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自从开始捡废品之后,每天早出晚归,生活充实。阑
退休之后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尤其是这活儿是瞒着所有人进行的,就更有刺激性。
现在是冬天,为了防备被人认出,他下足了功夫。
他把一身行头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着,拎出来,走到偏静处,再换上行头。
头上戴着一顶军绿色的毡帽子,这个是比较普遍的。街上很多人戴这样的帽子,谁也不会以为是他阎埠贵。
再用一个白纱布的医用口罩遮住脸庞,特别找了一件十多年没穿过的旧衣服,套在身上。
为怕人认出,特别把他那副镜框破过的眼镜藏起来了。
他敢打包票,这样子走在大街上,只要他不发声,任谁都不敢确认这个人是他!阑
刚开始一两天,他不敢在附近露面,特别走到很远的一所中学去捡废报纸。
嘿!收获不小。
首先是报纸捡了好多斤。
学校里很多部门订了报纸,除了上面要求订阅的报纸之外,还有学科订的专业报,比如中学数学报,中学生语文报等专业性的报纸。
有些报纸上刊登考试题,学生人手一张。用过之后,学生随手就是一丢,捡到好多报纸。
其次还有很多办刊之后的废纸。
每个班教室后面都办有黑板报,这个是定期更换的。可能这几天正好是换刊的时候,所以捡了好多废纸。阑
这所中学校园里有两个宣传栏,不知是不是快要放寒假了,宣传栏里的纸张都被人扯下扔了,阎埠贵大丰收。
他决定等放寒假的那一天,再来。那时候可能这一学期的作业本之类的东西也都要被扔掉,而老师们是清高的,没有人愿意去卖废品,都是一扔了之。
正好能让捡废品的阎埠贵搜罗起来,去卖掉。
这两天,阎埠贵遇到过好多熟人。
有在他手上读过小学的学生,现在正在这所中学上学。还有一些他的学生家长,现在,学生变成了中学生,家长们到中学来接孩子。
刚开始他脸都吓白了,走过一个熟人,他就赶紧躲起来,悄悄观察、
怕被人认出来,更怕有人对着一个捡废品的老头子喊:“阎老师!”阑
后来发现,那是杞人忧天!
因为没有一个熟人对着他打招呼,看来是都没有认出来。
既然这样,还怕什么?
他后面就只管大大方方地低头捡货,因为这并不是独家生意,有很多人来瓜分这个市场。你动作慢了,东西就被别人抢了。所以,为了捡更多的东西,就必须要积极去抢。
有了这几天的经验之后,他决定去自己工作过多年的小学里捡废品。
因为他太熟悉那所学校,知道一般星期几,哪个学科会扔废报纸,哪个班会换黑板报。
这天放学的时候,阎埠贵在小学门口,正扒拉垃圾桶里面的废品,突然迎面走来冉秋叶。阑
阎埠贵赶紧丢掉手里的东西,躲了起来!
可不能被冉秋叶知情,一是他丢不起这样的人,二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以傻柱和于莉闹僵的情形看,如果冉秋叶知道了阎家的什么窘事,她一定会弄得所有街坊邻居全知晓。
更何况是阎埠贵捡废品这么劲爆的新闻呢?
他心情紧张,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冉秋叶一步一步走过去,对方并没有作丝毫停留!
看来,冉秋叶也没有认出他来。
他胆子大起来了,在小学门口连捡了三天,收获满满。阑
在废品回收站里,他和几位拾荒者聊天,才知道自己这个初入门者,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同行的日收入!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一种成就感。看来,不管干什么,只要你肯动脑筋,你就可以超过大部分人!
