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裴若兰伤心不已,但在霍准再三保证会好好补偿她后,她还是妥协了,不过要彻底原谅他,得等到孩子找回来……
霍准沉溺于梦中,不愿醒来。
梦外,杜林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都无计可施,消息传到宫里,陛下颁了一道圣旨,全国悬赏,若有能治愈魏王者,赐侯爵。
告示贴出来后,人人都道陛下待魏王手足情深,是一个值得效忠的明君。
城南一处街角,裴若兰透过幂篱,神色凝重的盯着不远处的告示。
霍准身边不是有孙神医吗?怎么会病重要到要全国寻医。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一路上神思不属,有好几次撞到别人。
回到住的地方,看到站在廊下的沈阔,她才回过神来,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师兄怎么过来了?”
沈阔不答反问,“你看到街口的告示了?”
裴若兰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沈阔叹了口气,“进去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堂屋,分别落座后,沈阔给裴若兰倒了一盏茶,然后才开口道,“你的离开,对魏王的打击很大,离开李宅后,他的身子就每况愈下,起初有孙神医照看,只是精神差些,前些日子孙神医因故离开京城,他的情况忽然急转直下,到现在已经沉睡了两天两夜。”
裴若兰听沈阔说着,眼睫颤动了一下,明明她已经决定要彻底的跟他分开,但听到他命悬一线,她的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沈阔将裴若兰的异样看在眼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如果你舍不得他,想要回去,我可以帮你安排。”
裴若兰浑身僵住,她好不容易才离开他,真的要回去吗?
若是回去了,她不敢想象经过这次,他会不会变得更加偏执。
可若是不回去,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没命。
良久后,裴若兰看着沈阔哑声道,“我自是不想回去的,可我也没法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罢,我安排你见他一面,见过后你再做决定。”沈阔提议。
裴若兰眼中闪烁着感激,“多谢师兄。”
沈阔看着她放在膝上的白嫩葇荑,眸光一深,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端起桌上的热茶饮了一口。
当晚,沈阔带着乔装过的裴若兰去了魏王府,再次踏进魏王府,裴若兰觉得整个府邸都弥漫着一股萧瑟的味道,不管是小厮还是婢女,都行色匆匆的。
到了正房外,杜林迎上来,冲沈阔拱手,“见过国舅爷。”
沈阔淡淡道,“我在江南时,学过多年医,亦见过不少疑难杂症,劳烦带我去瞧瞧王爷。”
“国舅爷请!”杜林侧过身,引着他朝里走去。
看到裴若兰时,他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个身形有些眼熟。
裴若兰生怕被杜林看出端倪,心脏剧烈的跳动,手心里全是汗,好在有沈阔解围,很快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进了内室,裴若兰一眼就看到霍准瘦骨嶙峋的模样,他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差。
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鼻酸,没有当场落泪。
沈阔在床边坐下,捏住霍准的手腕,听了会儿脉象后,冲杜林道,“去取药方和药渣过来。”
杜林示意桑枝下去拿药方和药渣。
沈阔不动声色的看了裴若兰一眼,见她没有失态,微微的松了口气。
桑枝很快将药方和药渣拿了过来,沈阔仔细辨认后,道,“看着没有什么问题。”
杜林眸光一黯,沈阔接着道,“不过最好将煎药、盛药的器具也检查一遍。”
杜林眸光一深,忽然记起,这位国舅爷当初就是这样中毒的,他感激道,“多谢国舅爷提醒,属下这就带人去查。”说罢,他转身离开。
沈阔又想了个办法,将桑枝打发了,他深深的看了裴若兰一眼,“我去外间喝口茶,你把握好时间。”
沈阔离开后,裴若兰在床边坐下,她眼中含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伸手抚上霍准瘦的不像样的脸颊。
“子安……”她只叫了声他的名字,就已经泣不成声。
忽然,霍准的眼皮轻轻的动了一下,裴若兰心中一慌,她飞快的抹去眼角的泪水。
下一刻,霍准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床边朦朦胧胧的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笑着唤道,“若兰。”
裴若兰屏住呼吸,不敢应答。
霍准微微的勾了勾唇角,“虽然看不清你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但本王知道是你。”
裴若兰怔住,他看不清她的样子?
一时间倒是松了口气,她压低声音道,“是我,我就要走了,来见你最后一面。你记着,一定要找回我们的孩子,将他和如意一起抚养成人。”
“霍准,保重!”说完,她起身欲走。
手却被霍准紧紧的握住,他看着她的方向,喘息着道,“若兰,本王一直欠你一句抱歉,今生已经殊途,若有来生,本王不会再骗你,也不会再禁锢你,届时,你可愿嫁予本王。”
裴若兰听他这般说着,眼圈一点一点的变红,许久后,带着几分气音道,“王爷先过好自己的今生罢!”说完,挣脱他的手,朝外走去。
外间,沈阔见裴若兰红着眼睛从里面出来,立刻起身走向她,“怎么了?”
裴若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正要告诉他“没什么”,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师兄,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毒叫沉梦?”她定定的看着沈阔问道。
沈阔点了点头,“听说过。”他幼时中的毒名唤落雁沙,和沉梦是同一人研制的,便看了很多这方面的医书,“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沉梦?”
“我怀疑魏王所中之毒便是沉梦。”跟着她将霍准上次中毒的情形说了一遍,沈阔听完,神色凝重起来,“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会想办法验证。”
他活音刚落,桑枝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取来的针包递给沈阔。
沈阔接过针包,带着裴若兰往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