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回国的时间其实已经所剩无几,云溪本着重在参与的精神,随手从那一堆造型各异的邀请函里捏起一张,没想,竟是中国留学生的学末派对。
许久没有出席社交场所,最近熬夜写论文也实在影响皮肤状况,于是当天云溪逛到了附近的某家专业美容会所,做了个SPA。
晚上接到詹温蓝的电话,知道他有急事无法抽出身,微微调侃了两句贵人事多,便自行前往派对。
说起来,自从詹温蓝是X先生的事情在英政府高层内部曝光之后,除了繁重的学业压力,他的时间大多都落在了各大型业内企业竞争上。
某些人士未免恶性竞争,早早拉着他来平衡市场,有时是救市,有时是互惠互利,虽与政府合作,他的确赚了不少,但这钱却绝没有他隐在幕后时赚的那般随心所欲。但这些,他在她面前从来只字未提。即便忙了三天,赶回学校继续考试,倦怠的面容完全掩饰不住,也只会朝着暖暖一笑,轻轻将头搭在她肩膀,微微闭眼,仿佛那一刻,他拥有了全世界。
到派对现场时,才不过六点半,主人翁正在房外迎接一批批从课业解脱的留学生们。
一个长相极为古典的女子,看样子竟有几分仕女风范,若是搭上一身霓裳羽衣,竟有些让人恍惚间落入画中的感觉。
云溪递过去一篮子水果,俱是此地很少见的品种,引得主人眼前一亮。
唤来一人,速速洗净,等会端进去给大家分享。
稍稍寒暄一二,引来许多人注目的眼光。主人翁娇俏地凑到云溪的耳边:"这么多人崇拜,人气果然不一般。"
云溪苦笑。压根是自己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派对,被人当熊猫围观了。只可惜,今天姓詹的那位腹黑没来,否则,出风头这事绝对还轮不着自己。
亮相够久了,主人翁也觉得差不多了,请她进屋,顺便递给她一杯鸡尾酒,让她随意。
房内是典型的西式装修,整洁中可见奢华,却处处点缀着一些女子才有的细致暖意,反而可见温馨。
有人坐在钢琴边,随意地弹奏着曲子。曲调欢畅,神色轻松,几个三五好友围坐一边,轻声交谈着什么,神情亲昵而欢快。
至此,云溪觉得,这场派对来的不算亏。
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陆陆续续,来派对的人越来越多,进门一看到她时的表情都和见到彗星无二,有人摩拳擦掌过来搭讪,有人满脸跃跃欲试。却没有一个人敢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云溪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吃着点心,倒是弄得肚子半饱。
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中文名字,在此间学校,除了詹温蓝几乎没有人知道"冷云溪"三个字。心中一动,刚一回头,连脸上惊讶的表情都没收起来,就被两个人齐齐勾住了脖子。
四周一片寂静,只见两个中国女子正勾住那个WANG满脸惊喜,浑身透出的喜悦几乎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云溪楞了好久,才把像八爪鱼一般扒在她身上的鎏金和司徒白拉开:"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司徒白吐舌,不敢和云溪直视,老金在心底鄙视,胆子都给猫叼走了,看那挫样,一边鄙视一边和云溪搭茬:"这不是听说你快要学成归国了吗,乘着你现在手头没事,刚好来跟着你混啊。"
云溪其实早前就和鎏金一直电话联系,知道她身体恢复得很好,又明白司徒白那乌龟的性子根深蒂固,所以一直没和她联系,哪知道这个时候,两个人竟然一起找上门来了,竟然还知道她今天在这个派对,估计是和詹温蓝那边打过电话,一直瞒着她罢了。
望着司徒白满脸愧疚又害怕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再多的责备到现在都差不多都消了,神色到底软了下来:"以后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一次突然失踪也就算了,逃婚逃得远远的,竟然还能让厉牧钻了空子,要不是鎏金命大,这结果到底要怎么办?
司徒白眼睛通红地点点头:"我再也不会了,你们相信我,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金一把打断:"我说够了啊,又不是演戏,这么煽情干嘛?"故作轻松地翻了个白眼,环视一周,见所有人都盯着她们看,显然各个都听得懂中文,一个个都云里雾里的样子,心想果然,妖孽到了外国还是妖孽,到哪都是世人瞩目的焦点。
拉着云溪和司徒白往角落靠了靠,借着灯光晕暗挡住那些揣测的目光,顺便又拿了些吃的。
说实在的,外国的东西反过来颠过去也就那几样,和中国那么多的菜系比起来完全就是个菜窝窝,压根不够看,不过这不是打发时间吗?
云溪见她们两个人吃着实在毫无兴致,又看了眼四周,觉得这个场景的确不适合叙旧,只得和主人家打了个招呼,早早带着这两只出去觅食。
路上却想起来,她们三个人在一起吃东西的时候仿佛比其他时间都多。以前就一直彼此调侃是吃货,到了这里竟然还是老样子。
三人从房子出来,去云溪介绍的非常好吃的Restaurant的时候正好经过哈佛商学院。
波士顿的夜晚,灯光流光溢彩,那所学院竟隐约间有几分朦胧之美。
在美国教育界流行着这样一种说法,如果说哈佛大学是全美所有大学中的一顶皇冠,那么哈佛商学院就是这顶皇冠中最璀璨的一颗宝石。
即便是司徒白,此刻望着在灯火中包裹的这颗宝石,也忍不住驻足矗立良久。鎏金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也觉得晚间的夜色点缀着此间学院越发显得璀璨夺目,平日的喧嚣一下子静了下来,竟有些不习惯。
就在这时,一辆车子从她们三人身边驶过,开车的司机打着灯从她们身上一掠而过,本以为亦是来此地观光的游人,却没想,车子忽然开过去之后又倒了回来。
三人忽视一眼,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司机是否迷路了,过来问路。
哪知,车子后面忽有一人推门而出,浑身气韵惊人,脸上却带着他乡遇故知的诧异:"金陵?"似有些不可置信地吐出这么一个词,眼神却是直直地望向云溪。
云溪一愣?
这人怎么会在这?
"云溪,他为什么叫你金陵啊?"金陵?不是南京的别称吗?和云溪有什么关系吗?司徒白和老金碰了碰她的衣袖,有些好奇。
云溪脸上的诧异慢慢转为自然,缓缓露出一个如镜花水月的笑,朝着来人轻轻颔首:"大公子,又见面了。"
为何叫她金陵?不过是因为她与他的那次见面恰好在最敏感的南京,在整个南京军区都被封锁消息的时候,这人与她萍水相逢。
司徒白和老金还在惊奇这人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能让云溪都叫上一句"大公子",哪知那车上竟又走下一个人。
风光霁月,风华无限。
如整个世界的光芒都齐齐落在这人一身身上。
震撼到无以复加,以至于这两位从小受着大族教养的千金小姐竟齐齐睁大的嘴巴,惊呆在原地
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情境。
云溪默默叹息,原来,这人,惊艳如故()