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黎昂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这只猫一挥尾巴,很是轻蔑地瞟了他一眼,绕过黎昂跑了出去。
这猫的神态咋这么……算了,就是只猫。
话说,刚刚是这只猫开的门
黎昂思忖着要不要走进去,听见屋内的传来了一道无奈的声音:
“以撒,以撒!你这家伙,又踩了一串脚印,我刚拖的地!”
随着一阵“噔噔噔”,维因快步从楼梯上走下。
“啊……是你,果然来了。”
“呃,早上好”看见这家伙此时的形象,黎昂嘴角一抽。
维因那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侦探造型荡然无存,先前披着的那件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深灰色风衣就这么被他系在腰间,像块破布,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袖子挽上小臂,灰白条纹领带松松垮垮,一看就没少扯过。
怎么说呢,这身行头送到干洗店,绝对是能让老板眼前一黑的级别。
“很好,来得挺早,免得我一个人干活。”维因将手里的拖把丢了过来,“你去把二楼再拖一遍,我去收拾书房。”
“哈”
猝不及防地接过拖把,黎昂呆看着维因走进楼梯边的房间,随即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怎么什么都没说,就开始干活了
一时半会儿搭不上话,黎昂只好按维因所言,去二楼拖地。二楼的地板不能说有多糟,只能说一片狼藉,地上的水渍说明某人拖地前压根没弄干拖把上多余的水。
这样能拖好地才怪啊!
在二楼找了一阵,厨房、餐厅、卫生间、阳台和卧室应有尽有,总面积应该在四五十平米。
阳台放了台洗衣机,旁边还有供拖把使用的水池,黎昂重新洗了遍拖把,叹口气,卖力地将二楼的水渍擦干。
等干完活下来,黎昂见楼梯边的房门虚掩,试探性地一推,房门打开,维因蹲在一摞摞的纸质文件前,左手右手都拿着一叠,正来回翻看。
“这个没用,可以烧了。这个……算了,留着吧。这,啧,不愉快的回忆啊……”
维因自言自语着,忽有所感,扭过头:“你搞完了行,帮我把那一摞搬到地下室,和其他的放一起。地下室是壁炉右边的那扇门。”
唉,又是做苦力……黎昂认命地弯腰抱起那一摞文件,前往地下室。
在行走途中,他下意识看了两眼手里文件的封面,是一个七芒星图案,下方用的语言是他无法辨识的,似乎原主也未能掌握这种语言。
黎昂原先以为书房里那么多文件已经够夸张了,但一进地下室,他才知道书房只是小头,地下室里的文件数量至少要翻个三四倍。
也不怕被老鼠啃了……
放下文件,他回到一楼,维因居然已经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黎昂环视一圈,两张棕色的布艺沙发放在壁炉两边,还有一个猫窝。沙发间放着一张红木矮桌,上面有堆着的文件袋、散落的纸张,还有只白瓷茶杯和一盘甜甜圈。壁炉左侧的墙上挂着一块告示板,上面用一些小图钉固定着的纸张、照片和地图,右侧是窗户,望出去能够看到外面的街道。
除了刚刚的书房和通往地下室的门,一楼还有一扇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房间一直空着。”
黎昂眨眨眼:“你在跟我说话”
“要不然呢,我在和甜甜圈先生畅谈人生”维因左手托着下巴,“这里没第三个人吧。”
“可你……”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维因一哂,“你的目光都落在那扇门上超过5秒了,难不成只是在欣赏上面漂亮的木纹路”
“……”
这家伙确实很聪明,但嘴里吐出来的话怎么都带着嘲讽意味
“坐吧。”
黎昂在另一张沙发落座,开口道:“我是来……”
“签吧。”
黎昂话卡在嘴边,顺着维因所指看了过去,是桌上的几张纸:“这是什么”
“契约,现在流行叫合同。”
“……哈”
“刚打出来的,新鲜热乎着呢。”维因把胸前口袋的笔掏出丢给黎昂,“签上你的大名就行。”
黎昂皱眉:“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当你的助手”
“是啊,很确定。”维因颔首,“来得这么早,坐轨道车来的吧”
“对。”
