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拿着帖子刚出正房,就遇见顾启诗,顾启诗看了眼她手中烫金的帖子,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杏花道,“姑娘写了张帖子,让奴婢送去相府给沈小姐。”
顾启诗已经好几日没有出门,正闷得慌,听到杏花要去送帖子,立刻道,“给我罢,我去送。”
杏花有些犹豫。
顾启诗道,“我现在就去跟若兰说一声,行了吧?”
寝房中,裴若兰见顾启诗进来,笑着道,“用过早饭了吗?”
“用过了,”顾启诗在她身边坐下,捏了捏君玉的脸,随口道,“你又给沈小姐下帖子?”
裴若兰点了点头,“有件事要跟她商量,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虞欢去太医院当差后,觉得有些无聊,想替你跑个腿。”
“那刚好省了杏花的事。”裴若兰笑眯眯道。
“那我就去了。”她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
裴若兰哂笑了一声,继续和君玉说话。
外头,日光越来越盛,很快就到了午时。
裴若兰带君玉午睡前,问小红,“诗姐姐还没有回来吗?”
“奴婢去打听一下。”小红朝外走去,很快,又跑了回来,道,“顾小姐还没有回来。”
裴若兰心想,她应该是在府里闷坏了,所以便在外头多盘桓了一会儿。
“我和沈小姐约的时申时,你记得提醒李妈妈,提起将点心准备好。”
“奴婢知道了。”
裴若兰将该交代的事交代完,才带着君玉去午睡了。
半个时辰后,君玉先醒了过来,他睁着懵懂的眼睛,去摘裴若兰白净耳垂上的东珠耳坠子,裴若兰觉得有些痒,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睛后,有些好笑道,“你醒了就闹娘,是不是?”
君玉弯着眼睛笑了笑,“娘的耳坠好看!”
裴若兰失笑,“那要不要给你打个耳洞?”
君玉忙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疼!”
裴若兰揉了揉他的发心,“好好好,那就不打。”
母子两说了会儿话,小红进来服侍裴若兰起身,净完脸后,裴若兰问道,“诗姐姐回来了吗?”
小红接过帕子,道,“还没有回来。”
裴若兰忍不住皱起眉,“让廖三去打听打听,看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小红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一直到申时正,廖三才回来,他冲裴若兰行了一礼,道,“回姑娘,老奴已经打听清楚,顾小姐刚离开清风街,就被顾家的人强行带了回去。”
听到裴若兰是被顾家的人带走,裴若兰先是松了口气,没有性命之忧就好,随后又皱起眉,顾家薄情寡义,凭什么对诗姐姐用强!
此时,顾家后院正房,顾夫人看着被绑在椅子上,一脸凶恶的顾启诗,不悦道,“你瞧瞧你,好好的大家闺秀,成什么样子!”
顾启诗冷哼一声,“我有娘生没娘养,能活着就不错了!”随后,她又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我还有事要办,你快让人将我放了!”
“你能有什么正事要办!”顾夫人轻嗤,“以前是我跟你爹体谅你,才对你多有纵容,以后我会严加管教你,这样将来进宫了,你才不会丢了顾家的人!”
顾启诗听顾夫人这么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进宫,进什么宫,谁进宫?”
“自然是你进宮,”顾夫人道,“如今陛下后宫空虚,必然要选秀,届时你要好好表现,万不可堕了顾家先祖的英明。”
“噗!”顾启诗没想到自己能从顾夫人口中听到这般惊世骇俗的笑话,“送我进宫,你有毛病罢?”
见顾启诗竟然敢对自己不敬,顾夫人眼神一冷,骂了声“逆女”,然后吩咐身边的嬷嬷,“给我掌嘴!”
“是,夫人!”嬷嬷走到顾启诗面前,迎着她吃人般的目光,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顾夫人见状,不满道,“你是没有吃饭吗?”
嬷嬷有些犹豫的转过头,说道,“大小姐的眼神,让老奴觉得害怕!”
“废物!”顾夫人骂了一句,她起身走向顾启诗,在她面前站定后,阴沉着脸道,“她们不敢打你,我是你的生母,我总有这个资格罢!”说罢,扬起手,重重甩在顾启诗的脸上。
八岁之后,就没有人打过顾启诗的脸,即便后来回了顾家,所有人都偏心顾启茹,可他们也只是用言语糟践她,或者让她跪祠堂,从来没有人打过她的脸。
顾启诗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如修罗一般,恶狠狠的看着顾夫人,“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顾夫人被顾启诗的眼神骇的心颤了一下,但很快又强撑起来,她是她的骨肉,就算要了她的命也是使得的,何况现在只是打了她一巴掌。
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她越发疾言厉色,“打你就打你,我有什么不敢!”说罢,又一巴掌落在顾启诗的脸上,“你知不知错!”
顾启诗恨恨的看着她,不说话。
顾夫人骑虎难下,只能继续打下去,每打一巴掌,她就逼问一声。
但顾启诗始终不说话。
顾夫人看着她原本英气十足的面容已经肿胀破皮,再打下去只怕要毁容,终于停了下来,吩咐嬷嬷,“将她带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再松绑!”
“是,夫人!”嬷嬷答应了一声,推着顾启诗往祠堂走去。
到了祠堂,嬷嬷正要关门离开,她身后,顾启诗语气冰冷道,“帮我松绑,我可以留你一命,否则我要你全家的命!”
听到顾启诗的威胁,嬷嬷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妥协了。
她转过身将门关上,飞快的帮顾启诗松绑,然后压低声音道,“大小姐要是想逃,最好等到晚上,老爷和夫人铁了心的要送你进宫,白天定然会加强守卫。”
顾启诗没有说话,嬷嬷也不敢再劝,她打开门离开了。
门关上后,整个祠堂中一片昏暗,顾启诗看向香案上的令牌,一块又一块,足足有好几百,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向香案,取下一块令牌,用力的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