这天回家时,他给孙子买了一串糖葫芦,给老伴买了一包瓜籽。惹得那一老一小尖声大叫,他们太意外了。
阎埠贵在拾荒行业里,进步超快,他把一些感悟和诀窍都记在了本子上。
有一天,他听易中海的干闺女张咪和三大妈说话,从中得到一个信息,火腿肠厂第二天要清理仓库,他高兴坏了。
火腿肠厂在临近春节前,生意火得一塌糊涂。
他们清理仓库,那还得了?阑
那包装纸箱要扔很多的,有些烂了要扔,有些泡水了要扔,有些变形了也要扔掉。
一般本厂的工人是不能捡这些废品的,不然就是违规了。
只能便宜他们这种外面拾荒的人!
他这天早早地就去了火腿肠厂,专门守着捡货。
一上午,就有了与往常一天差不多的收入。
回家吃过午饭,他决定再去干一个下午。
他越捡胆子越大,上午那许大茂在这里走来走出两个来回,都没有认出他来,他完全放心了,没人认识他。阑
下午他刚去的时候,也碰见了张咪的儿子余欢。
那个小子到四合院去过好多回,平时肯定是认识他阎埠贵的,但今天这小子从他跟前走过,也没作半分停留,显然是没有认出他来。
所以,下午他完全忘我的投入到捡废纸箱过程之中。
先扒拉一堆,再分门别类,捆好打包,然后一包一包运往废品回收站去卖。
嘿,今天一天有可能拿到平时两天或者三天的收入。他沉浸在一片遐想当中,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减慢分毫。
此时,易中海因为有事儿,走出厂门外,忽然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眼花,便上前仔细辨认,确定这人就是老阎!阑
老阎在他的火腿肠厂门口捡废品?
真令人难以置信,一个知识分子,怎么能自降身价,去弄这又脏又臭的破烂呢?
易中海见对方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两只手在外面冻得有些红肿。他忽然就有些感同身受,正准备叫一声“老阎!”
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于莉和阎解成,易中海猛然想起什么,硬生生把唇边的“老阎”吞下去了。
很快,于莉和阎解成就来到了易中海面前。
阎解放:“易厂长!”
于莉:“一大爷!”阑
易中海只是淡淡点头,眼睛却完全没有离开阎埠贵,本以为对方儿子媳妇突然出现,他一定会手足无措。
谁知,对面的阎埠贵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忙手里的活。
易中海便装着没的认出阎埠贵的样子,朗声道:“你们跟我到办公室里来吧!我给你们批条,你们自己去库管那里提货。”
“太好了!一大爷,谢谢您。”于莉笑着道谢。
原来是于莉和阎解成想找易中海帮忙开个后门,买一些特价的火腿肠。一是自己过年吃,另外也帮于莉家的亲戚买一点。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往易中海办公室去了,三大爷阎埠贵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他早就知道易中海已经认出了他,当时他正在想要是易中海叫他,他该如何回答?阑
没想到,于莉和阎解成出现解了他的围。
看样子,儿子和媳妇是没有认出自己。
否则,以解成的性子,会上前来喊他。这个儿子还做不到不认爹的程度。
而于莉要立人设,绝对不允许阎家人干这个!她也许会当场发脾气,她可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主。
她要么会热情地上来,把他正在打包的废纸箱给踢飞了、
眼前,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于莉和阎解成,应该都没有认出自己来。阑
至于易中海,他为什么没有拆穿自己?
他是不是想放一个大招?
阎埠贵暗暗攥紧了拳头,他下定决心,绝对不要答应易中海任何的要求,不接受要挟!
想到这里,他爬起来,快速把已经整理好的废品,拖出去卖了。免得一会儿易中海转过头来谈条件,自己赶紧逃离才是第一要务。
阎埠贵艰难地拖着一堆打包好的废纸箱,往废品回收站走着。
遇到一个上坡,真的是十分吃力!
上次,他就是在这里帮人推车的。要是有个人帮自己推推车,该多好啊!阑
正想着,整个人突然感到一阵轻松。
他赶紧回头,原来是易中海在后面帮他推车子。
“老阎,为什么来干这个?”易中海微笑着,声音平缓地说道:“你如果碰到了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解决问题。你年龄大了,没必要吃这么多苦。”
阎埠贵听完这话,直摇头:“老易,谢谢你的好意。我这是明明白白挣钱,堂堂正正做事,没什么丢人的!”
