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陌染哥哥不愿意和敛瞑谈这笔交易，那我来可好？”
凤兮慢条斯理的伸出了手，手掌心中赫然出现了一副画卷。
她笑意盈盈，可是眼底却是没有半分的柔情，“陌染哥哥，不知道凤兮手中的东西你可有兴趣？”
当看着凤兮将画卷展开，里面赫然是鸿客都的模样，那股龙母的气息倒是越发的强烈了。
君陌染微微凝眉，“谈什么交易？”
看到君陌染的神色，凤兮的脸色似乎好上了不少，“陌染哥哥不要着急啊，我看颜九上神已经拿回内丹了，不如一起回到天界吧。”
穆笙第一个不答应，“这人是我妖界保下的，你怎敢动她？！”
看到穆笙的样子，凤兮转眸去看君陌染，“那陌染哥哥意下如何呢？”
“只要你不伤她，我随你回去便是。”
“呵……”
凤兮握紧了画轴，似乎是有些不解的意味，声音格外的低沉，“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护着她呢？”
君陌染微微挡住凤兮的视线，“我随你回去便是了。”
凤兮将画卷再次收了回去，身后的敛瞑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一个眼神制止。
她敛去眼底的寒意，扯出一个自以为美好的笑意来，“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如就将颜九上神留在你身边好了，但是三日后陌染哥哥可定要将其带在自己的身边哦。”
她转身正欲离去，没走出几步却又止住了，她看着顾渊，“陌染哥哥，你的替身可比你温柔多了。”
留下这一句话两人便渐渐隐匿在了黄沙之中。
而顾渊则是一直被低着头，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凤兮拆穿啊，自己也没做啥大事啊。
看着君陌染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穆笙似乎是有些担心，“陌染上神……三日后究竟是什么日子？”
可是等了良久君陌染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最后，他只是微微摇头，“没事，此事暂且不要告诉小九。”
他小心翼翼的将颜九九抱起，脸上满是柔情，“暂且不论，我们先回去吧。”
等回到妖王殿的时候，穆笙看着自己被通红的大殿吓了一跳。
“穆歌！”
“在在在！”
从侧殿中匆忙跑出来的穆歌身上还挂着红色绸带，他看了一眼尚在忙碌的妖娘，似乎是有些不满。
“歪了歪了，再往这边点儿！”
穆笙看了看一脸惊讶的顾渊，似乎是有些挂不住面子，“穆歌，你又在搞什么鬼？！”
而君陌染显然对着眼前的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默默的带着颜九九离开了。
站在大殿的顾渊看了看穆笙，又看了看离去的君陌染，最后还是快步的追了上去。
穆笙揪住穆歌的耳朵，指着满殿的红色绸缎，“你将妖王殿弄成这副样子作甚？你是觉得本王管不住你了是不是？！”
“等等等！”
穆歌虽然疼的龇牙咧嘴的，但是还是好声好气的说道：“今天是好日子啊！”
“好日子？什么好日子？！”
这时候明亦卿和止戈快步走了进来，止戈看了一眼两人，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听到声响，穆笙松开了自己的手，但还是恶狠狠的等了一眼穆歌。
而穆歌就像是释放了一般，连忙躲到了明亦卿的身后。
“止戈战神，亦卿上神。”
明亦卿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的穆歌，随即道：“殿下不必这般客气，此后大可直呼我们的名讳，上神什么的不当也罢。”
“嗯。”
止戈一边应和着一边走到了穆笙的身侧，“殿下对我出手相助，我还没有好好的感谢殿下呢。”
“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若不是诸位我可能也见不到她了。”
虽然自己再次见到苏寒的时间很短，但是自己也很开心了，只要知道苏寒不在那人的手中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都已经到了现在，自己究竟还能奢求些什么呢？
眼看着穆笙的气压又低了起来，穆歌连忙冒出一个脑袋来，“大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哦！”
话音刚落，站在穆笙身侧的止戈眼神一凌，随即直接将穆笙劈晕倒地。
看着穆笙的身子倒下，止戈连忙伸手去接，他有些不满的看着穆歌，“为什么不直接让亦卿上神迷晕他？”
明亦卿淡淡的说道：“不能，我可是正直的人，又怎会带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药？”
“嗯。”
穆笙刚伸向明亦卿腰间的手被明亦卿突然抓住，但是他也不慌，只是欠欠的笑了笑，“其实感觉也不是很正直的样子。”
明亦卿轻咳一声，随即扯开了止戈的手，“你这样做可是想好了？”
止戈将穆笙搀扶了起来，随即将其放置到软榻上，不由得幽幽的念叨着，“想不到看起来不怎么样，还挺重。”
穆歌笑嘻嘻的朝着穆笙的方向走去，手中的折扇不安的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
看着穆笙沉睡的脸庞，穆歌道：“我也是没有法子了啊，眼下我只有这样做了。”
“可是你这样做了，你大哥能接受吗？”
穆歌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接受？做妖做神做人都是无所谓的，最重要的是开心不是吗？这个是颜九九告诉我的，现在想起来甚是不错。”
他看着穆笙的眸子渐渐流露出了笑意，自己一直这样活着其实已经够累了。
他看了一眼两侧早已等候着的妖娘，“别光看着了，过来吧。”
随即便有妖娘捧着红色的衣衫上前要给穆笙换上，他站起来拽着明亦卿和止戈往内殿走去，“我们也开始吧。”
那日穆歌突然闯进了止戈的屋子，并且和止戈与明亦卿达成了一个协议。
穆歌其实早就死了，死在了那场攻陷魔界的战役中，死在了魔尊的手中。
