件事,做得确实不厚道。”
一直沉默的老王妃忽然开了口,柳老夫人赶忙站了起来,“是是是,老王妃说的是,可我们……真的不知情呀!”
“不知情?那婆母是路上随随便便就把柳家血脉捡回来认祖归宗了?”文氏立刻嘲讽道,柳老夫人面上一僵,却是半个字都应不出来。
难道她能说两个孩子是世子带回来的?
这个脏水,是万万不能自己领的!
平南王府的人都听出来了,文氏的意思是柳家怕不是一直都知道真相,唯有把她当成傻子蒙骗!
不论柳老夫人如何为自己辩解,也只会越描越黑。
僵持之间,夏云仙站了出来,缓缓来到文氏面前,“弟妹,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婆母并无干系。”
“你说什么?”
文氏瞪着眼,而柳老夫人和柳成煜皆是一怔。
“当年世子奉命征战,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有天婆母寻我过去,说二爷在外生了孩子,她知道对不住你,本打算将她们母子三人弃于府外自生自灭,是我动了私心。”
夏云仙平静的诉说着,言语中透着无尽的惭愧。
“把孩子寄在我名下,将来有个依靠,也好过孤零零的守着屋子虚度一生。婆母原是反对的,可我觉得只要处事得当定能瞒天过海,却没料到义妹会寻子而来。”
“所以,姜如烟对世子的救命之恩,果然是假的!”文氏冷笑了声,夏云仙当即点了点头。
“既然东窗事发,我也不会推卸责任,将来文家若有任何需要,只要弟妹开口我定不会推辞。至于姜如烟,还请弟妹收了她,让二爷纳她为妾。”
话及此处,文氏瞬间拍案而起,“笑话,夏云仙,你别欺人太甚!那种贱人打死都不为过,你还要让她进我二房的门?”
若不是平南王府的人在场,她定要跟夏云仙动手不可!
“弟妹,让姜如烟进门,你可不亏。”却不想,夏云仙轻轻笑了下,随后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众人只见文氏的表情由愤怒变得震惊,最后竟浮上了几分惶恐。
她再看向夏云仙时,哪还有方才的嚣张气焰。
“你说的……可是真的?”
文氏喃喃道,随后不甘的跌坐回去,深吸了口气才回道,“就按世子夫人的意思办。”
众人实在惊奇得很,夏云仙究竟说了什么,竟让文氏连这种委屈都能咽下去。
“我不同意!”柳成山面色慌张,他怎么能纳兄长的女人为妾?
可很快,柳成煜警告的眼神便让他闷闷的闭上了嘴。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两个孩子怎么莫名其妙成了他的,而大哥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愤怒,更像……是终于甩掉了包袱,如释重负的感觉!
另一头。
姜如烟终于幽幽转醒,她一睁眼,竟发现天都黑了,而自己置身于一间简陋陌生的屋子。
“玉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事成了吗?!”
她猛地起身,却觉得头昏目眩再次倒了下去。
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直到春晓的笑声响起。
“恭喜姜姨娘得偿所愿,终于进了二房为妾,世子夫人可是花了许多心思才成全了您。”
“只是都住了这么久,那些繁文礼节就免了,从明日开始,姜姨娘记得到二夫人屋内伺候,不可怠慢!”
春晓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这般希望一个人不得好死!
她才知道原来少爷和小姐竟是姜如烟所出,自家主子替别人养了那么久的孩子,她不敢想象,当夫人知晓真相的那一瞬间是怎样的心情?
夏家从未做过对不起姜如烟的事情,可这个贱人的良心却被狗吃了!
“你在说什么?”
姜如烟好不容易才回过神,为何她要去二夫人的屋内伺候?
“侯府上下都知道少爷和小姐是二爷的孩子了,你们这段感情隐忍得真辛苦,二夫人不好相与,姜姨娘往后当心些吧!”
春晓故作好心的提醒道,姜如烟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胡言乱语!耀儿和馨儿明明是世子的……”
啪!
话还没说完,春晓就抬手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还请姜姨娘谨言慎行!我们夫人好不容易才保下你这条命,好好养着,毕竟往后,您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这一掌几乎用尽了春晓所有的力气,她咬着牙狠狠的淬了一口,便转身而去。
姜如烟被打得耳边嗡嗡作响,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据了她心间。
怎么回事?
为何她佯装上吊后发生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那个贱婢的话是何意思,夏云仙对她做了什么?!
“呦,醒了?”
这时,雷嬷嬷端着一碗药汁跨了进来,姜如烟惊惧的抬起头,疯了般求道,“我要见世子!我要见世子!”
“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见世子?”
雷嬷嬷不由得分说,捏着她的嘴就把那碗药粗暴的灌了进去,姜如烟双目眦裂险些被生生呛死。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可雷嬷嬷却没有半分的心软。
喉咙很快传来一阵灼烧感,姜如烟挣扎了许久终于瘫软在地,她猛地咳嗽了几声,浑身绝望的颤抖着,那无情的话语已然从头顶传来。
“从今往后,你就是二爷的人了!哭什么,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