易中海:“我不是担心你一辈子没做过体力活,会劳累吗?谁也没说你做的事情是丢人现眼的。”
阎埠贵听完这话,猛地停下脚步。
“老易,你不如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阑
易中海就在站那里,一手指着阎埠贵套在身上的外套,哈哈大笑:“我认识这件衣服呀!”
“别以为很多年没穿,就能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你看看这里,还是七四年,你参加水利工程时,弄破的一个口子。
还有这里,是七六年地震时,大家一起在外面吃饭,你弄了一点油渍。
……”
阎埠贵伸手打断易中海。
唉,人啊!不能太熟悉,阑
比如,眼前的易中海,见了他十多年没穿过的外套,依然非常肯定地认出他来。
这几天没有被人揭穿,并不是自己隐藏得有多好。
而是,压根儿没遇到非常熟悉的人!
想到这里,他有些沮丧。
儿子媳妇,多半也是认出他来了,故意没有打招呼。
“别说了!感谢你帮我在儿子媳妇而前隐瞒,这个人情,我领。”阎埠贵说道。
易中海扫了他一眼:“就这?”阑
“还想咋的?”阎埠贵心想,你别敲诈我。
“怕是瞒不住啊?”易中海深深叹了一口气。
阎埠贵一惊,马上意识到,只要阎解成和于莉认出他来了,那阎家的人会人人知晓。
阎埠贵不再说话,低头拉起废纸箱就往前跑。
边跑边喊:“谢谢你,老易!我先走了,今天要早些回家。”
他知道,回到家里,等待他的,一定是疾风暴雨!
……阑
阎埠贵回到家的时候,于莉和阎解成果然在他家里,三大妈在一旁抹眼泪。
“咋啦?”阎埠贵问老伴,他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三大妈见到他,站起身,上前来,未开口,已是泪如泉涌。
“老头子,你……你当了一辈子知识分子,没想到,退休之后……还要受这罪!”
阎埠贵见老伴哭成这样,有些感动。他伸出起了茧的手,替老伴擦拭眼泪。
“这没啥,既锻炼了身体,又挣了钱!”
三大妈的眼泪擦不干净,越擦越多:“可你一辈子没做过体力活,你这……为了儿女们受累呀!”阑
旁边的于莉早就忍不住了,此时听婆婆说公公是为了儿女们受累,她终于爆发了。
“一辈子拨拉算盘子儿,尽往怀里算计的人,什么时候愿意为了儿女们受累?”
阎解成也忍不住了:“是啊,我们过来看一下电视,还要收钱的人,什么时候为儿女受累?”
阎埠贵也火了:“老大,别和你媳妇在这儿说风凉话了。要不是于莉餐厅经营不善,让解旷和解娣亏本,我也不用受苦受累的。”
“好啊,既然爸愿意捡破烂给他们俩填坑,那我们的亏损,爸是不是也帮我们填补一下呢?”
三大妈受不了儿子这样说老伴:“解成,你和于莉在说什么?明明是你们造成的亏损,现在还想把气撒在你爸身上呢?”
于莉双手抱臂:“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解旷和解娣也没亏什么钱。我想没有人愿意自己的父母去做那丢人现眼的活计!”阑
“我怎么就丢人现眼啦?你们……你们走吧,不要逼我说出难听的话来!”阎埠贵气得手指发抖。
于莉越发挺直腰杆,拔高嗓音:“不怕丢人现眼,那为什么在一大爷面前不敢表露自己身份?还要藏着掖着?”
正说着,阎解旷和阎解娣回来了。
两人还没进门,阎解旷就嚷嚷道:“爸!求求您,别再去捡破烂!我们丢不起那人!”
阎解娣跟进:“丢不起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