“既然要坐轨道车,就得花钱,钱是我留下的旅店押金里划出去的吧”
“是的……”
“你看,你现在口袋空空,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黎昂两手一摊,“也就只有我能帮你,而且多个愿望一次满足。”
“就算你想要联系其他穿越者同乡,很遗憾,我刚刚确认了一下,他们现在都不在卡斯帕斯——这座城市。这里不比你的老家,没有方便的城际网络,最近的一座城,坐陆行舰都得花上3天,而且车费,啧啧,一个工人家庭一年攒下来的钱大概够买一个下等座。”
“也就是说,你得先攒钱,还得躲着官方,正规的打工场所你肯定去不了,他们要身份牌。除了我这里,你剩下的选择要么是去乡下农庄当短工,要么加入黑帮,做见血的买卖。”
“衡量一下,不难得出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黎昂表情垮下来:“说实话,我想的都没你多。”
他先前在旅店也只是纠结要不要去找维因,压根没想出来不去找维因的其他出路是什么。
“所以,签吧。”维因一副“言尽于此”的样子。
黎昂拿起合同看了看,这份合同简单到令人发指,只提到他要担任维因的助手,什么薪水、工作、时长、日期之类的,一个字没提。
像是小学生玩企业经营类游戏拟出来的合同。
“这份合同当真有效”
“当然无效,走个形式罢了。现在的中产阶级不都讲究要有那什么,仪式感。”
我可去你的仪式感……黎昂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签名字,用我老家的字签吗”
“你们不是有和现代通用语差不多的英文吗”
“但我不是英国人,我的名字是,呃,汉字写的。”
“hani”维因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发音,“有意思,你一个同乡好像提过。怎么写”
黎昂在另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喏,都是方块字。”
“没见过呢,发音是什么”
“黎昂。”
“liang……”维因摸摸下巴,“是姓还是名”
“是全名,黎是姓,昂是名。”
“啧啧,有趣。”
思索一阵,维因在纸上写下一行他所谓现代通用语书就的名字:“那就叫这个如何”
黎昂看了一眼,嘴角一抽:“aunglee——昂黎”
这什么鬼名字
“虽然怪了点,但至少能用。”维因对这名字似乎颇为满意,“就这样吧,昂”
“你这叫得像个语气词。”
“那就,黎”
“全名算了,啧,要不用leon——利昂,我前世的英文名。”
利昂的发音刚好和黎昂很像。
“那也行,姓氏呢”
“就黎(lee)吧。”
“喔,那用你们那世界的汉语,你岂不是就叫黎利昂了”
“闭嘴吧你!”
总之,黎昂在纸上签下了“利昂黎”,作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总得来说还是叫黎昂。
“这份合同也就做做样子,丢书房里就行。”维因接过合同和笔,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黎昂瞄了一眼,维因的姓名拼写“维因诺耶斯”,换成前世的英文,是enoyes,有点怪异。
enoyes——enoyes
签完字,维因弯腰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风衣口袋,从中拿出了一个印章。
“这是姓名印章,每个公民都有,任何签署的文件都要再盖个章。当然,你身上也没这东西。”维因将印章在印泥上捣了两下,在合同上一戳,“完事。”
“话说起来,没有这种印章和你提过的那什么……身份牌,我岂不是活动起来很受阻碍”
“是这样没错,身份牌和印章在入住旅店、通过哨岗、离开城市、办理证件、寻求工作等地方都要用上,就连乞丐都有这两件东西,不然被认定为黑户,是要被市警队抓起来的。”维因将合同一折,“但问题不大,我在黑市有个朋友,能伪造出和官方出品一模一样的证件和印章,只要你不傻乎乎地拿着假证去市政厅求核实,一般人也看不出问题,只是你得尽量别和官方人员打交道,因为他们有这个。”
“哪个”
维因放下合同,然后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摸出了一台……
智能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