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这药要多久才能见效啊?”顾启诗痒的实在受不了,皱着脸问虞欢。
虞欢想起凌昭阳喝药后的反应,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沉着脸问道,“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顾启诗“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好像还更痒了。”
虞欢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裴若兰,“解蛊的方法是假的。”
裴若兰大惊,“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让凌昭阳试过了吗?”
“她是装的,我现在就带人将她找回来。”说罢,她快步朝外走去。
裴若兰看着她离开,然后走到顾启诗床边,目露怜惜的看着她,轻声劝道,“会好起来的。”
“若兰……”顾启诗忍得双目赤红,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要不你还是把我打晕罢!”
裴若兰从未做过这等事,有些犹疑。
就在这片刻之间,顾启诗的理智崩塌,她再也忍不住,抓向自己的手背,裴若兰眼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抓出三道血痕,心疼的去抓她的手。
顾启诗已经有些发狂,她一把将裴若兰推开,又去抓自己的胳膊。
不过片刻之间,手臂上已经是鲜血淋漓,裴若兰见状,心中纵有万分不忍,也只能抱起一旁的花瓶砸向她的后脑勺。
顾启诗吃痛,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裴若兰放下花瓶,在床边坐下,用帕子帮她擦去胳膊上的血迹,又去找了药帮她涂上。
半个时辰后,虞欢才回来,她的脸色极为难看。
裴若兰看向她的身后,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忍不住问道,“凌昭阳呢?你没有将她带回来吗?”
虞欢眼中布满愧疚,“她杀了送她出城的玄龙卫,从王氏义庄的密道跑了。”顿了顿,又道,“没有我的解药,这会她身上的毒应该已经发作……”
“那诗姐姐怎么办?她这副样子,根本撑不到赶去南疆。”
“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虞欢眸光闪烁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冲裴若兰道,“你先出去。”
裴若兰目露不解。
虞欢低声解释,“我要帮她施针解毒,这套针法有些特殊,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中施展,你出去帮我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我明白了。”裴若兰点了点头,朝外走去。
东厢的门被关上后,虞欢并没有帮顾启诗施针,而是走向房中的圆桌,将其中一只茶盏摆正,然后拔下头上发簪划破自己的小臂,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杯盏中,直到接满,虞欢才收手,从始至终,她脸上都没有半分表情。
重新回到床边,她将顾启诗扶了起来,然后将杯中的鲜血喂给她。
虞欢已经很久没有进食,察觉到有液体流入口中,她下意识的吞咽。
一杯血很快就被她喝了个干净,虞欢向来节俭,她又倒了一杯水,将杯壁上的血滴也全部送去顾启诗口中。
约莫一刻钟后,虞欢注意到,顾启诗皱着地眉头渐渐舒展开。
想必是蛊毒已经解了,她长松了口气。
虞欢是在一个时辰后才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脸色苍白的虞欢,她哑着嗓子道,“你脸色很差,辛苦了,快回去躺着罢。”
虞欢没有说话,捏住她的手腕听了会儿她的脉象,确认她已经没有大碍,才“嗯”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虞欢离开后,顾启诗才反应过来,她身上竟然不痒了,想必是虞欢帮她解了毒。
她心中一喜,正要下地追上她和她道谢,这时裴若兰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她要下地,忙道,“你身子才好,要好好养着,别急着下地。”顿了顿,又道,“可是饿了,我去帮你拿点吃的。”
顾启诗看向桌上的点心,“不用特意麻烦,桌上的点心和茶水就行。”
裴若兰倒了盏茶水,端起一碟海棠糕朝她走去,在床边坐下后,道,“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顾启诗没听她的,拿了块糕点塞入口中,含糊的问道,“虞欢将凌昭阳追回来了?她竟敢耍着我们玩,等我痊愈后,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若兰等顾启诗将点心咽下后才道,“没有追回来。”
“那我身上的蛊毒怎么解的?”
裴若兰道,“虞欢替你施针解毒的。”
顾启诗觉得有些奇怪,刚才她虽然昏迷过去,但还是有一些知觉的,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帮她扎针,反而感觉到有人给她喂药,所以这会她一点都不渴,只是觉得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凌昭阳就这么逃了?
裴若兰听她这么问,解释道,“她身上带着虞欢下的毒,现在应该已经毒发身亡了。”
“那我就放心了。”顾启诗又吃了几块点心,觉得有些噎了,才端起茶盏喝水。
茶水入口,带着淡淡的腥气,又有几分熟悉,她细细的又抿了几口,总算确定,之前应该有人用这只茶盏装过血。
是虞欢吗?顾启诗想到她方才脸色惨白的样子,陷入沉思。
裴若兰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顾启诗抿了抿唇,若有所思道,“你曾跟我说过,虞欢被人下过噬心蛊,当时是服用了长生草,才恢复正常?”
“不错!”裴若兰点头承认。
顾启诗心中有了猜测,只怕虞欢并不是用金针之术替她解得毒,而是用了她的血。
而她之所以对若兰隐瞒这点,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毕竟,人心隔肚皮,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今日之后,她也会将这件事烂在心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凌昭阳一出万源街,就想办法废了送她的玄龙卫。
她强忍着不适,亲自驾车,疾驰到了王氏义庄。
进入密道后,她才松了口气。
密道中,没走过一段,她就按下自毁的机关,一路倒也算得上顺利。
她是在走到最后一段时发现不对的,彼时毒性已经蔓延到心脉,她虽然明知自己可能逃不过,但还是将藏在心衣里最后一颗保命的药取出来吞下。
药入口后,她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