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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玉一愣,敢情这厮是早有准备啊,从一开始就在这儿等着她呢?
龚太医拎着药箱走了进来,面上的皱纹颇深,但一双眼睛却精亮,身量不高,可脊背开阔,显得精神矍铄,须发皆白却看不出年纪。
解玉掩面咳嗽了几声,龚太医细细端详了端详她的面色,眉头轻皱,末了一颔首,道:“冒犯了。”
解玉点点头,将手腕向前递了递,搁在了软枕上,由着对方搭上自己的脉。
一时间,屋内说不上是谁更在意她的身体,解玉抬眸看了一眼晏洵,见对方的目光始终落在龚太医的脸上。
“大夫,我这身子……还能不能好了?”
龚太医凝眸细思,垂下眼帘从手边的药箱里取出一个布包,摊开,露出里面一排排的银针。
解玉面色一变,有些踟蹰:“这是……”
“二夫人的身子亏损严重,像是常年积劳,心气郁结又不得医治所致,”他抬眸看了一眼解玉,目光晦暗不明,“可夫人的脉象有些不同寻常,似是体内有药物作祟,药效奇诡,时隐时现,恕下官一时无法断明。”
解玉指尖一缩,一旁的目光太过灼热,不用看也知道晏洵此刻会是怎样的神情,一定巴不得自己露出马脚,好治她的罪吧。
“夫人,下官需取几滴您的血,好带回去辨明您到底中了什么药。”
解玉看着他手中尖锐的银针,眼神闪烁了几下儿,缩起的指尖迟迟不肯伸开。
这药是秘药,虽罕见,可却并不能完保证无人知晓,其中的几味配药也并非不常见,更何况,若是真叫人发现自己服了药,又该如何作解释?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打消这太医的疑虑,让他收回取血的念头了。
“解姨娘,龚太医医术高绝,平日里也没少替各位娘娘们诊治,您还有什么顾虑?”
解玉抬眸,龚太医面上虽无表情,可目中一派清明,不像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她决定赌一把。
晏洵神色晦暗,紧盯着解玉的脸,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可下一秒,她却忽然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低垂下的头似是不愿面对眼前之人,嘴角的弧度扯得勉强。
“这药……”
龚太医见她犹豫,有些不解,下一刻却忽地眉头一跳,像是明白了什么,又重新将手打上了解玉的腕子,片刻过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夫人服这药……有多久了?”
解玉轻咬嘴唇,有些难堪道:“……许久了,怕是有……三年多了吧……”
龚太医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收起软枕,道:“夫人吃药太久,药物早已渗入骨血,民间的药五花八门,药效霸道,如今就算是调养,也得下大工夫啊。”
“多谢太医。”解玉细声细气道,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瞟向了一旁的晏洵。
龚太医见状并未多言,只是道:“不过夫人您放心,此事下官定会保守秘密,不会叫夫人为难的。”
解玉神色一动,眸中慢慢弥漫起了水光,半晌过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多谢太医。”
晏洵立在一旁听他们打哑谜,虽一头雾水,可见龚太医面上神色,却不知该如何问起,眼下见人收拾东西要走,忙开口道:“太医,我姨娘这……”
龚太医转身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同自己离开。
晏洵的脚步跟了上去,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的解玉。
不知为何,他觉得此时的解玉似乎比初见她时更瘦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