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子呢”
临近中午,容清璋问了一句。
清早那小傻子来自己面前点了卯。
然后就没了影儿。
双福笑道:“应姑娘在摆弄灯烛,说是要为殿下制作墨块。”
容清璋起身,“带路。”
想起前几日,应栗栗的确说过。
此刻也难免好奇。
来到一处配殿。
发现应栗栗正托着下巴发呆。
在她面前,有三排小碗。
里面大概放的是灯油
正在燃烧着。
上面还扣着一只碗。
走上前,曲指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
应栗栗回过神。
“殿下!”
她起身让开位置,“快中午了吗”
拿起一只倒扣的碗,里面沾染了一层黑灰。
取来毛笔,将那层灰扫落,重新归置好。
“殿下,青栀姐姐的厨艺也很好,现在膳食基本用不到我了。”
是的。
这两日,膳食基本交给青栀三人。
她更闲了。
“你这是做什么”容清璋问。
应栗栗给他介绍徽墨的制作过程。
“这是桐油。”
“做墨块需要用到桐油燃烧的油灰。”
“后面还要用到很多的材料。”
“这种墨,如果一年不开裂的话,可以保存百年。”
“且有一点如漆,万载存真的美誉。”
“此墨名为徽墨,素有一两徽墨一两金的说法。”
“做得好,其字迹水火不侵,可保存千年之久。”
容清璋挑眉。
他还真没见过。
如今大昭御用的,可没这等品级的墨块。
“当真”
“真肯定是真。”应栗栗点头,“就看我的手艺了。”
她将所有的油灰都扫落碗中。
“不过,制作过程很繁琐,大概需要两三年。”
“殿下想用,需要等。”
“做出第一批后,殿下日后就不愁用了。”
她大概预估了一下。
第一批,保守来说,起码也得有个十块八块的。
主仆俩再次看到容清桓。
这家伙的眼神里都带着两簇小火焰。
容清璋:“……”
他不理解。
大半个月没见,怎的一出现就火气冲天的模样
应栗栗倒是直接。
“六殿下,您……怎么了”
容清桓气到险些炸毛。
那二十大板,可是让他足足在榻上躺了半个多月。
这俩人倒好,还在这里岁月静好呢。
“你们俩,太过分了。”
容清桓叉腰,气到晕厥。
“又不是不能走出关雎宫。”
“我都半个多月没来了,你们居然没想着去探望我”
他的一腔真情,都喂了狗
“探望”
容清璋抓到话柄。
“你出事了”
然后,容清桓气红了眼。
“哼,假惺惺。”
他别开脑袋,“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望。”
什么兄弟之情。
他们俩压根就没有。
没有!
旁边的李怀。
眼观鼻鼻观心。
不参与到这个话题中。
容清璋尤不放过他。
“被父皇给惩戒了”
也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他是皇子。
在这皇宫里,除了父皇,谁敢惩罚他。
容清桓:“……”
他后悔了。
不应该暴露情绪的。
没想到,差点就被七弟给揭了老底。
被打屁股什么的。
身为男子,怎能忍得下这屈辱。
容清璋继续道:“真被父皇打了”
“你闭嘴!”容清桓炸了。
心中慌乱。
这家伙是如何得知的
“看来是猜对了。”应栗栗捂嘴笑。
不然怎会炸毛。
应栗栗好奇,六殿下为何被打
“之前二皇兄擅闯关雎宫,杖责二十。”
容清璋道:“你呢,打了多少下”
边说,便看着对方的神色。
容清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久久无言。
他无意识的摸了摸屁股。
消肿了,疼痛也不明显。
只是余痛似乎还在。
后知后觉,看到容清璋的眼神。
六殿下欲哭无泪。
他造了什么孽啊。
上赶着来丢脸。
“今年秋狩取消了。”
聪明的转移话题,“年尾祈福,你去不去”
容清璋察觉到他的目的,不再逗他。
“自然是要去的。”
小傻子也想出宫看看。
他这几年一直呆在关雎宫,是时候出去走动走动了。
“父皇的万寿节快到了。”
容清桓道:“由我母妃和德妃娘娘督办。”
只是太后离世不久,今年注定不会如往年那般热闹。
御书房。
定国公和左相都在。
左相道:“陛下,封后一事,朝堂争论不休,需早做决断了。”
隆徽帝不为所动。
眼神平淡的看向左相。
“封谁”
“淑妃”
左相一听,赶忙撩袍跪地。
“臣不敢!”
淑妃是他的亲女,如若他敢点头,下场必定很惨。
隆徽帝摆摆手让人起身。
“如果将来三皇子继位,淑妃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左相应该明白,即便封后,也不会是淑妃。”
“届时一朝两太后,合适吗”
左相站在旁边,心内凄惶。
他看得清局势。
一旦淑妃成了继后,大皇子和二皇子背后的朝臣和世家。
必定会联合起来,打压三皇子。
那时,三皇子便是众矢之的。
以相府的能力,无法与世家相抗衡。
定然惨败。
其他几位皇子,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世家的影子。
“陛下,良妃娘娘……”
左相想到了良妃。
一无子后妃。
威胁不大。
甚至没有任何威胁。
将来不管哪位皇子登基,都影响不到她。
定国公耷拉着的眼皮抬起。
懒散的看了左相一眼。
随后重新垂下。
良妃
绝无可能。
左相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莫非三皇子那边即将有什么动作
隆徽帝朱笔在奏折上游走。
连眼神都没给左相一个。
“此事暂且搁置,左相去吧,定国公留下。”
“是!”
左相拱手离开。
一只脚踏出御书房,回头看了一眼定国公。
甩袖消失在殿外。
隆徽帝合上奏折,重取一份。
“盛淮的婚事,还没定下”
定国公眉峰一跳。
“此事就不劳烦陛下了。”
他儿子的婚事,身为老子都不去勉强。
陛下跟着凑什么热闹。
定国公当年是陛下的伴读。
两人既是君臣,也如兄弟。
隆徽帝嫌弃的嗤笑一声。
“小人!”
定国公半背身,翻了个白眼。
他是小人,陛下难道就是君子了
哪位君子,惦记别人儿子婚事的。
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臣的儿子,不尚公主。”
隆徽帝冷笑,“想得倒是真美。”
他知晓二公主心仪盛淮。
也知晓盛淮于二公主无意。
自然不会制造怨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