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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升伏在窗框下,目光透过若隐若现的窗纸,始终观察着解玉的一举一动,只是对方巧笑倩兮,目光始终落在那些衣料上,似乎确实只是出来买衣裳的,并无任何异动。
他眉头微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叫自己给忽略了。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从南边儿来的料子,叫祥云锦,整个上京就我们一家有,贵是贵了点儿,可这是用顶好的天蚕丝织成的,又轻又薄,尤其是在太阳底下,那泛着的浮光,就跟日落前的祥云一般,衬得人好似天上的仙女儿一样,尤其适合您这样的美人儿呢。”
解玉轻笑,细细抚摸着手底下的料子,道:“那就它了。”
“行,您先跟我进来,我给你量量尺寸!”戴芸收起布料,挽着解玉的胳膊就要向里走。,又忽然想起了等在一旁的人。
“温公子稍等,等下我便将您订的衣裳取给您。”
“嗯,不急。”温衡与微微颔首,脚步轻缓,坐在了方才解玉坐着的位子上。
解玉眼角一跳,还未作声,戴芸便将她一把拉进了里间。
竹帘放下,窗户封死,里面俨然是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
“怎么带着个尾巴来了?”
戴芸敛起了方才热情市侩的模样,解下项间的巾子,露出了脖颈上一道不长不短的划痕,抬手将渗出的血迹揩了去,浑不在意地把沾了血的巾子丢到一旁,重新取了一模一样的过来。
解玉淡淡道:“掩人耳目。”
“我说外面那个。”
戴芸指了指窗外,里间堆了好几个柜子,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的衣料,把窗口挡了个严严实实,两人压低了声音说话,什么也传不出去。
“你说那个啊,”解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人,轻功还不错,不过应当是晏洵的人。”
能在高家来去自如的,极有可能就是高家的人,而高家里对她防备成这样的,除了晏洵,她想不出有第二个人?
“晏洵?我的姑奶奶,你招惹他做什么?”戴芸闻言一惊,系好了巾子,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来,“你是嫌在高家过得太痛快了是不是?”
解玉面上无奈,叹了口气,目光幽幽:“谁知道他哪儿来的脾气,总归是怀疑我怀疑得紧,因此我才抓紧了机会来找你,只希望能速战速决,在他找出些什么来之前完成要做的事,离开高府。”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钥匙:“听许攸说,这东西在你这儿?”
戴芸一愣,面色有些复杂。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解玉明白,戴芸说的“他”自然不是指许攸,只是不置可否:“春樱给我的,应当是叫我来找你。”
戴芸倒是也没犹豫太久,在一旁的柜子里翻找一通后取出了一个盒子。
是个很普通的红木盒子,看着有些旧了,上面划痕不少,应当是有些年岁了,上面又把小巧的铜锁,一看大小便是这钥匙的锁。
“这是什么?”解玉接过,把钥匙插进了锁眼里,很顺利地就将锁打开了。
“吧嗒”一声,里面是一支凤凰衔珠金钗,做工并不精细,甚至有些粗糙,看上去不像是个贵重物件儿,钗身早已不再鲜亮,应是有点年头了。
“这东西……”戴芸把钗子拿了出来,仔细端详着,“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解玉看着那支金钗,细寻思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能想起些什么,于是便接了过来,小心妥帖地把东西收进盒子里,仔细放在身上,拉了拉戴芸的衣角,朝着帘外使了个眼神。
既然钥匙给了解玉,那这东西应当也是要交给她的。戴芸并未多做置喙,从架子上捧了个匣子,便与解玉一同出了门。
温衡与还坐在方才的位子上,面前的茶杯一动未动,许是顾及着一旁还站着绘春,他自始至终垂着眸,盯着桌边那盆铃兰细端详。
“温公子,您久等了!”
温衡与蓦地回过头,见解玉和戴芸一前一后地出来,冲二人轻点头,起身迎了上去。解玉垂着首自他身侧经过,擦身而过的瞬间,一丝若有似无的墨香淡淡钻进了她的鼻腔。
清冽幽沉,莫名地使人静心凝气,倒是与他的气质甚符。
事情办妥,解玉不愿在外久留,携着绘春径自出门而去,方下了台阶,便听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敢问阁下可是解玉,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