只不过从小相依为命的穆笙却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禁术，还是禁术，他的内丹一直吊着穆歌的生命。
可是醒来的穆歌总觉得自己不伦不类，不是人，不是神，也不是妖。自己不能跨出妖界半步，否则迎接自己的只有死亡而已。
所以自己在妖界无论做些什么，闹出怎样的荒唐事，堂堂一直秉公处理的妖王都会不闻不问。
这几日穆歌一直埋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翻遍了所有的文献古籍，总算是找到了拯救自己和兄长的方法。
帝释最开始沉迷于研究奇奇怪怪的咒法，虽然都被帝俊归于了禁术，但总有一两个是可以用的。
比如说其中便有一法，世人称其为夺舍。
都说死去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残留着一份残念，飘荡与荒芜之间，游走于四海之中，直至消散。
而自己便是那夺舍之人，这个躯体的主人是谁自己并不知道，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模样。
因为自己的缘故穆笙颇受诟病，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妖界继续在结界内待着。
近日早已脱离妖界的蛇妖传来了消息，他要用着先王胞弟的身份回来，这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可是穆笙早已失去了大半的修为，就连生命都是岌岌可危的了，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他撑的是多么的辛苦。
而自己要将自己体内的那一半内丹还给他，还给自己那个不可一世的哥哥。
虽然那一半内丹早已与自己融为了一体，但还算勉强可以支撑他继续活下去。
其实明亦卿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他的小九向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就算需要，自己和君忧山已经是足够了的。
只不过这样的禁术听上去也是破有意思的，自己自然是要好好的试一试的。
看着内殿已经画好了的符语，明亦卿微微皱了皱眉，“啧，颇为诡异啊。”
穆歌点了点头，“看上去的确有些诡异。”
“只要这件事结束了，我自然会双手将妖界奉上，止戈，对那个蛇妖不用客气，弄死他就好了。”
看着穆歌笑嘻嘻的说出这段话来，止戈点了点头。
妖界最为看重的便是亲人之间的伦理血缘，那个蛇妖作为他们的叔叔回来无可厚非。
再加之穆笙现在的状况，他们实在是没有法子继续纠缠下去了，只有将其交给止戈。
毫无血缘关系，动起手来也方便不是。
而明亦卿纯粹是感兴趣罢了。
止戈抱着手，看上去有些不屑的意味，“听上去虽然有些去不可理喻，但是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穆歌终于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他似乎是第一次露出这般严肃的神情来，“你若是置妖界于半分的危险之地，你就死定了。”
明亦卿倒是看着角落发起了呆，似乎是在状况之外。
止戈点了点头，“若我让妖界有半分的危险，自会五雷轰顶。”
这时一个妖娘走了进来，“一切都准备好了。”
穆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折扇，随即将其扔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双手抱在脑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而毫不知情的君陌染和颜九九此时还在屋内好好的待着。
颜九九微微睁开双眼，看着君陌染正守着自己，眼底满是柔情。
她连忙坐起身来，刚想说些什么，却是捂着自己的心口微微愣住了。
内丹回来了？
她有些怀疑的看着君陌染，张着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怎么会……
虽然说这样的结果并不难猜测，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前一日自己还让苏寒带着自己的这一份活下去的啊，明明……
君陌染看着颜九九也不说话，只是一把将颜九九搂入了怀中，轻轻的哄着，“乖，没事儿了，我在。”
可是颜九九的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穆笙所说的那句话，君陌染要走的路本就是要用血铺出来的路。
正确的路有时候就是肮脏的路……
正确的路有时候就是……肮脏的路……
正确的路……
颜九九愣愣的看着君陌染，最后艰难的开口道：“君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君陌染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颜九九的额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有事便还唤我，我就在外面。”
“不用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想来一路上你也累了。”
君陌染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等到君陌染离开之后，颜九九将自己蜷缩在了软榻的角落里，她的脑子似乎在一瞬间陷入了混乱。
先是宫沉月，然后是君如珩，现在又是苏寒，以后呢？以后又会有谁？
这样一条路究竟什么时候才走得完？这样的一条路究竟还需要多少人的鲜血？
如果君如珩在这里的话，他会说些什么？他应该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吧。
将所有的触感都隐藏了起来，感觉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但是所有人都不曾靠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